可怜的老方丈,喜玫玫接过这个差事,还以为天上掉下个金元宝,一下子砸到他的头上呢?
在他看来,这位想必是佛祖的弟子,佛法必定精通。先不看那出人的外表,就是随便说一句话都包含禅机。能近距离接触这样的圣贤,想必是不知道烧了多少辈子的高香才换来的结果。如果,师叔被伺候的高兴了,随便指点几句,一辈子也受用不完,说不得还能斩破红尘,修得正果呢。
一想到此,老和尚心中汹涌澎湃,忙默念阿米豆腐一百遍,告诫自己不要着相了。越发看旺财顺眼了。还专门为旺财安排一个幽深的院子,起名为“乌龙院”,意为旺财才未出世之龙,必定会匡扶明主,成就一番大事。到时候,少林自不用说,就连这个一直伺候他老人家左右的,肯定会沾沾光嘛。
第二天,他就知道自己是大错特错了。和往常一样,他下完早课之后,便屁颠屁颠跑到乌龙院去请安。还没进门,就看见服侍旺财的一小沙弥掩面而走。问道何故?却是旺财不想吃饭。
进门一看,旺财正撅着嘴巴生闷气呢?老方丈温言问道:“可是饭菜不合口?”旺财转过身去,撅着屁股对着他,一个活脱脱的赌气的孩子。老方丈微微一笑,伸出手指往馒头和青菜豆腐上沾了沾,放入口中试了一试。没错啊,是这个味儿?几百年下来一直都是这样的啊。听说少林的斋宴在外面要花好几十两才能吃到呢。
可怜的老方丈,都五六十岁的人了,还要像哄小孩一样,陪着小心道:“师叔啊,您老人家好歹也吃一口啊。饿坏了身子可了不得啊。”旺财闻言更是跳了起来,道:“师叔,叫的多亲热啊?这是给你师叔吃的东西嘛。我看你是存心的,想饿死我。想当年,小爷我是吃烧鸡,喝美酒,我还吃一只,扔一只。”
可怜的老方丈,刚分辨说出家人不杀生,一直就是吃素的。旺财立马反驳道:“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坐。不吃肉就不信佛了。信是要靠行动的,不是靠口号的。”
老和尚一想,没错啊。师叔就是师叔,连这话都带有哲理,看来是老衲修为不够啊,有待加深啊。殊不知,这话是宋朝的济公和尚说出来的。心中佩服越发深了。
当下,便遣了个小沙弥去寻一只鸡。且不说,被派去的小和尚是无比的委屈和纳闷。别人一见和尚来买鸡,还不知道怎样编排他们呢?就说鸡好歹买到了,可谁来杀呢?
问问这个,一向视方丈命令为圣旨的小和尚不愿意了,一个个头摇的像拨浪鼓。杀生者,是要下地狱的,这还能是出家人嘛。谁爱杀,谁杀去,反正我不去。
可怜的老方丈,只好自己亲自动手。别看这个老方丈活了大半辈子,一身功夫拿到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可是杀过鸡吗?老方丈看着那只活蹦乱跳的鸡,眉头都皱到鼻子上去了。劈手揪过一个路过的小和尚,问道:“可会杀鸡?”而闻者莫不脸色煞白,还道是东窗事发了呢?就算会,也不能告诉方丈啊。
要说,那鸡特忒可恶了。刚拎回那会,还焉吧焉吧的,一副要死的样子。可一打开笼子,立马就扑腾起来。可不是嘛。一见老和尚凶神恶煞的拿着把戒刀,神色不善的瞅着,谁还不知道大限将至?闹腾的可欢了,一会儿钻到这里,一会儿扑腾着翅膀飞到那里,老和尚在后面挥舞的戒刀,口呼:“站住,别跑!”,满院子追的是上串下跳,楞是追不上。末了,狗急跳墙的大公鸡站在树枝上,低着头,歪着脑袋看着下面团团转的老和尚,神色鄙视无比的,喔喔叫了几下,顺手抛下一片SHIT,不偏不倚正落在老和尚上仰的鼻子上。
少林方丈到底是少林方丈,当下鼻子都气歪了。鼻尖的臭臭的东西顾不得抹去,身子半蹲了个马步,气运丹田,口中大喝一声:“大慈大悲掌!”一道掌风刮的树枝和鸡毛乱飞。整个世界也就清净了。那鸡的下场就不用说了。
一直倚门看好戏的旺财也是大开眼界,用脚拨了拨死了不能再死的光秃秃的公鸡。没错,是光秃秃的,那阵包含老方丈五十年功力的少林绝学,可不是闹的玩的。去毛,不是小菜一碟?“师侄,当真是真人不露像啊。啧啧,这个功力可不一般啊。连拔毛都省了。好个大慈大悲掌!”
