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财他们整整在这个幽静的森林一连游荡了好几个月。等到蔚蓝的天空不时传来大雁们此起彼伏的鸣叫,他们排成一行人字,有条不紊的从这块森林上空滑过。映着落日的余晖,树叶染成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微风袭来,这些可爱的精灵们婆娑着翩翩起舞,优雅的荡落在林间。地上已是厚厚的一层。树枝间不时探出松鼠尖尖的脑袋,他们正忙碌这收获过冬的粮食。
就在这祥和的季节,旺财他们不得不离开这个曾经那么美好的地方。KELLY小妞生病了,那幽蓝的宝石眼镜已经逐渐一天一天的黯淡下去。捕猎时偶尔受到的伤害,还有艰难的野外生存,深深的疲倦了她的一切。
她整天瑟瑟发抖的蜷在草丛里,不吃也不喝。只有偶尔的呜喵声还证明她还是个活物。这个可怜的娇贵的家伙经过那么多磨难,能撑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也许一碗热汤就可以挽救她的生命,但是旺财没有。他暂时还没有办法做出盘碗来。
于是,在这个落叶飘零的秋天,旺财叼起奄奄一息的小妞,再一次的迈上蹋往人类社会的路途。战争仍在继续,沿途随处可见破烂的村庄和拖家带口的难民。他远远的缀在人群后,一路向南飞奔而去。去寻找至少战争目前还未波及的地方。
他的运气不错,连续几天的昼伏夜出,越过好几个山头,一连飞奔好几百里,终于在一个夜晚。望见一个衰破的山神庙。窗棂不时跳动的火光,空气中散发着食物的芬芳,不远处的小镇上孩童的嬉闹和偶尔的狗吠意味着这里很安全。
旺财轻轻的放下KELLY小妞,这个小家伙已经昏迷不醒了。他用鼻子碰了碰门,又用有力的前爪刨了几下,口中呜咽着。里面传来一个柔和悦耳的声音。“谁呀,这么晚了。”旺财知道KELLY有救了。一个穿天蓝色布裙,头扎同样是蓝色的布巾,两根黝黑的辫子一直垂到微微凸出的蓓蕾上,一脸惊喜的望着旺财:“好可爱的狗狗,你饿了吗?”亮亮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儿,脸上露出两个个可爱的酒窝。“哎呀,还有一只可怜的小猫,是你带过来的?好乖的狗狗哦。”
“是谁呀!”里面传来一阵粗旷的声音。“是只可爱的狗狗,和一只可怜的猫猫。”女孩声音柔柔的,像是软软的棉花糖,露出乳白的牙。一边回应道,一边小心翼翼的抱起猫猫。进了门。
微微刺眼的火光让旺财眯了下眼。温暖的火苗正俏皮的舔着一个陶罐,陶罐咕咕的轻叫,冒出腾腾的热气,食物的清香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一个花白胡子的大叔端着个烟锅,不时喷出白色的烟雾来。
他把烟枪往脚上的布鞋上磕了磕,走了过来。拨了拨KELLY的眼皮,又捏了捏KELLY的嘴巴看了一阵。“有伤,不过不碍事。主要是饿的,还有精神不好。喝碗汤,好好睡几天就好了。”随后,眉头就皱了起来。“倩容啊,明天好了后就放他们走,好不?我们的粮食也不多了。”但又看到小姑娘紧紧抿住的小嘴,还有旺财一双充满希冀的眼神。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又添了两张嘴,看样子这两个家伙也吃了不少苦。哎~~这年头,连人都活着不易,别说狗呀,猫的啦。没被吃掉句万幸了。倩容这丫头跟我走南闯北,也没穿件新衣服,也没买件玩具,真是苦了这孩子了!”一边唠叨,又一边踱回篝火边,磕起了烟袋,脸上皱成一团苦瓜。一夜无语~~
天明了,咕噜咕噜享受完一顿清香的粥后。旺财照例摇着欢快的尾巴,两腿抱住小姑娘发白的蓝底色花库,一张狗脸就蹭了过去,逗着小姑娘咯咯清脆的笑声传出老远。这贱狗,无语了!看了眼小姑娘怀抱来安详的紧闭双眼,还传来轻轻的呼噜呼噜的声音,颜大叔点了点头:“猫命硬,熬过去了就好了。丫头,开工了!”脚旁旺财欢快的追着自己的尾巴。“这年头,狗比人自在啊!”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初秋的清晨里还有些清冷,空气中弥漫着的是淡淡的薄雾。旺财蹑着脚紧紧跟着小姑娘的脚步。地上有点湿润,古青色的石板上润了一层浅浅的露水,旺财小鼻子不时嗅来嗅去,偶尔碰见草尖冰凉的露珠还打个响鼻。这是个古色古香的小镇,勤劳的人们早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街上晃动的都是匆匆的脚步,有扛着扁担,提着镰刀的老农,也有挑着担子吆喝着“豆腐脑,新鲜的豆腐脑~”的小贩,更多的是在路边抹着桌子收拾的小吃摊。麻利收拾好碗筷后,很惬意的将白白的毛巾往肩上一搭,扬起头,扯着嗓子只嚷:“好嘞,阳春面一碗,客官,您稍等。”一面不忘向街上行走的熟人打个招呼。“颜老哥,这么早就出来练摊了?”
颜老头一边端架子似的点点头,一面答道:“都不容易啊,来。给丫头来两个个包子,要肉馅的~~”一张苦瓜脸仿佛从未舒展过。
什么是练摊?旺财脑袋瓜子满是问号。等到颜老头踱来踱去,等太阳老高了,街上人像蚂蚁一样攒动,他才找到集市边一个空白的角落。当当当,敲起了锣。“各位乡亲父老,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俺老汉初临贵地,和各位结个善缘。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完了后,操起一把大刀就操练起来。直到现在旺财才明白,这丫的就是个江湖卖艺的!
