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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4)拒人千里玉凤劫

要说起陈志豪的名字,在江北市并没有太多的人听说过。可提起AD恒瑞时装设计集团在江北市,那却是响当当的。特别是在那些喜欢服装如同生命的男男女女中间,是众所周知的。

他虽是AD总裁,却没有总裁的知名度。随意地走在人群中间,他成熟稳健的身材,如注如炬的深邃目光,有棱有角的面孔足以赚得99%的回头率。就算在AD公司里,真正知道他身份的也只有那么寥寥的几个人。段雨斐,是他贴身女助理及生活秘书,小他一岁,在他身边将近五年了,干练风情兼具优雅成熟。凌宇天,斯文的脸上总是架着一副眼镜,瘦削而又儒雅,女性面前开口说话的时候常常微带一丝羞涩,像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大姑娘。可他却是陈志豪最得力的好帮手,在公司里出任AD服装设计总监,是可以跟志豪一起“胡侃海聊”“兴风作浪”互相推诿的好哥们好朋友,也是曾经同滚在一铺床上同享一口饭的大学同学。至于那个潘泽翔,是他征战商场的一张王牌,也是这次计划的核心人物。这四个人组合在一起,各施抱负,终于成就了AD的今天。

志豪懒散地窝在沙发里,案几上放着一张照片,一张玲珑玉佩的照片。照片上玉佩的雕刻造型是一只凤。长羽鹤立,引颈远眺,像是在期盼招唤着什么。凤的全身通绿的纯粹,仿佛洇染了一层薄薄的米脂,温润而又坦定。虽然历经了久远时光的沧桑,云烟尘世的磨砺,依然栩栩如生光泽盈莹,闪透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清灵生气。玉佩是志豪祖爷爷的家传宝贝。听母亲说这玉佩本来是一对。而此时躺在志豪的手心里的玉佩却与照片上的不尽相同,唯一的区别在于头顶上的翎羽,纤短柔韧,神形搏动。翻过玉佩的背面,清晰地刻着“玉岚之凰”。母亲临终前把它交给志豪的时候,一再地叮嘱他,勿必要把照片上的那只凤佩找到。因为两只玉佩合在一起是一副完美无隙的太极图案。从它们诞生的那一刻就被赋予了某种神秘的力量。阴阳相契,生生相息,注定是不能分割的一个整体。否则……。

笃笃的敲门声打断了志豪。

“在想什么呢?”

娇媚甜蜜的声音飘进了耳膜。段雨斐婷婷婉婉的走了过来,手里抱着一打资料。

“什么事?”他头也不抬。

“是华恒集团应用我们的设计报表跟合同申请。”

“你把这些交给泽翔就可以了,已经采用的设计以及后期事务他们两个人全权负责。”

“这我知道,”段雨斐幽幽浅浅的应道,“人家有一些私人问题想请教你嘛。”声音里有种嗲嗲的味道。

志豪抬起头看了一眼。不经常有的小女人风情挂在雨斐的脸上,含着某种期待与渴望的眼神似躲非躲地飘移着,欲言又止的浅粉薄唇带着一种水润,像一粒剥去了皮的葡萄。从没见过的仪态令志豪诧异万分。他收回眼光,松懈的靠向沙发,不由自主地开起了玩笑,“我说,大小姐,今天怎么会如此得扭扭捏捏?是不是有什么喜事?难道是犯了桃花?”

“你喔……,”段雨斐欲言又止,表情里有着些许的哀怨。再过两天,就是她进入AD的纪念日,也就是与陈志豪相遇的第一天。打从那天起,陈志豪就被她存档在脑子里,再也拔不掉。暗恋如同美丽的罂粟,根深蒂固的在她的心里蔓延着,开着花,天长日久地吞噬者她的感觉。雨斐有着自己的实力,她不想利用女人自身的本钱来博取志豪的心。所以她一方面拼命的工作,用自己具备的才智让工作业绩节节提升。另一方面充分地利用起业余时间,狠力的给自己补充能量:世界语、经济贸易学的硕士学位,瑜伽,美厨房、礼仪都是她的选修课。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中间上得了床的女人才是当今社会的精品。她由心的渴望能以这样完美的女人情结与志豪日久生情,相知相爱,共结秦晋之好。那么自己今生也就无悔了。

志豪斜倚着沙发,点起了一支烟,猛地吸了一口,烟圈从嘴里悠悠地逸出扩散开来。段雨斐瞬息变化的表情落在了他的眼里,除了工作别的事情他不想深入探究。遂调侃道,“是不是让我猜对了?猜对了就说出来嘛,不知是哪个好命的男人,有这么大的福分换得美人心。”

“什么跟什么呀,八字还不知道从哪里起步呢。”雨斐掩下睫毛。

“那就是说有苗头咾。说嘛,如果信得过你老兄我,什么时候带过来让我也过过眼,给你把把脉。不消说只要过了我这关,你的人生大幸福就没问题了。”

“是真的,真的什么都没有啦。人家只是单身女人一个,吃饱不犯饿。哪有什么桃花啦。”

