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璇玑羽士怒极反笑,“这么说,我还要谢你手下留情,饶了我这不成器的弟子么?我殷某人的弟子哪用得着你来管教。久闻苗疆天蚕岭天蚕姥姥的大名,呵!待此间事了,我倒要领教领教你天蚕姥姥有什么惊人的本领!”
天蚕姥姥皓首一摇,森然笑道:“殷莫离,你那两下子,还是别在我老婆子面前卖弄的好。这里可不是极北,你唬不到人的。”
说罢,复又转向天鸡上人:“天鸡老鬼,天蚕岭和天鸡岭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念在同为南疆一脉,老婆子也多有礼让,而今你却和别人沆瀣一气,说不得老婆子容不得你了。等此事结束,老婆子一并领教。”
天鸡上人哈哈一笑,“正合我意。”
天蚕姥姥却是转过身去,不再言语。双目中精芒微闪,只是看向那桃花瘴下看似平静的毒潭。
双方心中都自十分清楚,宝物尚未出世,若在此时就打生打死,待得宝物出世,自是白白便宜了别人。故而天蚕姥姥与璇玑羽士二人都十分克制。否则,若是依着二人平时的性子,此时早就动起了手,哪里还能相安无事。
两下罢手,众人一时无话。
正沉默间,忽听得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咦,你们怎么不打了,我老人家正看得高兴呢,这忽然就罢手了,真是扫兴啊。”
天蚕姥姥眉头一挑,怪目一翻,尖声道:“是谁在我老婆子面前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哈哈哈哈,老婆子哪来这么大的火气。气大伤肝啊,哈哈哈哈。”话音刚落,白雾升腾,由打远处云端中出现了两人一骑。一个老者一个五六岁的孩童,骑着一头病怏怏的毛驴。正是庄明古与小杜安。
天蚕姥姥怪笑一声,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老儿,你游戏风尘,多年未见。想不到竟也成家立业,还多了个孙子么?”
庄明古把头连摇:“呸呸呸,老婆子少要胡说八道,我老人家年少修道,至今已数百载,红尘俗世早已割舍,哪里来的孙子。”
天蚕姥姥道:“这么说,这娃娃是你新收的弟子了?”
庄明古摇摇头道:“非也,非也。”
天蚕姥姥疑道:“既不是你孙子,也不是你的弟子,那这小娃儿是你何人?”
庄明古摇头一叹,正色道:“一言难尽啊,老婆子你有所不知,他是前日里我在茶棚所遇,只因他天生绝症,性命垂危,是以老朽把他带在身边设法医治。”
说着,庄明古便把前些日茶棚发生之事一一道来。
天蚕姥姥听完点头道:“我倒忘了,那医仙华清泉是你的至交好友。只是那华老儿行踪飘渺不定,一时半会,怕你难以寻得到他。”
庄明古点头叹道:“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天蚕姥姥尖声冷笑道:“走一步算一步?只怕眼下这步你就不好走。你既来此,当对宝物有意。只是却又带了个娃儿当累赘,一会宝物出世,我看你如何应对。若是这娃儿有个闪失,嘿嘿,我看你是好人枉作啊。”
庄明古摇了摇头道:“老朽虽为宝物而来,却并非要夺宝。”
天蚕姥姥眉头一挑:“你这是何意?”
庄明古道:“若是宝物出世,你们拿了,老朽也自不会阻拦。可若是有妖人窥视,妄图夺得此宝,借此危害仙陆,老朽说不得要出手了。”
天蚕姥姥问道:“你此言可作数么?”
