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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绰号“空中美男子”的歼8飞机

歼8原型机于上个世纪60年代由我国自行研制生产的战斗机,配备两台涡喷发动机,属于高空高速截击机,根据任务需要也可以挂载对地武器,执行对地突击任务。有较多型号,前面几个型号是机头进气,后来由于加装大功率机载雷达的需要,有几个型号就改为两侧进气。同时由于机头变成了圆锥型,下俯角增加,也改善了飞行员前方的视界,更便于向外观察。歼8飞机是我们民族工业的骄傲和自豪,艰难诞生以来,虽然没有直接经历过战争的考验、战火的洗礼,但是曾经在相对长的一段时期,在国土防空中是我军的“杀手锏”,具有着相当的威慑力。尤其是上个世纪末,歼8飞机是周边国家和地区情报部门重点关注的对象,其调动和换防有时甚至关系到战略级的决策。

据说在歼8飞机研制出来后,当时曾有一位中央领导到空军华北某机场视察,被歼8飞机的超低空大速度通场所震撼,高兴地说到:好啊好啊,这个飞机不用开炮,吓也把敌人吓死!无独有偶,某部在一次进行飞行训练时,一名老飞行员正在机场休息室端着饭碗吃饭,突然头顶响过一声炸雷,把这名老飞行员惊得“咣当”一下把饭碗都摔了。拍拍胸口惊魂甫定后,跑出去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一架歼8飞机超低空掠过机场上空,高度太低、速度太大,冲击波划过地面产生了巨大的轰鸣,竟像晴天霹雳一般,许多人都受到了惊吓。

虽然只是二代机,但歼8飞机还是有着不少优良的飞行品质,不仅在同代机中处于领先地位,有的性能指数就是与三代机相比也不算差。以歼8某型新机为例,墨绿色的机头,明黄色的机号,鲜红色的机徽,暗灰色的整体机身。虽然不够鲜艳明亮,呈现出黯淡的亚光冷色调,但这正是一种保护色,是战场生存的需要,可以让飞机更好地融入天空的蔚蓝色之中,不易被敌人目视发现。空速管安置在机头的顶端,如同一柄刺出的利剑,闪着寒光,咄咄逼人;两侧矩形的进气道,刚劲有力,恰似猛虎张开的血盆大口,肆意张扬着气吞万里如虎的豪气;三角形、大后掠角中单翼、高大垂尾、全动平尾以及可折叠宽大腹鳍共同组成了修长的、非常流线型的机体。在全面彰显现代科技系统缜密、日臻完善的工艺设计生产水平的同时,无意中也遮掩不住地流露出一种匀称协调、行云流水的艺术之美。所以,我每次上飞机之前都会满怀崇敬地仰视它,经常会艳羡不已,叹为观止:真漂亮!简直就是科技与艺术的结晶、俊美和神勇的组合,难怪人送绰号为“空中美男子”!要知道,这个“美男子”不仅是长相英俊,好看,而且实力雄厚,猛男——大功率雷达隐藏在圆锥型的机头里面,瞪大着警惕的眼睛。犀利的目光可以撕开夜幕,穿云破雾,敏锐地捕捉到××公里以外的空中目标,然后制导导弹进行超视距攻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先进的机载电子对抗和侦察设备,不仅是提高了战场生存和信息获取能力,而且可以在复杂的电磁环境下遂行各种制空作战或是对地突防突击任务;具备空中加油能力,能够将作战半径大大延伸,可以突然出现在敌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实施攻击。还可以在起飞前少加油,把宝贵的、有限的起飞负荷用来多挂载武器弹药,到空中后再进行加油,满足远航的需要。

让我印象最深的还是歼8飞机卓越的高空高速性能,可谓是独领风骚、技压群雄。记得那年冬天,我改装歼8某型新机,飞升限,也就是要爬飞机的极限高度。那一日虽然东北边陲阳光明媚,但是气温非常低,零下36度,嘎嘎冷,滴水成冰,吐口唾沫到了地上就是“钉”。飞机起飞着陆的声音都与平常不太一样,可能是因为空气的密度太大,巨大的噪音穿透空气都显得比较费力,竟然像是撕扯锦帛一样,声音低沉发闷,十分的凝重。我戴着密闭头盔,穿着笨重的代偿服,打扮得像是个宇航员,步履有些蹒跚地爬进了座舱。发动机顺利起动起来,我把飞机稳稳地滑上了跑道,听到指挥员允许起飞的口令后,我加大油门,感到飞机立马就像一头雄狮,低头怒吼着,仿佛蕴蓄了万钧之力。看到飞机有点刹不住了,突突地就要跳将出去,我迅疾松开刹车,同时柔和均匀地继续加大油门。飞机嗖地一下就窜了出去,我的脖领像是被谁扽了一下,上半身往后一仰头就靠到了座椅上。油门加满,我紧接着提起加力卡销,伸长左臂把油门推到顶头。就听到很短暂的、几乎同时的“砰砰”两声,臀部也像是被人推了两下,双发加力全部接通,飞机在强大的推力下又是猛地向前一窜。我匆忙扫视了一眼速度表,好家伙,增速这么快啊,赶紧抬前轮吧!我用力向后拉驾驶杆,刚把飞机前轮抬起,就忽地一下离陆了。我有点手忙脚乱、应接不暇了,收起起落架和襟翼,然后再将收放手柄回到中立。速度表指针一个劲地往上指,我继续有力地向后拉杆,飞机仰角越来越大,地平仪表盘基本上都是蓝色部分了,仰角已经很大了。机头像一门冲天炮直指苍穹,遮挡住了我大部分的视线,天地线早就看不到了,更别说什么地标了。我感到自己的两脚都已经蹬在了天上,整个人就像是半躺在座椅上。刚才在地面还需要抬头仰视的那一大片云层,已经被我踩在了脚下,变成了我登天的云梯。天啦!我飞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以这么大的仰角离陆跃升过。真过瘾啊!顿时,一种战斗机飞行员特有的快感油然而生,很快便充盈了我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让我兴奋不已,对飞出歼8飞机的动升限充满了信心。

