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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登昆岳论武较艺(一)

八极老人一身轻功高明至极,无论王捡如何策马飞奔,始终追不到八极老人身前。心下对八极老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二人一前一后进到林中,王捡将马上包袱取下,负在肩上,将马鞍辔绳等一并除了,抚着马颈,对那马道:“马儿马儿,多谢你这多天来载我一路辛苦奔波,可真有劳你了。你我便在这里分别,此处天高地阔,极少人烟,你纵横驰骋,当可无拘无束,快快去吧,可别再被人捉去当了坐骑。”说完用力在马股上一拍。那马似乎也知道即将得享自由,长嘶一声,绕着王捡转了数圈,这才向远方奔去。

王捡看着那马于林中消失不见,转身追上伫立等候的八极老人。二人展开轻功,向高处奔去。不久后,两人寻得一处岩洞,见洞内甚是干净,便决定今夜在此歇宿。八极老人仰天长啸,声如龙吟,悠长而清越,啸声远远传向四山深处。王捡知他在唤髯公前来,便当先入洞,略加扫整。

一个时辰之后,髯公如飞而至。王捡久未见它,心下也甚欢喜,一人一猿,在洞外嬉戏玩耍一阵,这才取出干粮肉脯进餐。食毕,二人在洞内坐定,八极老人缓缓说道:“若那血芝未曾被夺,你现下任督二脉定然已通,这区区之毒,又如何能令你大受牵累。”

王捡知晓自己目前除了任督二脉之外,其余经络均已打通。但这任督二脉却是所有内功习练中,最最难以企及的一环,实乃生死玄关之所在。一旦任督二脉打通,全身经络真元便可达至觉性圆融,周游不息的境界,能发无碍妙用。

他听闻八极老人这番一说,不由问道:“请问前辈,以弟子目前的功力,不知还需多久方能将任督二脉一举贯通?”

八极老人道:“你所习‘愆阳神功’虽神妙无方,但要打通这生死玄关,至少也得再苦修三四年。若换作其它内功,就算天赋极高之人,也须二十年以上。”

王捡忽然想到了青鸾宫那二人,又道:“弟子见那青鸾宫主,年纪怕也只得十八九岁,为何武功竟能练得如此之高深?”

八极老人道:“青鸾宫之人以修仙问道为毕生目标,四处采摘天地间各类天材地宝,用于炼丹服食,一来有这许多仙药灵丹相辅,二来那‘青渊神功’与你所习‘愆阳神功’同样神奇,武功可想而知。”

王捡听得怔怔出神,半晌无语。八极老人道:“快收心敛神,待老夫为你驱毒。”王捡当即盘膝端坐,摒弃心头杂念,但觉八极老人掌心发出的真气从“命门穴”滚滚而入,立时运功与之融合,全力逼毒。

八极老人一身功力较王捡深厚得多,合二人之力,不消一个时辰,便将他体内之毒炼化排出。王捡功行周天,一跃而起,但觉体内再无丝毫不适,功力尽复,大喜道:“弟子多谢前辈相助之恩。”八极老人道:“天色已晚,快歇息吧,明日卯时上路。”

次日天色未明,二人便出了岩洞,带上髯公,向泱莽高绝的昆仑山进发。

昆仑山,至古便被誉为中国的神山、仙山。道教更将昆仑山奉为众仙之所居。《河图括地象》曰:“昆仑山,广万里,高万一千里,神物之所生,圣人仙人之所集也。”《拾遗记》曰:“群仙常驾龙乘鹤,游戏其间。”从古至今,昆仑山的神话与传说,多如恒河沙数。《竹书纪年》记曰:“周穆王十七年,西征昆仑丘,见西王母。”《山海经》和《海内西经》皆称昆仑山为“帝之下都”。《淮南子·地形训》谓其为“太帝之居”。而据《山海经·大荒西经》等所载,主宰昆仑山的主神还是西王母。诗仙李白曾有:“客从昆仑来,遗我双玉璞。云是古之得道者西王母食之馀,食之可以凌太虚”一说。杜甫也有“惜哉瑶池饮,日晏昆仑丘”的名句。

古人对昆仑仙境的讴歌更不乏大雅之词。《楚辞·离骚》中有“邅吾道夫昆仑兮,路修远以周流”之句。《九歌·河伯》云:“登昆仑兮四望,心飞扬兮浩荡。”《九章·涉江》云:“登昆仑兮食玉英,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曹操《精列》诗云:“愿螭龙之驾,思想昆仑居。”唐宋以来,更有无数伟大诗人对昆仑山的精绝景语,可见昆仑山之于神州大地的出尘意界!

此时已是夏至时节,天气渐热。但昆仑山乃西域最最高寒之所在,半山以上,仍是积雪皑皑,风刀霜剑。杜甫诗云:“蛮夷长老怨苦寒,昆仑天关冻应折。”可想见山中气候。

二人功力深厚,不畏寒暑,加之轻功极佳,山行甚速,进到山中,便四处寻幽探奇,专拈那人迹难至的深壑绝谷而去。髯公回到这苦寒之地,更如虎豹得幽,弥山亘野逍遥逸遨。一连数日,二人一猿都这般满山奔行,却那里有青鸾宫的影子。

这日傍晚,二人歇于一处山坳避风的凹岩之内。八极老人想到这昆仑山广袤无垠,若逐峰逐谷寻找,不知要费时多久。不如先拜访昆仑派,瞧瞧能否得知些线索,也胜似这般大海捞针。当下将想法对王捡说了,王捡自无异意。

歇宿一晚,次日黎明时分,二人带上髯公,向昆仑派所在行去。八极老人以前游历山川之时,曾经到过昆仑派,因此对路途较熟,但仍行了近两日,方才到来昆仑派山门之前。

昆仑派之所在,地势甚高,除门前石阶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外,左近山石峰崖及道院屋瓦之上,均覆盖着一层霜雪,显得凄清幽雅,超尘绝俗。

八极老人遣唤髯公自去山中等候,王捡随后扣响门环。不一会,一名青年道人启门而出,见山门外伫立着一老一少,少年背负宝剑,英韵不凡。老者道骨仙风,精神矍铄。二人均一身单衣薄履,在如此峭厉霜风中,丝毫未显寒意,一望而知定是身怀内功的武林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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