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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洋洋无奈搬救兵(1)

午饭后段大脑袋家的上房里聚集了许多人,嘈杂的喧哗哄笑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引得门口几棵老榆树上的雀娃子像激情难抑的戏迷们吵闹成一片。

洋洋在大门口上旋来旋去老半天了就是不好意思进去。

大营商店的主任闫如意从下街里抄着手一颠一颠地走到段家门口刚要推门进院,侧眼看到树根里彷徨犹疑的洋洋,又退后一步转过身来朝洋洋周身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问:

“谁家这么攒劲的女子呀?闺女你要找谁哩?”

洋洋腼腆而怯怯地说:

“找我大大,我大大经常到段家里来浪门子浪门子:西北人把上谁家去做客或玩耍,称为浪门子。 ,他两个是老交识。”

“你大大是谁?”

“韦金峰,猪脑沟的人。”

“噢,晓得了,你是韦金山家的闺女吧,大闺女还是二闺女?”

洋洋以为这个人已经听说了她的丑事,脸上一下子羞臊得像洗了辣椒水似的烧燎,脖颈子里都红透了,于是含糊其辞地小声答道:

“二闺女。”

闫如意没有在意洋洋脸上发生的变化,转身推门说:

“走,我和你一搭进去,屋里人多你不要怕,你大大肯定在哩,你大妈殁了的这几个月他天天都上梁来喝茶谝闲着哩。”

洋洋脑子里嗡一声响,早上在大大家大门口望见的对沟沿上的新坟像荧幕上猛然推到眼前的凄凉镜像浮上脑际,刺激得她的身子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她觉得一阵晕眩脱口惊叫:

“啊,你说啥?我大妈殁了几个月了?”

“是呀,娃你阿么不知道唦?”

“我在城里给人家看娃娃着哩,今早才回来。”

“唉,你大妈可怜得很呀,走,进去吧。”

洋洋忐忑不安地跟着闫如意走进院子,还没走到上房门口,坐在炕沿头上的韦金峰就惊讶地叫道:

“哎呀,这不是我的狗娃洋洋吗?你阿么才跑回来唦?你屋里去过了吗?”

洋洋顺着嘶哑的声音看过去,说话的这个男人让她心里疼疼得像是被人狠劲儿拧了一把,眼泪哗啦哗啦地就喷涌出了眼眶,像泉眼里汩汩冒出的水流,她跑前一步跪在门口泣不成声:

“大大,你阿么了唦?阿么就一下老成这个样子了唦?到个是出啥事了唦?”

“唉,我的狗娃唦,你快起来,大大命苦,看来你也是个苦命的人,大大知道你为啥来找大大了,你不要害怕,有大大这条老命护着你哩,我和你段家爸一搭陪你去见你爹,他不会不给我这个脸。”

众人听着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眨巴着眼睛支棱着耳朵,陈队长问老段:

“段哥,啥事唦,这么严重?”

“噢,没啥事,娃娃惹了点麻搭,怕她爹骂,我去说说就没事了,瑞民陪着你们喝着喧着,我晚晌后就上山来了。”

陈队长见人家不想实说,也就不便细问,客气地说:

“韦家哥,你有啥难场事就上山来,能帮你的我们都会伸手。”

“嗯,没事。”

韦金峰溜下炕蹬上鞋捏着洋洋的手和段大脑袋一前一后地走出上房的门。

“瑞民,你陪着队长和高大夫多喝一会儿。”

走出大门的时候段大脑袋回头冲上房里喊着说。

“韦金峰的侄女儿像是有啥心事哩。”

“老闫,你就是啥都知道,啥都能说出口,你把知道的说,不知道的不要胡说,你这人岁数上来了,胡话也多了,你现在还不到老颠倒的时候,有这心思不如多思想着给商店里进上些好一点的坎土曼和柠条背篼啥的,眼下就要忙着挖洋芋了哩。”陈队长下地踏上鞋弯下腰用右手中指把鞋后跟钩起来,把腰往直里撑了撑,说:“走,散了,罗正林去猪脑沟给驴配种去了,不知道弄成弄不成。都回去准备挖洋芋的家把式,明天一早不管男女都到咀头上的陡坡地里挖洋芋去。”

“走,走,散了。”