庄明古道:“自然作得。”
听到此言,天蚕姥姥和璇玑羽士等人不由地心中俱是一喜,庄明古为人方正,一言九鼎。他们虽非正道中人,但也非邪派妖人,若是得到宝物,庄明古当不会对他们出手。
天蚕姥姥此时心中稍定,初时,她见庄明古出现,心中一紧。这些人她虽是不惧,但若是宝物出世她率先夺得宝物则必然成为众矢之的,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她虽道法通天,恐怕也难以招架。
她之所以如此笃定自己能率先夺宝,乃是因为这潭上的五色桃花瘴虽是厉害非凡,能阻住别人,但她久居苗疆天蚕岭,对这五色桃花瘴知之甚深,早有应对之策,并不惧怕。
这时,庄明古哈哈笑道:“老婆子,你且莫高兴得太早,你且看看,今天可来了不少人,恐怕你未必能称心如愿。”
天蚕姥姥双目如电,射向四周虚空,尖声道:“你们听了这许久,也该出来了,真当我老婆子和庄老头不知么?”
她话音刚落,霎时间,云雾翻涌,光华灿灿。虚空中顿时多了不少人。红衣绿鬓,奇装异服,不下数十。桃花仙子等人赫然在列。
天蚕姥姥一一看去,冷笑道:“百花教,神机堡,白鹤观,东方世家..你们来的可真不少哇,嘿嘿,都到齐了,以为这是瑶池仙会么。”
那神机堡的领头之人乃是个年轻的公子,银冠束发,锦衣轻裘,面如美玉,举止潇洒。身后跟着两个老人。
只见他排开众人走出说道:“天蚕前辈,天地异变,宝物即将出世,我们虽为宝物而来,却也并非一定要得到。”
天蚕姥姥并不识得他,只是见他衣袖处绣有一个小小的楼阁标志,便知他是神机堡的人。天蚕姥姥怪眼一翻,冷然道:“陆明德是你什么人?”
那锦衣公子一抱拳道:“陆明德正是家父,晚辈陆天笙,代家父问候前辈。晚辈此行,只为游历苗疆,见识各位前辈的风采,至于宝物,乃有缘之人得之,既有各位前辈在此,晚辈不敢妄谈。”
天蚕姥姥冷笑道:“小子,你少给我老婆子灌迷汤,看在你礼貌有加,老婆子不为难你,若是待会你心口不一,老婆子绝不会手下留情。”
被如此抢白,那陆天笙却是微微一笑,拱手而退。
那桃花仙子看到此时,扑哧一笑,转向碧荷仙子笑道:“拍马屁拍到马腿了。”她说话声音并未刻意压低,是以在场大多数人俱都听见。
那陆天笙听得此言,眉头轻皱,转身看去,只见桃花仙子三人簇立云端。待看到紫蓝仙子时,素衣轻扬,仙资绰约,犹如九天仙子凌凡尘。
陆天笙不由得双目一亮,微笑着走近三女,轻施一礼道:“原来是百花教的三位仙子。陆天笙有礼了。”
接着看向紫蓝仙子道:“这位应该就是紫蓝仙子了,天笙久闻仙子的芳名,只是缘悭一面,今日得见仙子芳容,真是三生有幸。”
紫蓝仙子见他施礼,并不答话,眉头一皱,却是把头转向桃花仙子。桃花仙子立时明白她的意思,娇笑道:“陆公子,我师妹不喜装模作样之人,你请回吧。”
那陆天笙见紫蓝仙子不答,心下大怒,想他身为神机堡的少主,一直都是前呼后拥,威风八面。想要什么也是一句话的事,至于身边那些女子也是百依百顺,婉转讨好。何时受过如此冷遇。
只是他城府颇深,心下震怒,面上却不显露,依旧施礼微笑道:“既然仙子不喜,天笙告退。待此间事了,天笙再来赔罪。”说罢转身退去。
这时,天蚕姥姥又转向天鹤观和东方世家道:“玄灵子,东方青云,既然你们都来了,老婆子也不多费口舌,等一会宝物出世,我们手底下各自见真章吧。”
那玄灵子乃是一个相貌清矍的老道,他旁边站着一青衣老者,面如满月,乃是东方世家的东方青云。二人见得天蚕姥姥如此说,相视一笑,玄灵子开口道:“天蚕姥姥既如此说,我和东方兄自无异议。”
天蚕姥姥冷笑一声,别过头去。
这时,忽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天蚕姥姥,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