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世无双?”阴寒月轻笑,枉他以前还自认不凡,怨世人将他同一个商人排在一起。如今看,他和那月华公子伽罗初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观月公子。怪道,虽则他和伽罗初当初与她齐名,但世间女子只爱观月公子。
“寒?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子。”
云焕知道阴寒月一向自傲,当时他知观月公子是个女子之时已经相当不悦。如今见她两个孩子都如此,自是知道观月公子更是不凡的。若是因此惹得他心中不快,云焕在心中叹气,这一趟他又是何必?
阴寒月微微颔首,他只是觉得自己肤浅了。“能够得她的儿子承继你我家业倒是不相负。”他心里是嫉妒了,那女子如何能够胜却这世间的男子?不过所幸的是他早已放开那些事,如今能够守着心中所爱,才是正道。
“澈表哥是姑姑唯一子嗣,父亲在世的时候再三嘱托我要多加照应于他。但你也知父亲逝后我的日子并不好过,莫说照应,这几年便是连面也见不上。”云焕对慕云澈有愧意,姑姑早逝,父亲又是千般的嘱托。“北平王他对表哥并不好,其实也说不上不好。表哥不喜欢他。如今能够看到表哥的孩子,看到他身边有那样的女子。我心里真的好受很多。”
云家名上是百年世家,但人丁稀少加之经营不善,他接手的是实实在在的一个烂摊子。云家世代以铸造兵器为营生,可这近百年大唐并无战事,兵器又不能卖与他国。又要养着那么多人,多少次他自己都想一走了之了。
“他与我是真正的亲人。”云家旁系众多,但历经百年,他们间的血缘早已淡泊。如今称得上是他血亲的,独独只有慕云澈了。
因为孩子们在场,两个人都不敢太过份,云焕只把自己的头倚在在阴寒月肩上,袖子底下十指交缠。
昀冷兄弟也是竖起耳朵听云焕的所说,听后看云焕的目光也柔和多了。兄弟俩也不是不谙世事的,知道云焕所说的日子不好过,应该是自顾不暇了。更何况他算起来比爹爹小几岁,按理应该是爹爹照应他才是。也难怪爹爹当时会那般为难。
“那我是什么?”
“你是我今生唯一所爱,是我的一切。”云焕答得认真,明明是甜言蜜语他说起来倒是严肃的紧。
昀冷沉默,昀暖也沉默。为什么这两个大叔亲亲我我的还让人觉得不怎么讨厌呢?
“要不给我们换个马车?”良久,昀暖才好心提议。
“妈咪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我们实在不是有心看的。”昀暖此话一出,云焕脸红的跟番茄一样,阴寒月脸上也显出薄薄的一层淡粉色。
“咳咳,你们两个是小孩吗?”云焕大声嚷道,想是要掩饰。
“我们不是,你是?”昀冷小朋友轻易不出口,一出口就是冰渣子。“要不换车,要不就注意点影响。少儿不宜的事情少做。”
“寒。”云焕娇声唤道,想让自己的爱人为自己出头。
阴寒月淡淡瞥了一眼昀冷,这孩子可不是恐吓就有用的。你狠,他只怕有更狠的在等着你。
“我们下车走会儿。”思虑再三,阴寒月才向云焕开口。
云焕笑着应和,只是这笑里多了促狭。他委实没想到向来心比天高的阴寒月,居然会在孩子面前低头。
“哥,为什么他们?”昀暖的眉头皱的跟山川一样,这两个叔叔真的很奇怪诶!
昀冷摇头,他大概知道他们的关系,不过他到底只是个孩子。感情的事情他也不过是一知半解。
“我想妈咪了,也想爹爹。”昀暖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嗯。”昀冷点点头,他也想妈咪,还想那个不熟的爹爹。
云府所在的神兵城离京城也不是很远,八九日的路程,若是赶路也不过五日。
神兵城以铸器闻名,云家的家主同时还是神兵城的城主。这神兵城十户人家有九户是姓云的,虽然都是姓云,但大多都是他们云家的奴仆,随主人姓氏罢了。
云府并不如昀冷他们之前所想,看起来落魄的很。朱红色的大门有些脱漆,守门的是一个上了年纪腿脚不好的大爷。牌匾上还缠绕着蜘蛛丝,那烫金的云府二字被蒙上了灰层,看起来像是荒废很久了。
昀冷小朋友不动声色的看向云焕,他这是什么意思?百年氏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可能落魄成这副模样。还有这阴寒月,阴家是武林第一世家,怎么都不至于此吧?
“少爷回来了?”守门大爷欣喜的喊道,声音如同擂鼓。
昀冷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昀暖就直接捂住了耳朵。这老头看起来精瘦,没想到这般的中气十足。虽废了一直脚,不过动作起来却毫不含糊,可见并不是普通人。
“四叔公,这两个孩子就是姑姑的孙儿。”
原来是亲戚,怪不得嘴上虽叫着少爷,态度与仆人还是不同的。昀冷自站定,目光就一直落在他身上。
“是澈儿的孩子?”他声音很激动,但又小心翼翼的,恐惊到了孩子。
昀冷点点头,但周身冷冽的气息并未收敛。半点看不出孩子的感觉。
“这是老大叫昀冷,这是昀暖。表哥已经答应将小暖过继给我了。”云焕声音欢快,对昀暖相当满意。
“老爷爷好。”昀暖小朋友脸上挂起招牌微笑,看起来与熙玥如出一辙。
四叔公看看昀冷又望望昀暖,这两个孩子居然长得一样。“好,好,好!慈儿也算能够安心了。”云慈就是慕云澈的母妃,也是当初这云府万千宠爱的嫡小姐。
“四叔公早些回去休息,这门自然会有人守着。”云焕耐心劝解,这四叔公自父亲去世后就一直在云府门口守着,怎么说都不听。四叔公是他唯一的长辈,一生未婚,把他父亲当成儿子来养,对姑姑也是。早年铸剑时,炼炉炸了,他自己也伤了。他自己说不能闲下来,偏要在这府门口守着。
四叔公走时,不乐意的看了阴寒月一眼。焕儿什么都好,怎地偏偏就喜欢上了这么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