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琉璃厂,名闻天下。
从前门往西一站地,是和平门,往南拐进那条古色古香的狭窄街道,就是充满翰墨书香的琉璃厂。
北京琉璃厂以其古朴而雅致的建筑,丰富而珍贵的古董文物,明清家具、书画墨迹、青铜玉器、文房四宝、中西乐器……而著称,厂内有店铺近100家,有以“荣宝斋”和“宝古斋”为代表的古今字画,以“韵古斋”和“萃珍斋”为代表的金石陶瓷,以“来薰阁”和“松筠阁”为代表的古旧图书,以“萃文阁”和“一得阁” 为代表的文房四宝,以“振寰阁”和“震云阁”为代表的珠宝杂项,以“乐海轩”和“古艺斋”为代表的音响乐器,以“观复斋”和“庆去堂”为代表的历代碑贴,以“汲古阁”和“韫玉斋”为代表的仿古文物,以“瑞成斋”和“邃雅斋”为代表的文物锦盒和古书装修,有“文盛斋”的纱灯、宫灯和 “锦昌店”的地毯、壁毯等等等等。
而博古轩也是其中之一,主要经营古董文物,青铜玉器。博古轩的老板叫做司徒轩,一个挺年轻的小伙子,大概25,6岁,国字脸,尤其是浓浓的眉毛下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整天面带笑容,让人一看,就想亲近。司徒轩从小就对古董文物感兴趣而立志做一名收藏家,因此大学便学了考古专业,毕业后又拜了一位文物界的高人为师,开了这家古董店,现在在圈子里也算小有名气。
此时,正值早上刚开市,整个琉璃厂内人影稀疏,清清静静的,不似闹市时熙熙攘攘,接踵摩肩。
博古轩内,司徒轩正无精打采的趴在柜台上发呆。一个响亮的声音在耳朵边响起:“嘿,哥们,发什么呆呢,兄弟来了,也不招呼一下。”司徒轩抬起头,看了一眼来人,只见对面的椅子上已经坐下了一个高高瘦瘦满脸笑容的年青人。这个年轻人衣着光鲜面色白皙长得帅气逼人,正是那种“现代摩登女郎”追求的所谓多金帅哥哥,也正是司徒轩的老朋友赵凯,“哦,是老赵啊,没什么,我昨晚睡的比较晚,现在还困呢。”司徒轩边说边给赵凯沏了一杯龙井:“你不是去了陕西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唔,昨天到的家,收了些小玩意儿,这不,一大早就来你这了。来看看,我这趟西安可是收了些好东西来。”
看着赵凯刻意装出来的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司徒轩呵呵笑道:“你还能淘到什么好东西?该不会又像上次一样什么孙权的夜壶之类的东西吧?”想起上一次这家伙把一个脏兮兮满是臊臭,不知道是什么还是什么的破瓷器当成孙权的御用夜壶花大价钱买下来的事情司徒轩就忍不住的要暴笑。
脸红的像是喝了二斤老白干,赵凯摸了摸头一脸的尴尬之色。但好在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脸皮厚的足以当城墙了,一会儿赵凯就已恢复如常:“嘿嘿,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谁还没有个看走眼的时候。不说那个了,你看这是什么……?‘为了掩饰尴尬的赵凯忙从身上掏出了今天要鉴定的宝贝,一块巴掌大小的玉佩,接过赵凯手中的玉佩后,司徒轩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变得极其惊讶,单是那入手的感觉,就让他震撼不已。因此司徒轩更为仔细的观察着玉佩,
此佩玉质细腻,坚硬致密,质感苍老温润,泽发内里,光不外浮,具有油性。表面有一层陈旧的包浆,分布均匀自然,不同于抛光后出现的表面玻璃光,摸之灵泉应手而出。
从小玩玉的司徒轩以前也曾接触过这样的玉佩,但此镂空玉佩,其玉质之美、雕琢之精、结构之精巧、纹饰造型之奇特,实乃汉代玉雕之佳作。
“好像是汉代玉佩……”司徒轩抛出了第一个判断结果。
“汉朝……”
赵凯知道那是很久远的年代,大约距今2000多年。“靠,那不是很值钱?”赵凯不禁大叫道。“那也不一定,我还得再看看。”司徒轩把玉佩放在不同的角度观察起来,那神情,似乎要看穿玉佩内部结构一样。可惜单凭肉眼,他也无法看清玉佩的内部结构 “虽然从外表看来是汉朝后期的玉佩,但后人的仿制技术也不差,要准确判断的话,还需要专业的仪器……”司徒轩的语气依旧不很肯定。
“还要专业仪器吗?”赵凯问道。
“现在绝大部分人鉴定玉器都是凭经验,靠自己玩玉的感觉,很容易出错。但是,有了专业的仪器,鉴定起来就更方便了。像玉器鉴定吧,最起码的,得有放大镜,甚至显微镜……”司徒轩继续讲解着,很多人穷尽一生都没办法完全判断准确呢!
