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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再建东汉——光武帝朝兴汉室(4)

在宫中,她侍奉阴皇后非常周到,和其他妃嫔也相处得很好,礼数周全,上下和睦,深得阴皇后的喜欢。据说马皇后很端庄,史曰:“身长七尺二寸,方口,美发。能诵易,好读《春秋》、《楚辞》,尤善《周礼》、董仲舒书。”太子刘庄也特别喜欢她,经常与她在一起。57年,太子刘庄即位后,封她为贵人。虽然刘庄对马皇后几近专宠,可夫妻多年,马皇后始终没有生下一男半女。这不但使明帝很着急,更让马皇后感到担忧。后来,马皇后的一位表姐贾氏,因为早她入宫服侍太子,给刘庄生了个儿子叫刘炟。于是,刘庄在依例将生了皇子的贾氏晋封为贵人之后,却将贾氏所生的儿子刘炟交给马皇后抚养。马皇后没有让明帝失望,她对刘炟视为己出,全心照顾,虽然宫中婢仆成群,但对刘炟的事,她都亲力亲为。虽然他们名为养母养子,但感情却很深厚。

马皇后的品德性格、言行举止,得到了宫里人的一致认可,刘庄也一直想册立她为皇后,可又怕大臣因其没有子嗣而反对。因此,在他登基后的三年里,一直都没有立后。60年,群臣一起奏请皇帝册立皇后,明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就去征求阴太后的看法,阴太后非常明白地对他说:“马贵人态度温和,举止文雅,品行很好,后宫之人没人能比得上他,该立她为皇后。”看到德高望重的阴太后的态度如此肯定和坚决,朝中文武大臣也没敢反对。因此,马氏顺利地被册立为皇后,刘炟被立为太子。

马皇后做了正宫后,她仍然像以前那样虚心礼让,小心谨慎,一点也不摆皇后架子。她常穿粗丝之服,裙脚也不加边缘。有一次,嫔妃和公主们请安,她们见皇后衣着简单粗糙,还以为是特制的丝绸,走近一看,原来是粗丝做的。问她怎么喜欢穿这样的衣服。马皇后说:“这种绸料很不错,特别容易染色,而且颜色也不容易掉,所以用它。”嫔妃们听了,都非常钦佩她。后来,在马皇后的影响下,后宫纷纷效行节俭,这样就减少了后宫很多不必要的开支。而王宫贵族们也受其影响,自检其身,不挥霍浪费,朝廷风气大为改观。汉明帝即位时还很年轻,非常喜欢四处游玩,马皇后对此总是好言相劝,希望他能够专心于政事。有一次,明帝带领后宫妃子到花园赏花,所有的妃子都去了,唯独马皇后没去。这些妃子平日里就很敬重马皇后,见她没来,就纷纷请求派人去叫她。明帝却没同意,他说:“别叫她了,她不喜欢游玩,即使来了,也会不高兴的。”正是由于马皇后的时刻提醒,明帝游玩的时间少多了。

70年,明帝的同父异母兄弟刘英企图谋反,结果事情败露,按照律令当处死,但明帝不忍心,只是废黜了刘英的王爵以示惩戒,不久刘英在丹阳自杀身亡。刘英虽死,但这个案件并没结束,明帝认为是一些小人鼓动刘英造反,便下令彻底追究其党羽。根据明帝的旨意,严刑拷问那些被抓的人,有人受刑不过,就胡乱举报,结果受牵连的人越来越多,案件一连审查了几年都没有结果,下狱或是被判处流放的官员有几千人,受株连的人更是不可胜数。朝中耿直的大臣劝谏皇上,但明帝根本不听。对此,马皇后也很忧虑,因为她知道,在被抓的人中,大部分都是冤枉的。一天,她趁机向明帝进言,请求明帝不要把案件无限扩大。马皇后的一番劝谏,明帝还是听从了,随后他下令放了人,该事件很快结案了。

马皇后非常喜欢读书,在她做了皇后之后,依然经常阅读《春秋》《楚辞》和其他儒家经典之作,特别是《周礼》和董仲舒的着作。

明帝见马皇后经常捧着书读,就想试探一下她是否有真才实学。有一次,他把大臣们的奏章拿来给马皇后看,问她应该怎么处理。马皇后仔细考虑了一会儿,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没想到她说得头头是道,提出的建议也很有见地。她的学识和才干使明帝深为叹服。此后,只要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汉明帝都会听听马皇后的看法和处理意见,明帝照她所说的办法去施行,效果都很好。当然,只要不是明帝主动询问,她从来不主动过问政事,因此深受明帝的敬重。