可这语气咋听,都是寒碜人呢?老方丈脸上是红一块,白一块,羞愧的就要找个地缝钻将下去,闭目默念:“罪过,罪过!佛祖莫怪!你也早点超生个好人家把,下辈子不要再做鸡了!”估摸着这鸡也挺荣幸的,最起码能死在少林方丈大慈大悲掌下的能有几人?
说实在话,老方丈的手艺的确不咋的。了不起是清汤寡水一煮,至多是加了点盐。但是旺财可不能辜负了人家一番美意啊。要知道,为了赶进度,旺财硬逼着老方丈用大慈大悲掌将火势烧的那个旺啊,不然哪有那么快。当下翘起前爪,道了一声:“赞!”啃的可欢实了。还献宝似的,斜着眼睛邀请道:“师侄,辛苦了。要不,来一口?”
可怜的老方丈忙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寻思着:莫非这是佛祖对他的考验。心中越发坚定了信心,一定要将师叔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当然,门下弟子们肯定是要叮嘱再叮嘱。一旦泄露出去,少林脸面何在?
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往后的日子,旺财把偌大一个少林寺搅得是天翻地覆,不得安生。废话,整个少林,就属他辈分最大,几个老不死的掌门,都在闭关修禅。而老方丈也被折磨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就连早课上,旺财打个盹儿,什么的也就见怪不怪了。
说实话,早课晚课上打个盹儿已经不能刺激老方丈已经麻木的神经了。如今,老方丈一听到动静就觉得心神肉跳。这不,今个儿,老方丈刚刚闲下来,拿起一卷佛经,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顿时就觉的心神不宁,忙扯过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报信弟子,问道。
“可是师叔祖,又要换口味了?”实在话,旺财对最开始的鸡还是有那么一点兴趣,不久便腻歪了。于是,嵩山脚下的市集经常可见光着头的和尚来买鱼呀,肉呀,还有羊的。心里纳闷,敢情少林伙食变好了,都吃荤了?
那弟子摇摇头。老方丈的心里更是揪的慌。忙追问道:“可是师叔祖又在藏经阁里便便了?”这些天,旺财又对神秘的少林藏经阁起了兴趣。好吧,你翻阅我们只当没看见。可您老人家能不能不要老是在秘籍上便便?还扯着那些布帛来擦屁股?要知道,那是武林中,不知多少人愿意花数万两黄金而寻求不到的绝世秘籍?任意一部传了出去,还不惹来一阵腥风血雨?
那弟子又摇摇头,手指更是哆嗦着,楞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但是老方丈没有注意这个,一听不是这事,心中犹如一块大石放下,很是自在的舒了口气。“只要不是师叔惹事,就好办。”
那弟子这下总算能张开口,道:“是别院的香客出了事。”
少室山脚有个少林别院,专门供那些香客过夜住宿用的。自然也有供女眷过夜的女院了。自然是要单独分开,不能让弟子进去。就是外头看守的也是俗家弟子,规矩颇严。要是出了岔子,那少林的脸也没地方隔了。地方到也不远,老方丈顺山踱下,没几步就看见女院哪里一番鸡飞狗跳,喧闹盈天。
就看见无数花花绿绿的女人,有的还是裸露双肩,露出白生生的大腿,四处追逐一个黑乎乎的物事。老方丈运足功力,倾耳一听,依稀可见:“别跑,哪个小贼偷了我的肚兜?”还有叫嚷着里裤不见了,等等。热闹的紧。
老方丈鼻子都气歪了,摇摇头,厉声吩咐下去:“真是世风日下啊。淫贼竟然敢来少林捣乱。来人啊,给我堵住。休要走了贼人。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
然而,手边弟子面面相觑,一动也不动,有的甚至偷偷掩嘴嗤笑。
旺财有没有吃熊心豹子胆,我们不知道。但有一点我们知道的是。当旺财屁颠屁颠叼着花花绿绿的物事钻过老方丈的腿,然后躲在身后,还无辜的仰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的时候。老方丈噗的就是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以后,经常可以看见一个情景。老方丈屁颠屁颠的追在旺财身后,白胡子颤巍巍,苦口婆心的劝道:“师叔呀,你就不能好好的在寺里诵经念佛?就算不做功课,你就不能不偷女香客的肚兜吗?.........少林的百年声誉就毁于一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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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庆幸的事,老方丈的苦逼日子很快就到了头。一天,每天都要看旺财几遍不放心的老方丈突然发现整个世界清净了。再也找不到旺财了,这才觉得心里还是挺怀念这个师叔的。四处搜索一番无果后,可怜老方丈算是舒了一口气。自然希望旺财永远不要回来的好。
当然,对外可不能这样说。对外的说法是,师叔要游历红尘,去完成他该做的历史使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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