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朴学院的餐后有半个时辰的休息，少少三人就利用这段时间在房里打屁，也算是对学院、对彼此的熟悉认知。
钱少少的主要议题是抱怨学院的收费不合理。诸如凭什么上午术业课，每七日休息一日，收入一学分，下午是修习课业，修习一日，支付一学分。
要是这样下去，学员卡中的学会不是很快就要没了。
王爱财的话题主要是学院在外面怎样吃香，毕业以后可以觅到怎样的官职，在丹医一道可以怎样横趟。
陶子园则不发表自己的观点，和和稀泥，泼泼凉水。
也就是诸如修习课业耗时不长，也就是新生期才修，术业课不一样，没毕业就一直干下去。所以入不敷出只是暂时的，而且学员积分不够，外事堂可以充补。当然，这很需要银两。
陶子园还给王爱财泼凉水，学院同窗甚多，毕业的亦多，无论大汗的医官或是有戎、大象还是南鲸国的医官，数目终究有限。至于丹药一道，学院的师兄师姐终生没炼出一粒灵丹者，大有人在。
聊天有时候痛苦，有时候快乐，但终究还是快乐的多，尤其是这种没有目的性的聊天。
美好的事物都不会太长，这也成了世界的常情常景。
三人正要渐入佳境之时，宿舍门被人踹开，用脚给踹开。
三才俊正舒适写意地或靠或躺于榻畅谈人生，被人粗暴地打断，陶子园王爱财还受惊而起。
进门的是三位师兄，或者说是学长，领头的长衫折扇，书生模样的雅儒之士，身后两人却都是一脸横肉的屠夫模样，其中一人手中还拎了个大包裹。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看来学院也不例外。”钱少少懒懒地坐了起来，“说吧，要怎么样？是不是收保护费，能不能賖欠？这两位都是我的手下，有事跟我说。”
“倒也是个明白人。”书生脑袋后仰，折扇轻摇，“明白人就好办事，省去很多口舌。”
“我不管你们是不是皇亲，还是国戚，也不管你家族在当世有多大实力，反正只要到了我这二层楼……哼，你晓得。”
书生或许是说累了，或许是要给下属一些机会，扇子一收，把说话的机会让给了手下。
横肉男上前一步，一手叉腰，一手临空乱比划：“是这样的，大凡我二层楼的学生，都在我老刀门之下。刚才那位同学说对了，我们就是来收保护费的。有话我也不藏着掖着，就你们三——每人每月上交二点学员积分。”
“至于你们说的賖欠，那也不是不可以……高利贷我们也放，你们也可以到月底上交，只不过到时候每人要交三点学员积分。”
“过了、过了。”钱少少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我们每个月才能挣四个学员积分，你们就要去两个……过了吧？还有那高利贷，一个月就百分之五十收益，哪有那么好做的生意？”
“是呀，哪有那么好的生意。”王爱财也插了一句话，“长安城能找到月息三分的稳定收益，就算是不错的了。”
横肉男冷哼了一声：“我是来宣布老刀门规矩的，不是来跟你们讨价还价的，更不是请你们来评判的。”
“规矩？人人都要交吗？”钱少少冷冷地问。
“自然是人人都交？”
“那你们呢？如果你们都交，那又谁来收？对了，还有，谁来花，或者说是花往何方，去向何处？这一点比较重要。”钱少少边说边作挠头状，好像是在认真思考。
“我看你们是皮痒痒了。”横肉男又是一声冷哼，右手一招，进来十来个劲装打扮的学子，每人手上还执着一根长棍。
“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
“等等、等等。”钱少少及时地举手，止住了马上要来的暴行。
眼前这个局面真不能打。打不赢那是肯定的。
钱少少是个武修，挨上几棍不要紧，算命的先生还有那猪头，肯定吃不起这棍棒。
“没有说不给，要有点耐心。”钱少少指了指旁边的陶王两人，“你们看，这两位——非富即贵，那么点子学员积分，能给不起吗？”
“那行，给得起是吧？现在涨价了，一人三点！”折扇哥关键时候发话。
“讲道理，行吗？”
“想讲道理？那就四点。”
“行、行，不讲就不讲，三点就三点。”钱少少一翻手亮出自己的卡牌，“都刷我的，九点。”
好汉不吃眼前亏，迷雾森林生存法则之一。
钱少少奉上九点学员积分，心里却是痛痛的。
要是在迷雾森林，这肯定能要得回来，打闷棍，实在不行秀秀使点小毒，这些都行。
这里可是抱朴学院，对方势大根深，关键是还要久长相处……
“这保护费交了。我可以问一下我们有什么责权利吗？比如我们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老刀门能给我们什么样的保护？学院会不会有更大的门派来欺负我们呢？”钱少少岂是个愿意吃亏的主，让对方当枪是个最粗浅的想法。
折扇一示意，另一个横肉男上前了。
横肉男先不说话，把手中的大包裹往地上一掼：“那——这些是衣服。你们是新来的，这些衣服呢，以后就归你们洗了。”
“别说我没提醒你们，现在离下午修习还有两炷香的时间，你们要是没洗完衣服，被教习处罚，可别牵扯到我们。否则……哼！别说我们提前不预。”
“至于能不能修习之后洗衣？这个你们还是不要想了，除非你们今天晚上不睡，三个人轮流给衣服烘干，以确保我们明天一早能穿上干净的干燥的衣服。”
“啊？”王爱财吃了一惊，“那、那在哪洗呀？”
“这个……在山下，我们可以安排一个人带你们去，不过你们要付一个学员积分的带路费。”
“这也要积分？”王爱财受惊连连，这也太妈妈的了吧。
横肉男随手指了一个学生，学生点头领命，然后走前头作带路状。
还要洗衣服？而且数量如此之巨！钱少少真想起义了，他现在脑子中想的是流云寺的棍阵。
眼前的这些人大都是敛力境的学子，充其量跟流云寺的棍僧差不离，如果在流云寺那样的开阔环境，如果大家手执一棍……
好像胜算不高呀。钱少少咬牙，忍了又忍。
“等等，不用带路。”钱少少很快又有了主意，“我知道一个地方很好洗衣服，那里流的是山上的清泉。那泉水别说是洗衣服了，就算是喝都很甘美。”
“哪里？”虽然是二层楼的精英，但山中人多泉少，他们的日常用水都是下山去到江边，或者是找人去挑上来。
“四层楼晓二那里。”钱少少点点头，认真地说，“那里清泉环绕，宅宽地广。一会我把衣服也晾在那，傍晚你们记得自己去收。”
少少想起自己上四层楼时吃瘪的模样，如果能让他们吃瘪更好。
“小二？哪个小二？”原来想离去的折扇止步了，回过身来问道。
“姓晓名二，还能有谁？学院还有好几个晓二？”钱少少挠了挠头，“对了，他常拿个拂尘拂地，不知道借来洗衣服，会不会也是个神器呢？”
“你真认识四层的晓二？”折扇脸上精彩了，阴晴变化不定。
“晓二鼎鼎大名，谁不认识他。”钱少少戏谑地笑道，“今天上午是他带我去考试的。那教习当时好像还不太高兴，说是会误他念经卷。”
“我们走！”折扇脸黑了，用手一示意，一行人灰溜溜地要走。
“等等！师兄，你也要留个名字。到时晓二问起，我才好告诉他积分都到哪去了。”
“你！”折扇怒目，手又一挥。自然有人配合，学员积分又划回到少少的卡上。
“如果让我知道，你跟晓二师兄没有关系，我保证——你会死的很惨！”折扇狠狠地丢下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