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知道彬帅一直欺骗她以后,小姐真的变了好多,或许不在乎也就变得不再重要了吧!
小姐从小就一个人,要不是彬帅,小姐哪有活下去的勇气,可是现在连彬帅都已经不那么可信,小姐又该靠什么坚持活下去?
“冰清,窗帘的颜色不太好,去换一块粉红绣花的。”
“冰清,桌子上的那个双刀赶快拿走!女子的闺房怎么可以放这个!”
“冰清,床上的褥子换一块,黑压压的看着怪瘆人的!”
“是!”冰清听着小姐这些话,心中不禁念着阿弥陀佛,夫人在天之灵也该安歇了。
秋慧嬷嬷带人打扫房间,菊锦,子衿,紫玉,忙里忙外,心里虽然担心小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但小姐的改变是值得欣喜的,众人脸上还都是喜滋滋的。
婉月姨娘听着自己丫鬟香玉回来的阐述,脸色气的发白。破口骂道:“这个死丫头,快走了都不安生!要不是看她快走了,我怎能容她这样放肆!”
“主子你别生气,她也就是秋后的蚂蚱,由着她去,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招!”
平阳王吩咐府里的管家,大小姐要什么就给什么,不能忤逆。
府里的一切事情都由着大小姐,只因为她要远嫁!
余下几日易静就在收拾打闹中度过,只是,陆修和易彬,都没有来看她一眼。
终于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四日后,浩浩荡荡的和亲队伍停在平阳王府门前,大堂内乌压压的跪了一地,犹如一潭死水一样沉闷。大汗的司礼站在大堂内念到:
“大汗下令,平阳王府之女,易静,性沉静,装舒敏,特封为静怡公主,远嫁中原,保佑易家部落。”
性沉静!这三个字就像针一样扎眼,易静呀易静,这个人尽皆知的女将军,竟然因为性沉静被嫁入中原!
多可笑!多可笑!
以前的易静早就冲上前去打了那个司礼,可现在的她,则选择了隐忍,一时的忍只为了更好地欢笑,平阳王,婉月姨娘,走着瞧,我易静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易静带了秋慧嬷嬷,冰清和菊锦上了马车,仪仗队声势浩大,从部落的最南端走向最北端,百姓跪在两旁向路上撒着稻谷。
送别的时候要撒稻谷,这是这里的传统,意义是保佑和平,百姓生活美满。
易静在轿子里微微合目,脸上看不出一点悲伤之色,秋慧嬷嬷和冰清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冰清开口道:“小姐,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也好受些!”
“我为什么要哭?这里已经没有我留恋的,额娘已经离我远去,我身边的亲人除了你们再没有别人,只要我们在一起,害怕什么?”易静说着,嘴角慢慢上扬,笑起来。
“我笑是不是比哭好看的多?”
“小姐,你真的没事吗?”菊锦在一旁问道。
“我真的没事,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好的!”
“对!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在一起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车内女子的纯净笑声给这乏味的旅途增添了一点乐趣。
车队不紧不慢的走着,易静的心已经沉到海底,她知道,走到这杀虎口,再想见到易彬和陆修已经没有可能了!
男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
杀虎口寒风朔朔,树林阴密,有利于军队的埋伏,只是这个时候,没有战乱,没有冲突,谁又会在这里埋伏?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风吹得马车摇摇晃晃,乌云在天上挂着,大地黑沉沉的。
这样的天气让跟着随行的侍卫都胆战心惊。
“嗖嗖!”须臾之间只听得两声箭响逼近她乘坐的轿辇,在一旁的侍卫反应过来的时候,轿子旁边的八名侍卫只剩下六名。
“保护公主!”领头的将士大声下令道。
可是这样的情况下,随从的侍女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哪里顾得上轿子里的临时公主,顷刻间,害怕的吼叫声,求饶声已经乱成一片。
两旁的柏树林里,随着刚刚的两声箭响蹿出好多人来,脸上蒙着黑布,看不出是属于哪个部落的,手里统一拿着两柄弯月刀向队伍冲来。
但令人奇怪的是,他们并不杀人!只是点到为止。
将所有的侍卫打昏,拉着轿辇回到了附近隐蔽的柏树林。
轿子里的易静还是静静的坐着,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害怕和惊吓车子里的四个女子唯独只有菊锦在大喊大叫。
“小姐!外面遇上刺客了!怎么办啊!小姐,我们会不会死在杀虎口啊!奴婢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部落,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葬送在这里了!呜呜呜……。”菊锦的脸已经被吓的扭曲了,身上不停地颤抖,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没事的,有我在!”易静脸上突然显现的柔和给车里的人一种莫名的暖意,冰清看着小姐脸上的笑容眉头渐渐舒展,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胸口。
小姐从小受的苦就要结束了!
