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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危险的成长历程

光线幽暗的森林,到处都是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粗壮繁茂的高大古木。盘虬错节的枝桠挂满潮湿的青苔,之间似乎没有一丝缝隙,阴森沉寂的环境,彷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地上厚厚地堆积着长年累月飘落下来的枯枝败叶,散发出一股霉烂的味道,稍远的地方甚至还遗留着被妖兽啃吃剩下的,一两根白森森的骨头。

躺在地上的叶莱轻轻的动了动身体,伸开双臂撑在地上,吃力的抬起头小心地打量着四周,嗜血暴狼好像突然消失了。偶尔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几声妖兽的嘶吼,昏暗中隐隐还能听到某种生物咀嚼骨头发出咯吱,咯吱断断续续的声音。

惊魂稍定的长长出了一口气,叶莱这才感觉到四肢酸痛异常,滑落中增添了不少新的伤口,原本干净的衣服几乎变成了缕缕的布条,一片片地挂在身上,早就看不出原有的颜色。

挣扎了半天,才靠着勉强恢复的一点体力摇摇晃晃地站起,不能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嗜血暴狼再突然出现就死定了。就算暴狼没有追来,说不定还会有别的妖兽出现,此时的自己再也没有一丝力气逃跑。想到这里,叶莱四处稍稍环顾了一下,深深地喘了口气,反正已经分辨不出方向,一切都是未知的,借着从树木间透露下的点点亮光,凭借感觉认准了一个方向走了下去。

脚踩在枯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偶尔还会踩到腻滑潮湿的青苔上摔倒,就这样歪斜踉跄地不知道走了多远。四周的林木越来越浓密,幸好叶莱只是个孩子,身体矮小又瘦弱,能钻过不少紧窄的地方。人还可以坚持着继续走,可是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噜的抗议。今天就吃过一次早饭,加上逃命中耗费了大量的体力,现在神经松弛下来,饥饿感却一遍遍的侵袭而至。

这么大的密林中应该能找到些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吧,饥饿难忍的叶莱思忖间举目扫望。咦,前面一丛矮矮的灌木中一颗较大的树枝上挂着十几个野果,紧忙凑到跟前一看,红红绿绿,圆滚滚的果实十分饱满,一个个有如拳头大小,虽叫不出名字,但是看着实在让人眼馋。

叶莱先是小心翼翼地摘下两个,拿在手上有些柔软,红通通的果实散发出一种甜甜的清香,分外诱人,只是看着都让人满口生津。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一个张开嘴就咬。

或许是饿坏了,一咬之下,噗嗤,浓浓香香的汁液顺喉而下,带着股温热从嘴里蜿蜒流入肚腹。叶莱再无顾忌,双手连抓带塞,十几个野果一扫而光,只是有几个青绿色的果子还没有完全成熟,略微带些酸涩,但对于饥饿的叶莱来说,绝对是世上最好的美味。

饱餐了一顿的叶莱心满意足的躺倒在地上,微微闭着眼睛休息,双手交叉盖在肚子上盘算着接下来的打算。哗哗,一阵响动,听到声音的叶莱猛然翻身坐起,睁开眼睛一看,嗖一下子,汗毛倒立,冷汗瞬时冒出。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妖兽,体型不大,身长不过一米,一身浅黄色细毛,尖尖的耳朵,长长的嘴巴微微呲着,前端露着几根利齿,后腿微微弯起,毛茸茸的尾巴垂到地上,凶狠滚圆的小眼睛牢牢的盯着自己。不对,妖兽的眼神似乎有点受到惊吓。

一人一兽就这样大眼对小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僵持着,一时间都傻了.

其实,叶莱在慌乱的奔跑中和希尔城的方向背道而驰,逃进了无尽森林,更是在滑落的过程中跌进了森林深处。

在无尽森林的边缘地带,偶尔有些贪心大胆的佣兵组团狩猎妖兽,以此换取财富。但是他们绝对不敢深入里面,森林深处生活着太多高阶妖兽,十分危险。

所以深处除了各种妖兽外,根本没有人迹。而这只妖兽恰巧又是幼年,更是没有见过人类,错把他当做了另一种妖兽。

总的来说,无论是人或者野兽,对突然遇到的未知肯定都会抱有恐惧。

也许是那只不知名的妖兽是因为饥饿出来寻找食物,除了初次看见活人有点受到惊吓外,感觉叶莱对它没有太大威胁,再加上对食物的渴望,凶残的本性使它低低的吼叫一声,眼睛微眯,身体前倾,后腿稍微低弓,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叶莱被妖兽的低吼惊醒,回过神来,两手悄悄的四下划拉,寻找可以用来抵御的东西。没等他再有过多反应,妖兽后腿一绷,张开长满利齿的大嘴猛扑过来,慌乱中的叶莱来不及躲闪就被妖兽扑倒,一口叼在肩膀上,疼的他蜷起双腿狠狠地蹬出,踹在妖兽肚皮上。

