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什么?人生?人生不就是赚钱么,赚更多的钱,然后就能干自己想干的事了,没钱,什么都干不了,这是我爸对我说的!”
宝了喝了口酒,然后头也不抬的说道。
“其实,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嗝、、你学习好,不用怎么用功,只要用点心,稍微用点,就能考试前两名,可是我不行,我想学美术,可是我把想让我跟他去搞建筑承包,我还小啊,才十几岁,我不甘心啊,嗝、、、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只能看最后谁坚持的住咯,嗝、、哎、、喝”
宝一边打着酒嗝,一边摇晃着说道。
“也是啊,人生,到底什么才是人生呢,老板说等我们过了20才会慢慢体会到人生,哎,不想了,反正离20还有好几年呢,有的想了!”
其实海龙自己也不知道,这些话,如果让一个大人听到,或者让老板听到,肯定会忍不住笑出来的。也只有雏鹰才会有这样稚嫩的想法吧!
“算了不想了,继续喝,我脑子里好纠结,是不是我真的想的太多了,还是、、、哎,别睡啊,继续喝啊,你丫的、、”
说着,海龙拉起快要合上眼睛的宝,打开还没喝的啤酒,自己先喝了起来。
别说,喝几口啤酒,白酒带来的燥热、不适仿佛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清爽、舒畅,还有那么几分疯狂、、、、
天渐渐的黑了,原本就安静的树林,随着夜的到来,更加了几分。
唯一的声音来源,只有树林中那两个稚嫩的青年时而看似惆怅的谈话
,宣告着人生,其实并不落寞!
“宝,其实我好害怕,不敢回家,不敢面对圆,不敢面对同学,甚至,有点不敢面对自己,一直以来的骄傲,终于没了,现在的我,感觉好无助,好像明天身边的所有都会抛弃我,离开我!”
说着,海龙低下了头,看着地上那排看了N次的分数,默默的说道,像是在对自己说,酒劲开始上来了,海龙晃了晃头,又倒上一杯酒,然后继续说道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怎么看我,其实,我压力很大的。虽然平常看起来,我总是玩,上课也经常捣乱,可是我真的在用心,用心学自己不知道的知识,用心让自己名列前茅,哥哥、姐姐都没去一中,老妈就把我的目标定在了一中,每次课上讲新东西,我都打起两百分的精神去听,去理解,每天来上学的路上,我都在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背老师交代要记住的东西,所以,我的成绩才会一直名列前两名,可是这次不知道怎么了,考试的时候我明明在用心啊,感觉自己的答案也很不错啊,怎么就会这么个分数呢?”
“我不明白,是老天爷这个老东西在捉弄我么?还是,这就是我的命,就像平常人们说的那样,平常出类拔萃,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海龙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偶尔出现的一两个星星却又显得那么的微弱,他用手拍了拍头,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却更加看不清楚天上究竟有几颗星星了,索性不去看了,仰头躺在了地上,让自己更舒服一点。
“你有你的苦,我有我的疼,就像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一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烦恼,不想了,今天我们俩只是喝酒,有天大的事,明天我陪你,放心,不会怎么样的,别瞎琢磨了,额,我也有点高了,也躺一会!”
说着,宝也躺了下来,看他那通红的脸,确实,酒精度已经差不多了。
静若的天空,除了那几颗时而闪现的星星,一片漆黑。
空荡的树林中,两个稚嫩的少年静静的躺在树下,旁边,一行写在泥土上的分数在这漆黑的夜里是那么的显眼,惹人!
傍晚,学校,大部分的同学都已经回家了,原本热闹的校园又开始安静了下来。
教室里,赛男、腊梅、小北、子良、秋枫围坐在一起,
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担忧。窗子前,原本就纤细柔弱的女孩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望着窗外。
她的眼中满是泪水与无奈,只是她背对着大家,让人无法看到,唯一的破绽,是那因强忍着抽泣而微微颤抖的双肩。
“咦,宝呢,怎么回来之后就不见他了,话说,今天从教室出去的时候,还没念到他的分数呢,不知道他怎么样!”
气氛太压抑了,赛男强忍着悲伤转移话题。
“我让他去陪海龙了,一直要强的他,这次的打击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他跟我说过,他家里才是最大的难题,这次这样的分数,虽说是意外,但要想给家里个交代,难了,而且,我想,等明天之后,会更加厉害吧,因为、、、我、、、不能再上学、、、”
静静的转过身,通红的双眼,脸上还有泪水冲刷过抹不去的痕迹,看上去,不知道到底流了多少眼泪,才会这样。
腾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圆,你说什么?”
腊梅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她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仿佛要确认一遍似得。
其他几个人也都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在等待圆的解惑。
“没什么,就是我不上学了,家里决定供我弟弟上学,而且他学习也挺好的,我有个姨在北京开店,让我去帮她,卖服装,呵呵,以后,你们一定要好好加油啊,到时候,额、、最好、、别忘了我,至于龙、、我还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呢,本来决定今天告诉他的,可是、、、、、没想到、、、”
说着,泪不争气的撒了下来,圆低下头,转过身去,继续望着窗外,仿佛,窗外能看到海龙现在的样子。
她不敢抬头,她怕泪水流进心里,
“这是为他流的泪,希望他能看到,哪怕是在很久以后,看到我的泪落在地上留下的痕迹吧,应该能吧,”
圆这样想着。
“啪”
静静的教室里,手机掉地的声音显得那么的突兀,此刻,却没人去关注。
“哎!”
秋枫狠狠的锤了一下桌子,懒得去管掉在地上的手机,转头走了出去……
只是,在他走出去之前,这个地方的地上,在圆流下的泪水边上,有多了一片、、、
“怎么会这样,圆,不能跟家里好好说说么,这样,你不是毁了么,我们、、、海龙、、、”
赛男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刻她好恨自己,为什么不多学点,也不至于现在这样想说却说不出来。其实,是她已经哽咽的说不出来了。
其他的人都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坐了下来,沉默,前所未有的沉默,他们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只知道,今天,也许是他们这一生最难忘的日子,他们只能用泪水来纪念今天,用泪水来宣告,今年的今天,他们,还是在一起的。
“你跟老板说过了么,他还不知道吧,要不找他说说,他一定会去你家帮你的!”
小北突然道,这主终于聪明了一会,这倒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我找过他了,可是下午回来他就不在了,不知道去哪了,哎,随便吧,反正就那样了!”
圆依旧没有回头,这是这样静静的望着,望着,望着窗外那漆黑冷清的天空。
大家,都沉默了、、、、对于这个年纪的他们来说,也许沉默,更是一种无奈、一种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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