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不想理她,便更大声的搓着手里的衣服,没想到这衣服上的污垢太多,细腻的一双手瞬间变成了残废,手上的一层皮都渐渐落了下来,没多久手搓红了,渗出了血。
见白汐不作声埋头干活,这几个婢女也就不再观看了,继续开始手里的活,突然又走过来一个瘦弱的婢女,她战战兢兢的移动在白汐的身边,先是低着头缓缓说道:“我叫秀红,在杂役房来两年了,我刚来的时候也受到她们的折磨,现在好多了,你一定要坚强,还有屋子里半夜经常闹鬼,你一定要小心。”
这个瘦弱的女孩说完话,便离开了,白汐盯着她瘦弱的身影看了许久,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接着又开始搓着手里的衣服,心想刚才那个胖女人说死了一个,肯定是婢女被杀了,想到这里她倒觉得没事,对着明媚的阳光笑了许久。
正当白汐认真搓着自己手里衣服的时候,忽然,杂役房院子里所有的人都朝着门口跑去了,白汐扬起头颅,望了一眼那些婢女和太监兴奋的样子,她坐在石凳上没有移动,继续干着手里的活,想必这些杂役房干活的太监和宫女们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所以才会遇到惊奇的事情那么躁动,想到这里白汐对他们产生一丝同情,随即将旁边女孩的衣服也拿过来放在自己的旁边。
“哎,你怎么不去分点东西呢?”
白汐听闻一个男人的声音,她微微抬起头,望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男子,看到他衣衫整洁,笑容得体,整个人不失风度,白汐竟多看了几眼,随即便觉得这样不妥当,脸色微红低下了头。
正当白汐低头搓着手里被血染红的布料时,她竟干呕吐起来,看着这脏东西不免恶心的失态了,白汐不停的干呕,此男子忙移动到白汐的身后用手轻轻拍了拍白汐的背,而后问白汐:“有没有好点?”
白汐忍受着痛苦,手心还流着血,她脸上露出温尔的微笑,低头对男子说:“我不打紧的,还望公子离我远一点,不然弄脏了你的衣服。”
话说完,白汐又开始接着搓衣服,男子只好尴尬的站在一边,此刻走进来一个婢女,脸上露出羞涩的样子对男子说:“谢谢大王子带来的东西,贱婢们实属感激大王子的恩德,大家都分到了自己心爱的玩意。”
白汐不免对此男子抱有一丝敬意,她抬起头望着了一眼男子,原来以前在毕月国听闻的大王子就是他了,看他性格温柔,善解人意,体贴入微,与他那夫君简直判若两人,不免产生了一丝好感。
那婢女很兴奋的说:“大王子你可真是一个好人。”
随后,男子带着温和的语气说:“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蓉儿你看着他们分东西好了。”
随后那微胖女孩脸上开出一朵花,激动的说:“是,大王子请走好!”
白汐坐在石凳上不停的搓着衣服,对这个大王子没有理会,被唤作蓉儿的婢女随即揪着白汐的耳朵说:“大王子来了,你怎么不行礼呢?你还以为你是娇贵的公主,在这地方就别牛犟了。”
白汐最讨厌别人抓她的头发,前不久钟无颜抓了一把她的头发,怨气还没消除,她忽地站了起来,用手狠狠甩了蓉儿一巴掌,怒斥道:“不要再靠近我。”
蓉儿的脸瞬间火辣辣的,不是因为白汐用的劲太大,而是大王子还没有完全离去,站在门口看到了这一幕,原本蓉儿还想去理论的,但此刻男子叫住蓉儿,随口道:“蓉儿,你过来。”
蓉儿强忍住火气,脸上露出隐忍的笑容,走到男子的身边说:“大王子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男子凑近蓉儿的耳边低声问道:“那女孩是谁?怎么之前没见过?”
蓉儿先是一愣,而后微笑对男子说:“是刚来的婢女,听说以前是什么公主,谁知道呢?”
奕轩大概心里有底了,原来这个就是那个女人,他微笑着对蓉儿说:“蓉儿去忙吧!”