“我还以为多看几眼就可以判定的呢!”赵凯为自己的想法汗颜不已,真是隔行如隔山。
司徒轩再看了一阵,最终只得放弃,玉器鉴定本来就是一门极深的学问,就算最专业的鉴定师也会有失手的时候。
“里面的学问很多,我也不能面面俱到啊,回头我拿去让我师傅帮你鉴定下,他那里有全套的专业设备。”
“那就麻烦司徒你了。”
“哪里,好哥们吗,只是我自己没把握鉴定出来,真是惭愧……”
“没什么的啦,……”赵凯倒宽慰起司徒轩来了, “司徒,你刚才从不同角度在看,这是什么讲究啊?”赵凯问道,他的好奇心被司徒轩刚才的动作给勾起来了。
“看光泽度,还有,如果能看到玉器的内部就更好了。”司徒轩道。
“内部?都说白璧无瑕,是不是玉器内部越纯净越好。”
“那是当然,不过天然的玉石都有或多或少的瑕疵,通体透明没有任何杂质的大部分都是人工制品。凭着这点,往往也能鉴定出很多假货来。但现在很多造假的也会做得以假乱真,真要鉴定起来工序很繁杂。……”常识性的问题,司徒轩说起来自然是琅琅上口。
“对了,我刚收到这块玉佩的时候,对着太阳照了照,好像看到里面有一小点淡淡的,像是血滴的斑点。”听了司徒轩的话,赵凯想起了在西安的时候,为了显示自己懂玉,拿着玉佩在太阳光下照来照去,好象看到玉佩的内部有血滴的斑点似的,当时还以为看花眼了,现在有司徒轩这个专家,当然得问一问了。
“那是斑沁!”
司徒轩轻声喊了出来,满脸都是是惊讶,
“什么是斑沁啊?”听了司徒轩惊呼,赵凯也满是惊讶,想不明白,司徒轩怎么会那么激动。
司徒轩没有立即回答赵凯,而是打开日光灯,在灯光照射下,仔细观察玉佩,果然红色的血沁、黄褐色的土沁或浮于玉表或渗入肌里,其色深浅不等、自然生动,而且两面全透,可谓是光怪陆离。特别是在深层的沁色中,还有若干条自行伸展或纠结成网状的透明纹理,真是巧夺天工啊.
半天,司徒轩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继续解释道:‘出土的玉器中刚出土的有土咬土锈、斑沁等痕迹,早出土的玉,土咬斑痕早已脱落,只有土锈甚多,土咬斑痕坎凹不平者,可能是新出土的未经盘抹的旧玉。 而斑沁是尸身的血沁入殉葬玉器之内,如尸身下的玉遇年富力强、血液充足的死尸,沁血尚易;反之,年老枯朽,玉在死尸上沁血的机会就少。”
司徒轩发现赵凯脸色变了的时候,立即停了下来。“是不是我说得太吓人了!”
“没有,司徒你继续吧!”赵凯看来是鼓足了勇气。
“这样的玉佩,一般都是通过盗墓和考古两条途径流出来,如果是家传的话,那应该就是很早以前就流出古墓的,当然前提是玉佩里面确实是斑沁。但现在的造假手段层出不穷,比如将玉烧热,插入活猫、活狗腹中,玉石中也可能形成斑沁……”这些知识,司徒轩简直倒背如流。
提到盗墓,赵凯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尸体,咽了一口唾沫,道:“
“司徒,你继续……”饶是他胆大,也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司徒轩这才发现,光顾着自己说得高兴了,当下心里感到好笑,道,“老赵,你可是一个大男人,唉,也别担心啦……都过这么2千多年了,玉佩早就换过不同的主人了,这样的玉也最有灵气。一句话,可遇而不可求……”
赵凯紧张的心情这才稍微缓和过来,却不肯服气:“我才不怕,我这也叫怕吗,我这叫...,哎哎,那依你看能值多少钱啊?”
