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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登昆岳论武较艺(五)

灵阳上人忙上前拦在殿门处,笑道:“天叟兄这是何来?青鸾宫之事且先放一旁。你我旧雨重逢,无论如何也要在敝派多盘桓几日。贫道这地主之谊都还未尽,怎可放你就此离去。何况……贫道又创出不少新武学,还需请天叟兄指教。”

八极老人冷冷地道:“灵阳上人,老夫此来昆仑,时日甚紧。这昆仑山如此浩辽,老夫还得尽力搜寻青鸾宫的所在,不可能在贵派耽搁太久,还请灵阳老弟体谅着个。”

灵阳上人上前拉住八极老人的手,笑道:“即来之,则安之。老哥何来这般焦急?你我多年未见,贫道对天叟兄甚是挂怀。如今你我都这把年纪了,离那去日也已无多,老哥又何必拒贫道于千里之外呢?定要留下,定要留下!”玄字辈众道也都起身,纷纷出言邀挽。

八极老人见盛情难却,只得道:“看在当年交情份上,老夫便答应在此驻留一日,明日一早,再行离去便是。”

昆仑众道听他答应留下,均脸有喜色。除玄英出殿安排斋食外,众人重又回坐叙谈。灵阳上人与天叟八极老人聊起当年品评天下武学之事,均甚感怀。众人在谈及当今江湖形势时,也对太行帮图霸武林的野心颇为担忧。昆仑派众道均不知那太行帮主为何人,请教八极老人,八极老人不便明言,只得推说不知。

众人闲聊一阵,便入后殿用斋。

将将吃过斋饭,灵阳上人立时便邀约八极老人与他切磋各自新创武学,王捡见他如此亟不可待便要比武,暗道:“此老确不愧为武痴称号!”

却听八极老人笑道:“你这老道,不知修心养性,寡欲清心,却竟想着比武切磋,争强好胜,却又是何道理?”

灵阳上人道:“贫道数十年如一日,精研武学,虽说有违我道家湛然无欲、避而不争的本意,但敝派地处如此寒苦之地,若无高深内功与武学根基辅佐,又如何能抱真而苦修?何况我昆仑派也算武林一脉,时常有弟子下山扶危济困,行侠仗义,贫道为我昆仑派武学略尽绵薄,实乃毕生之愿也。当年的武林泰斗,天地二叟,武学内功,世所难匹,我昆仑‘羲真剑法’,得益你二老相助完善,才能越发绝瑕。既然今日天叟兄再行光降我昆仑派,贫道岂能不向你讨教武学,以得教益!”

八极老人道:“灵阳上人太过誉了。这些年来,老夫避世幽居,对武学一道,颇有怠废,上进甚少,如今恐怕已非你对手!”

灵阳上人听他如此一说,当真以为八极老人怕输给自己,心中不由欢喜无限。口中却道:“你我二人切磋武艺,又何必计较孰输孰赢,只需将各自新创武学施展一番,让众小辈开开眼界,贫道心愿足矣!”

他多年前曾惜败于天叟之手,虽说败得心悦诚服,但至那以后,却更加痴迷武学,整日在后山霁云观内潜研本派高深武功,数十年如一日,武艺自也精进不少。但心底仍隐隐期盼能有朝一日,再与天叟一较高下,他也深知此事太过渺茫,只能徒叹奈何。那料今日天叟却突然而至,这心底最大愿望,当可实现。眼看八极老人沉吟未语,忙又道:“天叟兄,今日你我无论如何,都得好生施展比试一番,否则贫道死难瞑目。”

八极老人知他心意,说道:“灵阳老弟言重了。既然你一意如此,老夫却之不恭。”灵阳上人听他允诺,更是欢喜,持着八极老人之手,一并向殿外天井行去。王捡与昆仑众道情绪无不为之振奋,也随在二人身后,行到殿外。

昆仑派正殿外的天井,占地甚阔,百十人伫立其中也不觉拥挤。昆仑合派上下,听说本派硕果仅存的灵字辈师尊,将与另一位德高望重的武林耆宿切磋武艺,无不期盼一睹。除一些辈份极低的入门弟子不得擅自走动外,其余众道及几位俗家弟子,纷至沓来,伫立于天井四围,期盼二老上演惊世绝学。

八极老人与灵阳上人相对兀立于天井当中,灵阳上人有意待本派弟子前来一观,静立半晌,这才开口道:“天叟兄,你我二人却该如何比划法?”

八极老人道:“老夫远来是客,客随主便,比武之意既然是你提出,旦请开口,老夫无不依从。”

灵阳上人一听,喜道:“好,你我不如先比掌法,再比剑法,各自将这些年来新创的武学施展印证,你看可好?”

八极老人道:“老夫这些年来,武学颇有荒废,仅创出九式新招,不如你我二人就以九招为限,先掌后剑,略加施演便是。”

灵阳上人道:“那九招之后,若不分胜负,又该如何是好?”八极老人道:“切磋武艺,何需定要分出高下胜负,你我都这把年纪了,也不必执着于输赢。”

灵阳上人道:“贫道从我昆仑派武学秘典中,发掘出一套失传多年的掌法,称为‘灵曜掌法’,原本共有三十六式,如今却仅余下二十四式。贫道就以这套掌法,领教天叟兄高招。”

八极老人道:“请。”

灵阳上人亮开架式,双掌一阴一阳,有如怀抱日月,脚下虚步无碍,隐如龙行,姿势甚是奇特。八极老人心知这灵阳上人武功极高,四十年前虽败于自己之手,但他这些年来精研武学,功力定然已不再自己之下。心中丝毫不敢怠慢,提气凝神,用上了八成功力布于周身。

灵阳上人挥掌飘飘然一击而出,那来掌乍看似乎漫不经心,但似慢实快,二人相隔丈余,掌式一闪而至,待得掌力即将触及八极老人身躯时,却突然有如曙光破晓,发出千百道耀眼光芒,每一道光芒都是掌影,笼住八极老人周身。正是“灵曜掌法”中的一式“旭日东升”。

八极老人精瘦的身形在旭日之光的照耀下,陡然不见,有如凭空化为了烟尘。王捡只觉眼前一亮一暗,八极老人已到了灵阳上人身后,掌化鱼龙,翩然游弋,以快得无以复加之势,直击灵阳上人后背。却正是“苍龙九式”中的“龙尾伏辰”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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