大伙儿自语着说说笑笑从段家里涌出来。

洋芋脱下香色条绒罩衣丢在炕头上,把缀着补丁的蓝色旧围裙系在腰里,黄棉布背心下面两个丰盈圆硕的奶子便十分醒目地凸挺了起来,她拿起灶爷板子上的镜子在围裙上揩蹭了一下,认真地照着,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脸上就突兀地浮起了羞涩的红晕,她把镜子放回到灶爷板子上,拿了一个大碗走到门后,揭开缸盖,弯腰面,蓝咔叽布裤子裹着的圆润的臀部清晰地显现出它成熟诱人的轮廓。洋芋把两碗白面倒在案板上,从水缸里舀了半碗凉水,又从案板靠墙的罐头瓶子里捏了一小撮碱面子放进去,用右手食指搅匀了,一手端起碗往面上浇水,一手搅来搅去地和面,她把水浇到面上时眼前也是骚马亢奋地骑在草驴背上啸叫颤抖的情景,她也想不明白这种印象怎么就如此黏人,挥之不去荡之又来,不去想不去回忆就自动地死魔赖缠地往你眼前粘来粘去,搅得人有些神不守舍心猿意马,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里都像是有一只小咬儿在蠕动。她说不清自己怎么了,从场上回来心烦意乱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总担心人家会瞅出什么端倪似的。

“女子,你给干麦面里掺上些扁豆子面,多调上些浆水,多捞上几筷子苦苣酸菜,把洋芋切成大块块,滚烂滚糊些儿。”

洋芋听着他爹边说边往厨房里来,心里突突地直跳,赶紧答应:

“成哩,爹。”

韦金山进来走到案板跟前瞅着洋芋揉着面说:

“稍微迟些儿烧水,我还得一会儿时间哩,我陪大营村的罗正林说会子话再来吃饭,你妈不多时前还睡在炕上喊心口子疼哩,说是去抓伢猪娃子去,怕是说闲话去了,到这会子还不来。”

说着掉头出去了。

她爹刚走阮荀就溜进了院子。

洋芋微翘着轮廓鲜明的屁股身子一拧一拧地用力揉着面,因为没有穿罩衣,腰里又系着围裙,每一次用力往前一揉再往后一撅时丰满匀称的身段就像被拨动着的琴弦,弹响着青春女子生命深处的微妙乐章。阮荀轻脚慢手地走到门口躲在一边像狐狸欣赏着一只尽情舞蹈的羔羊而垂涎欲滴,心里不断涌动着难耐的骚动,便蹿上去从后面拦腰抱住了洋芋,洋芋被惊吓得“妈呀”一声,回过头来差点就没再回过去。

“你鬼鬼祟祟地叫人家看着了咋弄哩,我爹嫌死个你了,总说你不实诚不靠谱,做人做事总叫人感到轻飘飘的,你就是不稳当没正形,你还不赶紧拿出个乖样子把我爹对你的看法改变了,这样下去你就是挣了金山银山,托上多少个能说会道的媒婆子,都休想动了他的铁石心肠,你可不要怨我不做阮家的媳妇。”

洋芋嗔怪着接着揉面。

“那咱俩就偷跑,反正要让你爹答应咱俩的婚事太难了,现在都开放几年了,可以到外面去挣钱,脑子好才算本事哩。”

阮荀跳到炕沿上坐下说。

“脑子好顶啥用哩,脑子好不顶好踏实,你不如踏实下来把地伺候好,光阴弄到人前头,说啥都响。你人灵活又有文化经见过世面,说不定还能给咱猪脑沟做出点啥有响动的事情让人刮目相看哩。”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二爸说最晚明年就要搞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哩,他到公社去开会时书记说的,队里都已经私下里开始清点财物,核算账目,把生产队里所有啰啰唆唆的东西都要折价按贷款分摊到各家各户,把地也按人分摊到各家各户去自己找合伙人自己耕种自负盈亏,只要把公粮购粮依法按数交足了,剩下无论多少都归自己所有。”

“真的假的呀,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哩,你不要说谎骗我了,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谁家都会有心气儿劳动了。”

“只不过地分开了,那些家里没有男人的人家可就犯难了,她们的地可怎么个犁法哩?”

“总会有办法的,公家能这么做肯定就有那么办的方法,你瞎操心个啥哩。”

“难怪我五爸家都生了五个子女了还在拼命地生哩,就想多生出个儿子来,我五妈还算给老阮家争气,去年终于又生了个男娃,农民要是一个家里没个男娃还真想象不出会是个啥样子哩。”

“城里人生男生女当然不在乎,人家老了公家会养着,农民老了没儿子谁会养活你哩,七八十岁不能劳动了睡在炕上连个端水的人都没有,农民家要没个劳力吃屎都没人给拉,粮食没人种还不就是个等死吗?农村计划生育抓得这么紧,往死里罚款还不算,还把人家的房子拆掉把人打坏了逼疯了逼跑了,我二姑夫的妹子就给硬逼跑了,听说在外面生了好几个,说非生出个儿子不成。你好好个混个队长当唦,你当队长了不要对女人那么毒辣我天天给你烧高香。”

“我当队长了就和你生两个娃,一男一女。”

“去你的唦,谁和你生,生个啥不是你说了算,生几个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书记说了都不算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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