75年,汉明帝病逝,太子刘炟即位,马皇后被尊为皇太后。她亲自动笔,为汉明帝写了一部《显宗起居注》,免去其兄马防参医药事之职。汉章帝看过后,为舅舅说情:“先帝害病的时候,我舅父不分昼夜地服侍了将近一年,太后您不给予奖赏,反而连劳苦也不给记录,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马太后却说:“我是不想让后人知道,先帝重用了皇后的家属。”

76年夏,各地发生了旱灾。有些趋炎附势之徒为了讨好马太后和汉章帝,就趁机上奏说,大汉开国以来,都有分封外戚的传统,这次天下大旱就是因为没有分封外戚从而阴阳失调而起,并极力请求章帝按照旧制封马氏族人为侯。

章帝拿着大臣们的奏章去征求母后的意见,没想到马皇后对此非常生气,下诏说:“天旱和封不封外戚没有任何关系。那些请求给马家封侯的人,无非是想讨好皇上,为自己谋取利益罢了。分封外戚当真能给朝廷和百姓带来好处吗?成帝时,外戚王氏有五兄弟在同一天封侯,也没有听说天降雨露啊?结果汉家的江山还不是断送在王氏手中;武帝时,外戚窦婴、田被封侯,但他们都横行不法,结果招致丧家之祸;吕后时,外戚的地位更高,同样没有什么好结果。先帝为了防止外戚干政都不让他们身处国家机要之位。我身为天下之母,身穿粗布衣服,吃饭也不求甘味,我身边的人也只穿布衣,不用香薰修饰,这样做为的就是给天下人做个榜样。外戚看到应当惭愧而自我约束,可他们却只是笑话太后一贯节俭。最近我经过濯龙苑门前,看到那些外戚家来宫里请安的,车如流水,马如游龙,连他们的奴仆们都身着绿色臂衣,衣领、衣袖还镶着崭新的白边,再看我的侍从们的穿戴,跟他们比真是相差太远了。当时我并没有因此责怪他们,只是减少了他们的费用,本希望能因此使他们心中感到惭愧,可是结果他们却依然我行我素,没有一点忧国忧民之意。我怎能上负先帝旨意,下愧马氏先人厚德,重蹈西京(西汉)败亡的覆辙呢?”

汉章帝读后深受感动,但他仍然向马太后恳求道:“自汉朝建立以来,封舅父为列侯,就像封皇子为诸侯王一样,已经成了惯例。难道我就不能让舅父们得到一点好处吗?再说大舅父年事已高,两个小舅父身体不好,如果在他们有生之年不能封侯,那岂不是要让我抱恨终身?所以,现在就选良辰吉日封爵,不能再等了。”

对于汉章帝的一番好意,马太后还是断然拒绝了。她坚定地说:“高祖皇帝有约在先,没有功劳的不能封侯。光武帝封阴家人为侯,是因为他们为国家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如今马家的子弟无功于国家,当然不能封侯。我决心这样做,请皇上不必再犹豫了。”汉章帝说服不了马太后,只好按照马太后所说的去做。

后来,马太后的祖母去世安葬,所建坟茔稍高了一些,马太后指出后,其兄马廖等当即作了削减。对于马家子弟,凡是有谦顺朴素行为的,马太后都会给予鼓励,赏给钱财职位;若是犯错的则对其严厉责备;对那些只喜欢车服华丽而不守国家法度的,马太后便与其断绝亲属关系,把他们送归田里。

为了更好地管理马家子弟,马太后还专门向京师附近的地方官下了一道诏书,明确规定:凡是马家的人和马家的亲属,如果有扰乱地方事务、请托郡县官员办私事的,一律绳之以法。这么一来,马家子弟谁也不敢做犯法之事。

79年,全国大获丰收,四方安宁无事,汉章帝就分封三位舅父马廖、马防、马光为列侯。马太后得知后,对他们说道:“我年轻时,仰慕古人竹帛之书,不顾性命长短。如今我已老了,戒之在得,所以时时提醒自己,居不求安,食不贪饱,恭谦克己,只希望能以此不辜负先帝的遗愿。

因此兄弟能帮我共同完成这一志向,这样他日魂归西天,我也没有遗憾了。”三兄弟接受了太后的劝导,接受了封爵,回家静居。

就在这一年,马太后因病去世,享年41岁。马太后一生勤俭朴素,严于律己,通达贤明,她的所作所为对明、章两帝影响深远。像她这样的皇后,在中国历史上确实屈指可数。虽然后世之人并不知道她真实的名字,但她的通达贤明,一直被后人所颂扬。

名家回眸

在我国历史上,能给后人留下好印象的后妃很少。她们中大多数都是凭借着自己特殊的身份倾向于封赏本家,结党营私,祸乱朝纲,甚至有的还做出祸国殃民的事来。当然,也有一些贤惠有德、通情达理、深明大义的后妃。东汉的马皇后就是其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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