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一柄剑
在陈族与九鬼洞强者激战于都城时，古楼内的荆麒，已经将炎陵那残破但却蕴含着极强真元的躯体，完全炼化成了一层皮囊。
精气血，甚至连筋肉都被完全炼走，化为了能量。
如此，荆麒自然而然感到了体内真元无比的充盈，他并无十足信心解开第一柄剑的封印，但他却跃跃欲试地尝试了起来。
他全身的真元，被困锁了两年，这让他很寂寞。
他被封前的修为，达到了五品上境，已经可以驾驭飞剑远攻敌人。而被封印之后，别说连飞剑，即便是他本命紫麒剑，都无法施展。
这更令得他寂寞。
不过，始终这寂寞的辰光，将要结束。
荆麒有些激动。
……
进入通脉境时，他打通了七条主筋脉，二百三十一条隐脉，如此傲人的天资，令得他进阶到第五品时，只花了三年半的时间。
不过，因他后面真元被封，多出了进入灵蛇都的这两年时间。而凭借着这两年不断积累真元，随意之下，他又陆续打通了数十条隐脉，只是九条主筋脉，他亦始终只通其七，并无再有任何突破。
不过，关于筋脉的意外之喜，却并未令他有太多的喜悦。能够快一点解开封印，才是最令他翘盼之事。
他的左瞳内，赤光漫开如一泓发光的血池。
而这两年来积蓄的所有真元，他亦是沉积在左瞳之中，那滴麒麟真血所寄居的位置。
他全身上下，亦只有这里，才能够储存那般庞大的一股真元而不散。
……
古楼内几只铜炉中的精碳，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燃尽，火光不再炽烈，温度不再绝高。
莫霆的面色，也开始由之前的苍白慢慢的转为红润——或许真的如荆麒猜测那般，弟弟只是受到大雨的侵坏，湿气入体。
而他则在此刻没有注意到莫霆，因为他已然收敛了一切心神，将感知力尽皆收回脑域，准备冲击丹田的那第一道封印。
他的第一道封印，是一柄剑。
他的每一道封印，都是一柄剑。
且都是同一柄剑。
……
左瞳内，开始有滚滚真元荡漾，如血海翻腾般，整个古楼内骤然掀起狂暴的风。
荆麒的衣衫被吹得鼓荡，长长的黑发向后无规则的飘散，他的脸色则没有丝毫变化。
因为，他对于外界的一切，都已经没有了丝毫感应。
冲击第一道封印，必须全神贯注，不能散神。神一散，他必定会被他两年内积累的所有真元与第一道封印所产生的碰撞波动，而反噬大脑与肉身。
后果无法预料。
而在此刻，在荆麒对外界没有任何感应的时候，沉睡了将近一天一夜的莫霆，从木床上坐了起来。
他那一头长长的黑发，变为了绿色。
他的瞳孔，也整个化为了通透的碧绿，如绿泽中最纯净的水。
碧绿的瞳孔凝望着荆麒的背影，莫霆的嘴巴微微一张，但旋即又闭了起来，只是用着一种看不出情绪的眸子，一直凝视着那道背影。
那道在他看来极为重要，重要得超过一切的少年的背影。
而后，古楼内再次掀起一股风，风中，带着淡淡的水草的味道。
……
七条主筋脉，在此刻全部发光，如七条虹芒在荆麒血肉中闪耀。
而在这七条较为粗壮的主筋脉附近，一条条密集的细小发光筋脉，便是他先前与后来打通的二百多条隐脉。
他全身被打通的脉络，在此刻全部被激活。
而后，他左瞳中那一股难以形容的磅礴精纯元气，则是开始分别涌入这些筋脉。
而后，一股股被诸多筋络分别吸纳的真元，又齐齐地涌入丹田之中——第一波封印真元攻击，展开了。
他与莫霆体内的封印，皆是被他父亲所施，之所以布下封印，便是因为那是麒麟剑宗正好被灭，荆宿洛本人，亦到了死亡边缘。
他不想让两个儿子跟着死去，所以当时便将二人弄晕。
他不想让两个儿子自不量力的当时便怀揣着愤怒去复仇，所以他封印了他们的修为。
他想让他的两个儿子，在日后能够有更多的造化，所以便用剑封了他们的丹田。
麒麟剑宗覆没的那天，他便就在不远，没有人能够发现他们，但他却可以清楚的看见所有人。
他看见了宗门内师兄弟的残肢断臂，看见了叔伯老师们的血流如注，看见了父亲那将死时复杂的目光……
他看见了太多他所不愿看见的景象，所以今日，即便他并无十足信心冲开第一柄剑，他却也必须要冲开。
因为他沉寂了太久，久得他都快忘记仇恨了。
他不想再沉寂下去，因为他怕遗忘了那些该死之人的模样。
一波波真元冲击而出，他体内如排山倒海一般，掀起阵阵剧烈但却低沉的碰撞之音。
他嘴角开始溢血。强行借用火麒麟的力量，令得他受伤了。
而后，他体内的真元纯度开始疯狂提升。
真元数量更是成倍暴涨。
他体内剧烈低沉的碰撞之音，更加剧烈低沉。
接着，他一口鲜血忍不住的狂喷而出。
紧接着，他的丹田中最外的那层薄膜，开始出现一丝丝罅隙般的裂缝。如琥珀外那层石壳被人轻轻敲了一记。
开始有赤红之色自罅隙中透出。
而后，那层布满裂缝的石壳开始整个崩碎，轰然间散发出了一股极度耀眼的赤色光华。
赤色光华极度炽盛，瞬间将整个古楼内的光线都压下，只余闪耀的赤光。
最后，一柄比穆若水昨夜施出的白露所化的白露剑，还要小上一分的小剑，嗤的一声自荆麒腹部穿透而出，悬浮在其身前。
这柄悬空小剑极小，但却散发出惊人的热气。
这柄剑，如同刚刚进行了最后一次淬火锻造，还未来得及进行回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