啪!妖兽接连两个翻滚后又重新站起,初次攻击遭受到的反击让它有些犹豫,但是鲜血的味道更让它不甘心放弃落到口边的美食,兽目中莹绿淡黄的瞳孔缩成一条细线,发出令人心悸的凶光,锋利的牙齿上沾着粘糊糊的涎水,低吼徘徊着寻找再次攻击的机会。

瘦小的肩膀上几个深深的齿洞血肉模糊,冒出的鲜血顺着胳膊嘀嘀嗒嗒落到地上,叶莱紧张的盯着妖兽,撕下一片早就破烂的衣服扯成布条把伤口捆扎住。鲜血刺激了妖兽,同样也激起了他长久以来,深深压抑的凶悍性子,“人人都叫我废物!亲生父亲不管我!哥哥们欺负我!仆人们欺负我!连你这个畜生也不放过我!来吧!来吧!吃了我!”,叶莱带着满腹愤恨,神情疯狂的喊叫着飞扑上去,双臂用力卡住妖兽的脖颈,借着惯性****同时倒地。顿时,人的嘶喊,妖兽的吼叫混在一起,两条身影在地上翻滚撕扯,凶狠的搏斗起来。

妖兽拼命的挣扎,想要摆脱,锋利的爪子到处抓挠,碰到身体上立刻就是一道血口。叶莱又人小力微,随着浑身伤口的增多,渐渐的有些控制不住妖兽乱扭乱窜的身体,只能尽量的躲避开要害,双腿交缠着夹住妖兽身体。

混乱中,一瞬间的松懈,妖兽的脑袋突然挣脱缠抱,张着大嘴低头就是一口咬来,情急之下,叶莱用头死死顶着妖兽脑袋的下方,学它一样,也张开嘴狠狠地咬在妖兽咽喉上。撕扯之下一股浓烈荤腥的兽血灌进嘴巴,熏得他几欲呕吐。既然咬住了,叶莱哪里还敢松口,只能把这些兽血吞咽进肚子。

这下好了,可怜的妖兽悲催了,原本人是猎物,它想咬人吃肉,结果因为捕食经验不足,却被人咬在咽喉,疼的它上蹿下跳,玩了命地想要挣脱,但叶莱就像狗皮膏药似的紧扒在妖兽身上,无论如何也不松开口,它根本无法摔下。扑腾了许久,血液大量流失的妖兽再也无力乱窜,只能倒在地上胡乱的翻滚挣扎,又过了一会儿,妖兽渐渐的不再动弹,叶莱依旧不敢松开嘴巴,直到感觉妖兽的身体变凉,才确定它早已经死了。

缓缓松开身体变的有点僵直的妖兽,顾不上感受杀死妖兽的喜悦,筋疲力尽的叶莱摊开因用力过度而颤抖的四肢躺在地上,胸膛剧烈地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已经连推开妖兽尸体的力气都没了。心想:妖兽再来吧,来吧,来把本少爷吃掉,反正再也拿不出力气搏斗了。

在地上躺了半天,周围没有丝毫动静,血人似的叶莱这才勉力支撑着站起身,不看自己浑身七零八落的伤口,先围着死去的妖兽来回转了几圈。没想到自己在拼命之下,歪打正着竟然咬死了妖兽,后怕之余,心里也充满了兴奋。

该死的妖兽,想吃我,这下惨了吧,看我怎么吃你,煮着吃,炖着吃,烤着吃,变着花样吃,叶莱恨恨的想着,挥舞着手臂,“咝”马上疼的呲牙咧嘴,原来是牵动了身体上的伤口,仔细看了看,还不算很糟,伤口周围的血液都已经凝固,只是分不清哪儿是自己的血,哪儿是妖兽的血。

经过一场激烈的搏斗之后,身体也是疲累到了极点,叶莱索性脱掉因为沾满鲜血而变的硬邦邦的破烂衣服。找来一块锋利的石片,连砍带磨弄下一大块妖兽肉,,强忍着浓重的血腥味塞进嘴里费力的大嚼。虽然兽肉的味道非常难吃,肉肉筋筋的极为难咽。但是自己不吃的话,没别的办法补充体力,那么在这到处充满了危险的森林里,能迎接来的只有死亡。