易静莞尔一笑,紧接着说道:“你们看,他们手里拿着的双柄弯月刀,不正是太子手下的人拿着的吗?虽然他们把脸蒙上,但是他们不伤仪仗队,想来只是来找我吧!”
“小姐,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了,中原和易家部落和亲普天之下人尽皆知,除了他,我想不出来谁还会来劫持,况且中原的人就在杀虎口前面的玉女林接应,没人敢在这里劫持!”
易静嘴上说着,可是心里却是万分感慨,你不是不在乎我吗?易彬,你不是觉得我是一个物件吗?她平静地说着,脸上不经意的笑让菊锦的激动慢慢的消散,在一旁的秋慧和冰清看到小姐这样的心思相视一笑感慨万分。
轿辇在柏树林里缓缓地前进,稳稳当当的停在一片空旷的地方。
“静儿!”
他终究还是来了,这样的毫无征兆,这样的浮想联翩。他会干什么?带她逃离这现实?放弃太子之位?
在他心里究竟是易静重要,还是“大汗”的名号重要?
她不敢赌,也不想赌!
易静缓缓下车,头上的翡翠双蝶步摇在阳光下那么刺眼。
“你为什么这么做。”易静独自站在他身边,语气柔和,旁边的轿辇和侍卫早已经拉向别处,风儿柔和的吹向易静的脸和身体,一切都是那么的静美,静美的让人窒息。
“我不想错过!只要你愿意隐姓埋名,他日我一定将你封为王妃!”
不想错过!你把我当成什么?一件心爱的饰物?一件贵重的衣物?
“不会再有可能了!我现在是静怡公主,你的妹妹!”
“那又怎样!静儿,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一个忠实的依靠!”
依靠?你的大汗之位,你的江山,你会放弃?
“我不愿意!”
“静儿,你不愿意说实话吗?那你头上为什么要戴着我送的双蝶步摇!”
“我不知道它是你送的!”易静缓缓从头上将簪子拔下,递给他。
“静儿!我喜欢你!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
“喜欢?喜欢是什么?”易静说着这句话,心里仍旧想起五年前的情景,可是如今物是人非!
“静儿,你……”
“够了!易彬,你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心上人,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傻傻追着你跑的堂妹!你喜欢我?你喜欢的不过是我的价值!我可以为你们易家部落换来的十几年安稳,易彬,我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静儿,我要的是一个万分尊贵的位分,和一个能容纳我的地方,我们之间已经不会再有可能了!”
“静儿,你听我说,我爱你,只是你我身份不同,我真的不能阻止父汗对你的安排,静儿,你要相信我,我真的爱你!在塞外,我想的一直是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在那么艰难的战乱中,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回来见你!静儿,我是真心的!”
易静不说话,脸上的泪将妆容掩盖,颇有一种高冷之意。
他看着她,:“我知道,静儿,你已经对我万分厌恶,只是……”
易彬从腰间缓缓拿出一个荷包。
“静儿,这个荷包是去岁你在花园丢的,我那个时候将它藏起来就是为了能和你交换荷包。”
是啊,易彬最后的确送给自己一个荷包。
在部落,男女交换荷包就是要私定终身!
“我不奢求你的原谅。静儿,只要你能收下这个荷包,将来遇到能够托付一生的人,我就安心了!”
易静的泪水愈发汹涌。
他慢慢念到:“萧瑟兰花看老去,为怕多情,不作怜花句,阁泪倚花愁不语。暗香飘尽知何处。重到旧时明月路,袖口香寒,心比秋莲苦。休说生生花里住,惜花人去花无主。”脸上愁容尽显,让人不由得心疼。
“彬哥!”她哭着扑向他身上。
“彬哥!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恩,我不会走,也不会离开,只要有你在,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他眼里极尽温柔,让人迷离。
“傻瓜,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他说着,眉宇之间隐隐有愁容。
“你才傻!怎么不和我解释!让我以为这辈子都要孤身一人!”她哭着可是笑容绽放放在脸上,分不清是悲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