“那你这是怎么了?”志豪收起了玩笑。

“没什么,只是看了行程安排表,你明晚没有约见任何人,我想……我想暂借一下。”羞涩晕红了双颊,亲口说出来还真是有点难为情。

“暂借?有什么用途?”陪人逛街不是他的强项,也从来没有过,必须问明了“用途”才好“签协议”。

“是……是想让你陪着去见见我父母,做一下挡箭牌。”这句话是从嗓子眼里嗫嚅出来的,说完后她怯怯地看着志豪,眼珠不错地盯着他的嘴唇,就怕嘴一动吐出来的是“不”字。与其说是挡箭牌,其实就是安排一次能合理在一起的理由,慢慢开始追求自己心目中的爱情。

“原来如此,那干嘛还扭扭捏捏的。痛快说出来不就完事了嘛,免得让我这个大男人费尽猜量。”陈志豪听完嗤然一笑,随即叹了口气。“你是想敷衍两位老人,让我去堵他们的嘴是不是?”

“也不是,我当然有我自己的想法。”

“伯父伯母督促你的婚事,那是关心你紧张你未来的幸福,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尽量争取达成他们的心愿。”

“我是想……。”

“你是不是想拿我做屏障,搪塞伯父伯母?以逃脱他们对你婚事的催逼?如此的话,我不能答应你。这样做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对不起两位老人家。同时也违背了我的做人原则喔。”

段雨斐愕然而立,她不相信。五年,五年的时间,点点滴滴的投入,举手投足的悉心关怀,知冷知热的诚意靠近,陈志豪难道就没有看出一顶点蛛丝马迹,就没有感觉到一丝丝她对他的一片心意?充满期待的眸子逐渐暗淡蒙雾。这是她为了能有一次属于他和她独处的空间而设想的一次约会,一次顾及自己颜面的委婉约会。

“你呀,活得有点儿太紧绷了。一个人选择怎样去生活,那是他的自由。但是要随缘,刻意的生活难免会让自己精疲力尽,感觉到累。你很优秀,也有很大的发展潜力。只要能放松自己,把自己打开,走出去让众多人认识你。我想你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他开导着她。

“我不想要多少人认识我。”听到了志豪对她的建议和肯定,心稍稍平和了一些。

“对了,你每天都窝在公司里,也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外面。这样吧,算是公司奖励你,放你一周的公假,薪酬照算,去外面开阔一下自己的视野,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我刚刚说过了,我不要去认识什么人,我只想能够安稳地呆在你身边。”段雨斐鼓足了勇气,但还是没有露骨地说出自己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呆在我身边?误人子弟的事我可担罪不起喔。”志豪不想过多的考虑其中的意思,轻松转移者话题。他脑筋不是很大条,对于女人们的暗示他也清楚明白。但自己本身不喜欢受女人约束。对于女人的投怀送抱、殷殷期盼只要没有重重地刺激到他的神经核,他一律置若罔闻。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不懂我的意思,那我就明说好了,我待在你身边已经习惯了,知道你的心,你的寂寥和孤独。”雨斐大胆地近了一步。

“你不是我,又怎会知道我的心我的寂寞?”陈志豪转变了脸色,像逐渐涌上云层的天空,他不喜欢别人窥探他的心。

段雨斐不是笨蛋,不懂得看别人的脸色行事。像陈志豪这样雷厉风行的男人,能够跟她在一起闲闲的谈谈心谈谈婚姻大事,是因为他是AD总裁,而她是他手下立下汗马功劳的一名出色员工。

陈志豪是个服装设计兼商业奇才,做任何事都是智慧果决,从不狗苟蝇营。她的努力和上进自然会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他欣赏的目光,但仅此而已,他无心也无意与她有更进一步的交集。冷色笼罩在他的脸上,增长了三分距离感。

“对不起,是、是我猜的。”雨斐如同三月春雨碰上了秋日风寒。

“记住,别对我有太多的想法。”语气疏离的可以,让人心理产生了淡淡的绝望。

雨斐为之语塞,很是尴尬。

随即,志豪扬眉浅笑,笑中藏着一丝谅解。“你的心意我心领了。”

“你是不是生气了?”小心翼翼地观察者他的神色。

“不会,我从不为小事生气的。我只是希望你多多关心你自己,不要老是想着工作,想着别人。女人的青春毕竟有限,大好的时光不要白白消耗掉,我这么说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不明白,她不能完全明白。是不是就是说她没有希望了?是不是怕伤了她的自尊在委婉的拒绝她?

“有啊,我有为自己打算啊。”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好。你应该正确的把握住真正属于你的幸福。”

“志豪……”

“嗯?”他刚要起身往外走,她叫住了他。

“你这几天是不是正忙着伯母交代给你的事?”案几上的玉佩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

志豪微微一愣,“你怎么知道?是谁告诉你的?”这件事只有天宇跟泽翔知道,其他员工一律守口如瓶,不得泄露。

“是前几天跟天宇出差,聊天的时候他不小心说溜了嘴,我才知道的。”

“喔,原来如此,这个多嘴的和尚。”陈志豪没想到男人也有婆娘嘴的时候,“雨斐,这纯属我个人的私事,不想叨扰别人。”

“别人”两个字眼狠狠地刺在了她的心上。原来不管她有多努力的工作多努力的表现多么努力的想走进她,在他的眼里她还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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