希尔城。觉罗家族。

逃回来的家族仆人带回来不幸的消息,去兰冠矿洞的途中遇上了妖兽嗜血暴狼。海拉尔被直接咬死,护卫托曼和约普奋战之下,不敌而殒命,少爷叶莱失踪,生死不明。

孩子在无尽森林边缘失踪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对西娜的打击最大。苦命的叶莱从小不像同龄的孩子,非常懂事,不爱说话,受了多么大的委屈也不会跟她哭诉。而且长到九岁,几乎没有得到过父亲一点点关爱。本来以为在肯里恩叔叔的帮助下,哪怕只是稍稍进行修炼,也能有一些改变,不再遭受白眼,不再被骂废物。刚刚感觉有了一丝希望的西娜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了,感觉天旋地转。

悲伤的西娜双眼没有神采,表情呆滞,像是没有了灵魂。她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一点东西,手里紧紧地攥着一件叶莱穿过的衣服,好像生怕有谁会来抢走。小小的青琳乖乖的依偎在她身旁,漂亮的大眼睛里因为不断的流泪,已经红肿的像两个小桃子,小鼻子一抽一抽的还在哭泣。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小哥哥。。呜。。不会有事的,呜呜。。小哥哥。。呜。。不会死,一定会回来。。呜呜呜”。

听到消息的肯里恩也心急火燎地从兰冠矿洞抽身赶回家族,悲痛下当着众多族老的面,手指德隆愤怒的连声大吼,“叶莱是你的儿子,身为父亲,你为他做过什么?既然生下他来,为什么不管不问?这孩子从小吃了那么多苦,家族里还有哪个像他一样,身为少爷,却做着和杂役仆人一样的活,你是族长,他是族长儿子,再卑微也是觉罗家族血脉!他要是死了!你一辈子怎么能心安!”

哀怒之下,第一次,西娜变的不再软弱,找到德隆大吵大闹了一回。或许是弟弟肯里恩的话触动了他,或许是自觉身为叶莱的父亲,对这件事心里愧疚。德隆没有再拿出族长的威严,而是软言软语安抚好西娜之后,马上召集派出一部分家族护卫,分成几个小队,全部由三星武者带队,在无尽森林外围到处搜寻,两天来,除了约普等人尸体的残骸,连叶莱身上一块布片都没有找到,几个搜寻小队无一例外的没有任何好消息传回家族。

搜寻持续了几天,一无所获,所有的人都认为叶莱已经死了,再搜寻下去已经没有必要。护卫们也不能长期在外,家族还需要守卫。族老们推断,约普和托曼两个地阶都没能活命,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又没有修炼过元力,肯定不能幸免,早就被妖兽吃的尸骨不剩了。

只有西娜和小青琳坚信叶莱不会死,“妈妈不相信天会这么残忍地对待你,孩子,你肯定会回来,妈妈会一直等着你回来的!妈妈相信,我的小叶莱一定会回来!将会是妈妈的骄傲!”整天不停念叨的西娜眼看着一天天的憔悴下去,原先洁白光滑的肌肤逐渐变得干枯,让人羡慕嫉妒恨的一头乌黑长发也渐渐枯黄,曾经美丽诱人的少妇在失子的打击下变的光彩不在,彷佛苍老了很多。

原本活泼可爱的小青琳也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不再到处玩耍,每天非常刻苦的修炼。用她的话说“小哥哥一定没死!我要做高手,以后保护小哥哥!”

当然,家族中那些叫叶莱废物的,欺负他的人暗地里幸灾乐祸,私下里还纷纷议论叶莱,不但是个废物,还是个短命鬼。尤其是管家蒙克,表面上也装出悲痛的样子,实际上,自从上次对西娜侵犯被叶莱撞破后,一直提心吊胆,害怕有一天被揭露出来。这次叶莱的死讯,让他重新焕发出神采,又开始趾高气扬地整天对着仆人们指使呼喝。

有人欢喜有人忧,叶莱的失踪不过像一粒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最初激起的涟漪消散之后,家族的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留给大多数族人的记忆,只有曾经的废物叶莱。

但是谁也不知道,在幽暗繁茂的无尽森林里,在每走一步都无限接近死亡的密林深处,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凭借着坚强的意志和过人的智慧,几乎每天都要经历血淋淋的生死考验,犹如一只不断成长的小兽,不停的与各种残暴的妖兽凶狠的搏杀。这些坚持,只为了一个简单的目的,活下去!!

咆哮!!我们的故事,从叶莱·觉罗的艰难崛起,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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