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菊岛上,黄菊镇。纸灰飞荡,白布飘扬,哀声遍野,哭诉断肠。整个岛上伤亡了近三分之一的人口,阴郁的天空上笼罩着一股悲伤的气息。
不过,与这场景格格不入的是,从镇子的桥头上走来一个手持佩剑,面带微笑的少年。
少年一身蓝衫,面白如玉,目若朗星,嘴角翘如银钩,始终挂着一丝不羁的笑容。
此人正是蒲夜。
蒲夜的心情格外的好,嘴里哼着小曲,脚下迈着八字步,左看看右瞅瞅,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
不过,他这幅举动,却让一旁失去亲人,在门口烧纸的人们怒目而视。
蒲夜察觉到人们的目光不善,急忙脚下抹油,快速向蒲府奔去。
镇子建立在地势平缓的西侧,方便海船贸易,而星辰陨落之地是黄菊岛的东侧,所以对镇子的影响并不大。受灾的那些人,多是镇子外的村民,导致镇子内还是一副热火朝天的贸易景象。
感叹了一下世态炎凉,蒲夜迈步向刷着朱红大漆的三丈铁门走去。
门前的守门下人见了蒲夜,凑头嘀咕道:“嘿,这家伙没死啊,竟然还有脸回来!”
“就是啊,我还以为他跟宿家的那个小子一起逃跑了哪!他父亲头七都没回来,可真是够……”
“就是!要是我头顶挂着那么一定绿油油的帽子,我才没脸回来哪!”
两人的声音越说越大,丝毫不顾及蒲夜从他们身旁走过。
既然都听见了,蒲夜也不打算装聋作哑。他人生有三条准则,其中一条就是不许人侮辱自己的亲人朋友!
他知道,宿白是为了去寻找传说中的仙地,学习无上神武,而并非他们所说的逃走。
转身,甩手,挥掌。一连串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
啪!
啪!
双响!
顿时两个下人都捂着火辣辣疼痛的脸颊,怒视蒲夜。
看着两人脸上肿起的红手印,蒲夜嘴角弯成银钩,满意自语道:“不错,这抽人耳光的本领还没减退!”
其中一个下人尖叫着嚎道:“我们是二少爷的人,你竟然敢打我们!”
蒲家的二少爷便是他二叔的儿子,自从他父亲死后,他二叔蒲作仁上任成为族长,他们这一脉的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
但是,任由他水再涨,也无法没过船!就算蒲作仁上任成为族长,他依然是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谁也无法改变!
蒲夜再度挥手,啪的一声再度抽在那人脸上。
那人顿时眼直了,撸袖子就要准备跟蒲夜干架。
见着场景,蒲夜心中冷笑不已。这蒲作仁才上任几天?家里的奴才都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蒲夜也不恼怒,敞开双臂对那人道:“来来来!让我看看,你这二少爷的下人有多少本事!”
那人见状,挥拳就准备朝蒲夜砸来,但却被另一人拉住,“你疯了,咱们下人敢打主子,这是忤逆,是要被剥皮的!”
那人听了,浑身一哆嗦,顿时像是被拔了毛的公鸡一样,蔫了下来。
不打了?蒲夜还不满意了那,直接一脚飞踢,四二号大脚直接踹在了那人脸上。
噗通!
那人鼻血长流,翻身倒地,捂着鼻子哀嚎起来。
蒲夜得势不饶人,直接上去,抬脚猛踹。
街道上的人见到这场景,都纷纷围了过来。
“哎呦,这是谁呀?怎么敢打蒲家的下人?”
“这不是蒲夜吗?蒲家的大公子。”
“哦,我明白了,他父亲刚刚去世,肯定这些下人眼皮子薄,得罪了蒲夜。”
“这下手也真够狠的……”
咔嚓!
咔嚓!
咔嚓!
蒲夜每脚下去,踩在那人身上,都会传出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
站在一旁的那个下人彻底吓傻了眼,浑身抖的跟筛糠一般,两腿根本站不稳,一屁股瘫在地上。
蒲夜正踹的起劲,院内却传来一声暴喝,“蒲夜,你敢打我的人!”
蒲夜扭过头去,不由得叫道:“唉哟,这不是老弟吗?来来来,我正打的过瘾,你也来踹两脚?”
听到这话,蒲元差点把嘴给气歪了。“你打我的人还告诉我打的爽,还让我上去踹两脚,到底是我脑袋有毛病还是你脑袋有毛病?”
蒲元气疯了,指着蒲夜喊道:“赶紧给我住手!”
“好的!”蒲夜应着,又一脚重重地踩在那奴才腿上,只听咔嚓一声,那人的腿彻底扭曲成了一个恐怖的角度,算是彻底废了。
那人疯狂哀嚎着,瘫倒在一旁的那人听得吓得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蒲夜看着他笑道:“狗腿子就要有一副狗腿的样子,这算是爷送你的!”