随着高度的快速爬升,大地很快就从立体变成了平面,被我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到了高空后,我收油门关掉加力,把飞机改为平飞,用巡航转速让发动机稍事休息,得到充分冷却。同时我对氧气、座舱增压等高空飞行所必需的设备进行检查,为最后的冲刺做好准备。几分钟后,我操纵飞机转弯进入了升限航线,改平坡度的同时推机头转入小角度俯冲,帮助飞机尽可能快地增加速度。再次接通加力后,飞机增速很快,我及时修正着航迹,不断地仔细检查发动机以及各系统设备的工作。在不经意之间,我猛地发现怎么发动机的声音没了,天空变得那么的寂静,仿佛是通过了时空隧道,倏忽之间,我从一个有声世界进入了一个无声世界。我看了一眼马赫数表,大于“1﹒0”了,哦!原来是飞机已经突破音障、超过音速了,发动机的声音已经被远远地甩到了飞机后面。速度还在继续增加,我不得不快速分配着注意力,关注的重点从速度表转移到马赫数表上了。因为我有些担心,速度增得这么快,可别超过最大允许马赫数了,那样机体就承受不了了,一旦造成空中解体,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有两台涡喷发动机的强大助推,再加上俯冲帮助飞机增速,势能换动能,所以没费多大的劲,就达到了最大允许马赫数。要知道这个速度可是在战斗机里面处于世界领先的地位,我是以×倍的音速在像子弹一样的飞!如果我此时的高度不够高的话,强大的冲击波划过地面,将造成前后气压的骤变,会把地面的窗户玻璃震碎,甚至有可能伤害到人和动物。够了够了,速度足够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柔和有力地向正后方拉杆,让飞机转入合适的角度跃升。动作不能粗,飞机也不能带坡度,不能有丝毫的损失,要让所有的动能都转化成势能,冲得更高一些。

寂静中飞机动力十足,憋足了劲,推着我不断挣脱重力的束缚,冲向超高空。飞着飞着,突然哇的一声,震耳欲聋,就像是座舱盖炸裂了似的,吓了我一跳。再一看马赫数表,我反应过来,原来是随着高度的升高,动能不断损失,速度已经小于音速了,发动机强劲的轰鸣声重新又追上了飞机,钻进了座舱,鼓噪着我的耳膜。

突破静升限后,我操纵飞机完全依靠着剩余的动能去换取尽可能高的势能,坚定执着地冲向动升限。就像跳跃龙门的鲤鱼,奋力做最后一搏。飞机的操纵虽然稍微变差,有些皮实发皱,拉驾驶杆有点像拉橡皮绳,但抻一下动一下,随动性还是不错的,俯仰、横侧以及方向上的操纵都还比较良好。我又看了一眼升降速度表,嗬!上指一大块呢,还有着不小的上升率。歼8飞机优良的高空高速性能展现无遗。以前我飞歼6、歼7时,到了这个高度可就开始疲软了:上升率会变得很小,操纵也比较困难,让人提心吊胆的,就好像杆舵都变成了纸糊的,稍微一使劲就会把它们捏扁了、踹破了,不敢随便乱动。

如同一颗子弹,终究还是脱离不了地心的引力,达到巅峰后还是要划出一道美丽的抛物线,在一阵拼尽全力后,终于我也达到了动升限的巅峰。把飞机改平,维持短暂的平飞之后,我轻轻地松杆放机头,转入小角度下滑,以便用势能换动能,维持飞机的安全飞行速度。此时,空气已经非常稀薄,我知道我已经接近了大气层的边缘,来到了一个正常飞行很少飞到、一般飞机也飞不到的超高空空间。极目九天,不知不觉中,天空的颜色已经逐步加深,由浅蓝色逐渐变成了深蓝色;放眼大地,脚下的壮美山河从工笔画变成了写意图,除了城市以及大的河流湖泊外,小的地标根本就看不到了;环顾四周,天地的界线变得模糊,像是被一层淡淡的晨霭所笼罩。大地的边缘也有了弧度,不再是一个平面,而是真的能看出点圆球的形状了。当真是“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恍惚之间,我直觉得自己没有坐在飞机里面,而是整个人都融入了蓝天,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只诗人李白笔下的神鸟大鹏,扶摇在九万里的高空,尽情地翱翔。

虽然过去好多年了,但是那次的巅峰之旅十分难忘,回想起来常常让我热血沸腾,仿佛又在神游九天、睥睨万物了。这就是歼8飞机这个绰号“空中美男子”的高空高速截击机,让我近30年的战斗机飞行生涯终于飞到了最高和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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