当当当密集的锣声很是吸引小朋友。很快,这个狭小的角落就围成了一圈,还有小朋友骑在父亲的头上,张起头踮望,手里的拨浪鼓儿还不时欢快的摇起来。
正常的描述应该是这样的。人群中猛然暴出一声好来,然后铜子如雨点般撒来,撞着地上的锣盘碰碰作响。但很显然,颜老头的庄稼把式并不吸引人。他耍了一阵大刀,掂起老脸收了一圈,才寥寥几个铜板,更没有武侠小说里常出现的一个银绽或金豆什么的扔了过来。这很让旺财鄙视。这年头,怎么着,你也要弄点什么胸口碎大石,刀枪不入的什么才能吸引人的眼球,老头,你也太不专业了吧。这很是让旺财担心以后的生活。你不专业不要紧,但关系到本狗的酒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旺财很是愤慨~(颜老头气得花白胡子一抖一抖,是你不懂得欣赏,我这是太高深了,你一只狗懂什么呀?)
直到下午,老头实在顶不住铜板的压力,终于把小姑娘派了出来,耍了一套越女剑。那俏丽笔直的小腿,还有泛红的脸蛋和那微微沁出汗滴的小巧的鼻梁,立马闪瞎了一大群小青年的狗眼!这才对嘛,美女效应走到哪里都吃香。正所谓一招鲜,吃遍天。旺财煞有其事的评论道。
临近傍晚,颜老头翻来覆去的数着那几十个铜子,一张苦瓜脸更苦了,哆哆嗦嗦的买了几个馒头和小半袋米面,末了,扭头又看了小姑娘和小姑娘怀里的猫猫一眼,又肉疼的割了二两肉。这很让一直鄙视老头的旺财很为转观。
好吧,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看在你老头这样帮KELLY的份上,本大爷,哦,是本狗就免未其难帮你一把。当旺财先是单腿立起,来了个金鸡独立!那可怜的老头就已经被这突然而来的幸福给弄蒙了。这是神马狗?当然,以后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天公很作美,第二日又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和往常一样,市集上照例响起来了急促的锣声。但不同的那里人山人海,不时爆发出叫好笑声。吸引更多的人匆匆前往。
一位摇着扇子的士子模样的人很是纳闷,他随手拉住一个匆匆的家伙,问道:“那边干嘛呀,那么热闹!”
那个路人很是鄙视,“你好像不是新来的吧?怎么会不知道?那是颜老头在卖艺呀!”
那士子更是纳闷,紧拉住路人的衣袖,欲问罢休。“颜老头的那几把庄稼把式,少说我也看了十回八回的,不可能这么热闹呀。”
“你是不知道,那颜老头不知走了什么****运?找来了个神狗。听说这狗能金鸡独立,还有很多有趣的把式,可比颜老头那几下子好看多了。你别拉我,等晚了就抢不到好位置了。”那路人作势要走。
“别,别!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能落下我呢。兄台,等等,我和你同去!”等他们两人赶到,喝!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哪里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啊。他甚至怀疑连火星上的人都来凑热闹了。不说靠边墙角上都坐满了人,就连不远处高大的梧桐上面也爬了好几个顽童。个个情绪激动,兴奋的尖叫。“好!好!再来个。”读书人就是读书人,鬼点子就是多。只见他眼睛骨碌几下,扯着嗓子就喊:“挤什么挤,不要挤!啊?谁的钱袋子掉了?”人群顿时此起彼伏,“我的!”个个都瞄自己的脚底。不费吹灰之力,秀才就挤了进来,看的和他一起的老兄只竖大拇指,只夸他高明。
定睛一看,且见一只油毛发亮的金毛狗,单腿站立,前两只腿比划来比划去,貌似再打拳,那憨样让人忍俊不俊。先不说钻火圈,接飞饼这样常规的节目了。光说中途不知从哪里窜来只花白的猫,一只耳朵白,一只耳朵黑,还有眼睛也一样一只白一只黑,光这摸样就叫人可乐了。但见那小猫窜了几下,颜老头不知从哪里拽来只木弓,嗖的一声正中!众人无不屏住呼吸,紧张万分。但仔细一瞧就乐了。那猫四肢朝天,一动也不动,翻着白眼,吐着舌头,仿佛告诉大家我死了,但不时骨碌灵动眼睛又告诉大家,这丫是装的。等那狗屁颠屁颠跑过来拾取时,咻的一声,立马活蹦乱跳,还得意的窜到狗身上溜达一圈,那狗也无比委屈的样子。众人不禁捧腹!
溜达一圈后,那狗不知从哪里衔来个铜盘,挨个走一圈,那可爱的忧郁的眼睛要多可怜就多可怜,而那花猫也不闲着,尝试两腿站起,两前爪做作揖状。众人又是一阵大笑,纷纷解囊。不一会,盘子都满了,甚至里面还有块碎银子!等颜老头收够了铜子,说完了多谢捧场之类的话。当的一声,新的表演开始了。这一回,那狗不知从哪里套来一辆木质小马车,呼哧呼哧好像很沉重的拉着,舌头吐得老长。而那只可爱的花猫则坐在车前,两个小爪子紧紧拽着一根绳子,好像再赶车。颜老头也在一旁凑趣,嘴里“得起得起”的吆喝着~~~~~~~~~~~
唉,各位看官!正是狗在江湖,身不由己!为了生存,连我们以前吃烧鸡漱鱼翅,还吃一只扔一只的旺财也要沦落到街头卖艺的境地,会不会发生感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