噗通!
这人彻底昏死了过去,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蒲夜气的。
扭头看去,蒲夜发现自己这个弟弟已经气的头顶生烟,不由得觉得心中畅快。
当初要不是他们这一脉投奔黄菊武馆,他父亲又怎么会被活活气死?这一切,都跟他们少不了干系!
这个仇一定要报,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蒲夜隐藏自己内心的仇恨,脸上挂着能够迷死少女的阳光笑容,对蒲元道:“你的人不好玩,我先回去了,剩下的交给你了!”
吓晕的那个下人刚刚醒来,听到这话,两眼一翻,又昏死了过去。
说着,蒲夜从蒲元身旁走过,甚至感觉到了蒲元身上的杀气。
感到这股杀气,蒲夜不由得冷笑,或许以前自己的修为不如蒲元,但是现在……哼哼,到时候还不知道鹿死谁手那!
“慢着!”蒲元气的浑身发抖,喊住了蒲夜。
“既然你回来了,一起去议事厅吧,族长有话相谈!”
蒲元所说的‘族长’二字不由得加重了语气,似乎在提醒蒲夜这个家谁在做主。
蒲夜低头沉吟片刻,抬头笑道:“正好,我也有事与二叔说说!”
同样,他这句中的‘二叔’两字加重了语气。他同样在提醒蒲元:你与你父亲只是庶子,我才是嫡出!
两人对视,四目相对,似有电闪雷鸣,一瞬间,早已刀斧相交,热战一场。
两人一同行至议事厅,蒲作仁早已坐在正厅,两旁也坐着两三位长老。令蒲夜诧异的是,林允儿也在这里。
林允儿是宿白的妹妹,但却并非亲生兄妹,而是十三年前的一场大雪之中,两人从路边东礁上捡到的。
当时捡到她的时候,林允儿早已冻得小脸发紫。那是她只不过是一个不足一岁的婴儿,早已饿的没了力气,哭喊的声音都已经十分微弱。
两人直接脱了衣服,将她裹了起来,直奔建在东面的宿府。
经过一番折腾,总算是把她救了回来,两人却被冻得鼻涕横流。
在她的包裹之中,他们找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三个字:林允儿。
他们才知道,这个小婴儿叫做林允儿。
由于林允儿粉雕玉琢,像个瓷娃娃一样,他们两个一眼看上去就喜欢上了她,就把她认作妹妹,留在宿府生活。
直到今日,林允儿已经长成黄菊岛第一美女,容貌如仙。如今宿家破灭,所以林允儿只能留在这里。
看着林允儿红红的眼睛,蒲夜不由得一阵心疼。这十三年来,林允儿与他们兄弟二人的情义简直比海还深,自己和宿白一连消失十几天也没个消息,她一定是担心坏了。
看着林允儿,蒲夜就要上前去安慰,并且告诉她宿白安好。但是刚走两步,便有人呵斥,“大胆!见了族长,竟然还不行礼,岂非你还在摆以前的架子?”
这个帽子戴得可不低,蒲夜扭头望去,发现原来是蒲元的外公。
他母亲那一脉全都投靠了蒲家,所以他外公也混上了族长,不过在蒲夜眼中,他狗屁都不是!
“闭嘴!”蒲夜直接呵斥,“我与二叔的感情其实你一个外姓长老能够揣摩的,处处拿着规矩来说事,我与二叔岂是那般见外之人!”
打官腔蒲夜也会,戴帽子他更加拿手。
“你……你……”蒲元外公气的浑身打颤,伸着手指半天说不出话来。
蒲夜也不理会他,扭头看向在主座的蒲作仁,笑道:“我的说的是吧,二叔!”
蒲作仁皱起了眉头,并未答话。他是看着蒲夜长大的,他知道蒲夜平日里笑嘻嘻的,好像没个整形,但其实却聪明的紧。就算是他现在也无法看透蒲夜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越是这样,蒲作仁就越觉得如芒在背,就越觉得需要将其除掉!
想到这里,蒲作仁双目之中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杀意。
感受到这股杀意,蒲夜也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嘴角弯成银钩,笑的更甜了。
如果宿白在这里他肯定会知道,蒲夜心里肯定又开始准备对付人了。他笑的越甜,说明他心中的怒气越盛!
站在一旁的林允儿看着蒲夜的笑意,虽然知道这种笑意之中隐藏着杀机,却还是觉得无比的亲昵。这些日子,她在蒲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如果蒲夜真的不回来了,她就算离开也不会继续呆在这里。她的亲人只有两个,一个是蒲夜,另一个就是宿白。
但是,蒲夜哥哥现在安好,宿白哥哥到底去了哪里?林允儿心中担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