整个杂役房砸开了锅,热闹非凡,就连那个奄奄一息的老太监也兴奋起来,白汐看到他们高兴的样子,心里也舒服多了,于是更卖力的搓着手里的衣服,只见秀红走过来说:“姐姐你怎么不去分点东西呢?这大王子奕轩可是很好的人呢!从来没有瞧不起咱们这些下等人,他总会派人来送东西给杂役房的宫女和太监们,简直就是我们的救世主。”
白汐也轻松笑道说:“我刚才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倒是你们长时间呆在杂役房也需要生活用品,大家分了没什么的。”
正当秀红说话的时候,白汐忽地被人甩了一巴掌,白汐站起身,只见那微胖女人大声呵斥道:“你这个贱女人,刚才为什么当着大王子的面给我难堪,我可是大王子最信任的人,你就是贱命一条,在这地方我是老大,我是管事的,那个太监宫女不听我的话……”
“蓉儿姐姐,她是新来的不懂规矩也在情理之中,你就别责罚他了,如果被女官大人知道了,我们可就遭殃了。”秀红颤颤巍巍的说。
话刚说完,她抬起手对着秀红的脸扇了一巴掌,秀红瞬间捂着脸开始痛哭,只见那蓉儿脸上露出剽悍的凶相说:“半夜让鬼吓死你,你今晚睡碧青的床位。”
秀红忙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说:“姐姐饶了我吧,我不敢睡碧青的床位,她半夜会索命的……”
白汐看到此番景象,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疤,快速走到蓉儿跟前说:“碧青的床我睡,请不要再为难我们了。”
蓉儿听闻此声,竟不怀好意的笑出声来,大声说:“又跑来一个不知天高地厚来送死的。”
白汐不作声,只是抚慰着身边的秀红,目光坚定,一点惶恐之意没有,只是身上的麻衣瞬间破了一个洞,身上白皙的皮肤露了出来,白汐看到那些太监们对着她笑,她忽地感觉事情不妙,原来是衣服破了,整个身体显得很瘦弱,白汐用手挡着自己的胸部,脸微红,蹲坐下来继续干着手里的活。
接近中午的时候,几个宫女们挑回来两篮子食材,蓉儿指着篮子的食材对白汐说:“中午大伙的饭由你做,做不好大家都别吃了。”
白汐抱着一堆柴禾进了灶房,随即又用用头顶着篮子去水缸边洗菜,整个人脏兮兮的,完全没有公主的模样,整个人跟乞丐一样跪在地上,在场的宫女和太监们看到昔日娇贵的大公主如今沦落到如此田地,心里产生了一丝快感,便不在观看白汐做饭了,他们开始忙手里的活。
看着肮脏的灶台,白汐不停的呕吐,随即将柴塞到锅下面,由于前些日子天下过雨,这柴禾还是潮湿的,刚被燃着就有一股黑烟冒了出来,白汐跪在地上对着柴禾不停的吹气,忽地火喷了出来,只见那满头的青丝瞬间被火烧了大半,脸也被烟熏黑了,只剩下两个眼睛,烟太呛,眼睛不停的流下眼泪,整张精致的脸瞬间变了残废。
到了夜间,这地方更加潮湿生冷了,就连床上的被子又脏又潮湿,白汐刚躺在床上,就感觉浑身痒,不停的用手捞痒,皮肤被手指抓破了,红一块青一块的,白汐顺着月光将自己的身体看了一个遍,从小到大还从未受到如此的折磨,那丧尽天良的夫君还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了印记,在夜间安静下来的时候,整个身体更疼的受不了了。
白汐艰难的翻了身,只听见打呼噜的声音,整个寂静的夜也时而传来几声狗吠,破旧的木窗户外面几根翠竹随着夜风晃动,在这样的夜里根本没有睡意,她缓缓起身,朝着外面走去,手里拿着自己破了洞的麻衣还有白天从秀红那里借来的针线,而后蹲坐在门槛上,遐想这样寂静的夜才会让自己安宁一会。
天淡星明,凉风吹起时,竹影斑驳,摇摇晃晃的,白汐到很享受如此的夜景,身上穿着一件淡青色蝉翼纱衫,被明亮的月光照的里外通明,正当白汐忙着手里的活时,一阵旋风过后,传来哭声,这哭声悲恸天地,忽闻整个庭院传来了哭声,白汐瞬间觉得全身发麻,不禁打了寒颤,便收拾东西打算回到屋里。
正当白汐转身的时候,一个黑影晃动,白汐用手揉了揉眼睛,想到肯定是自己来凌朝宫经历的事情太多太累了,才会出现幻觉,便不在思索什么,脚步继续移动,瞬间大地晃动,旋风继续袭来,大片的竹叶开始摇动,甚是吓人,白汐这才记起白天她们所提起的鬼经常在夜间出没,想必是刚死去的婢女碧青来这里了。
白汐咬紧牙关,散乱的头发披在两肩,身上的衣服显得很轻薄,白汐准备一死的心,站在原地不动,等着鬼出现,只见那黑影一直晃动而不出现,白汐睁大眼睛对着晃动的黑影说:“是鬼是人出来吧!人含冤活着,死了便是解脱了,若你觉得自己死了得不到救赎就找我索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