“汉玉虽出土尚多,但二千多年来,不是一下子出土的,而是不断地挖掘出来的,经过若干人手中盘抹,又受自然的变动,其浮著之土早已剥落无遗,不会有多少浮土。且考之好玉者在咸同之前均不重斑沁,虽极好的斑沁亦均磨去,咸同以前斑沁玉件存至现在的可说为数极少。市上时有质地光润,颜色极为鲜明、血沁者、血红黑斑者墨亮的玉件十有九均为伪制。而真品要真估价的话,还得细细考究原主人的身份地位、玉石原材料、做工等等。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像这样的古物只会增值,要是别人真喜欢的话,多少价都会出的。”司徒轩有些为难地说道。
“这还真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赵凯嘀咕道。
“还是一门赚大钱的行当……”司徒轩接着说道, “要不我怎么选这个职业,恭喜你啊,老赵,你这下发达了。”顿了一下:“当然,如果这玉是真的话。”
“我还是拿给我师傅鉴定一下好了,那样结果就会准确无误了……”司徒轩再次征求赵凯的意见,要是真的里面有斑沁的话,那真是无价之宝。
“行,我还不相信你吗。”赵凯轻松的道。
两人又聊了一会,赵凯又问了一些关于古董的知识,司徒轩一一解答,不知不觉到了中午,赵凯满意的告辞了。
等赵凯走后,司徒轩关了店铺,开车去找他师傅。司徒轩的师傅可是这一行的老人了,眼光毒的很,他在潘家园也开了一间店,跟司徒轩作着一样的买卖。
来到潘家园外,司徒轩把车停到停车场,步行到园内,这里全是买卖旧东西的,甚至连旧毛主席像章,红宝书都有人收。象什么各种瓶瓶罐罐、老钟表老怀表、三寸金莲穿的旧绣花鞋,成堆成堆的铜钱,鼻烟壶、各种古旧的家具,烟斗,字画,雕花的研台,笔墨黄纸,老烟斗,蛐蛐罐,瓷器,漆器,金银铜铁锡的各种玉石的各种首饰,只要是老东西,就基本上什么。
古玩市场的占地不大只有几条街按照种类的不同经营着玉器古董瓷器之类的物件.司徒轩走进玉器一条街直接就进了临街的一个古香古色的门脸.
“呦,是小轩来了.”司徒轩刚一进门,一个身穿马褂的老人就和他打起了招呼.
“王伯,我师傅回来了吗?”司徒轩平日里没少往这里跑,加上也时常帮人家鉴定一些物件,所以和市场里的老人都比较熟.这个王伯就是他师傅玉器店的常客,也是他师傅的好朋友。
“昨天晚上刚回来,正在里屋弄那些带回来的玉件呢!”王伯笑着回答指了指里面的一间房子.
直接撩开门帘,司徒轩晃了进去.这里面的房间是玉器店专门收藏品相比较好的玉器的专用房间,能够进来的都是一些大客户或者是店主的好友亲人.
“师傅你去哪了?一走就是三个月,也不告诉我一声,让我两个店来回跑!”
“唔,去了趟缅甸,昨天刚回的家,收了些小玩意儿,正准备晚上打电话叫你来瞧瞧,这不,你就来了。快进来。”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瘦小鹤发童颜的老头,也就是司徒轩的师傅周长河.
司徒轩进得屋来,看了看, 在周长河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二十几件大大小小的翡翠玉件儿.司徒轩伸出手挨个摆弄,都是一些不错的东西.周长河这次去的是缅甸,带来的东西一般都是近代或者现代的雕饰.虽说年头不长,但是缅甸的翡翠是有大名的,周长河的眼力又毒,所以桌子上的东西绝大多数都是好货。
摆弄了一会这些东西,司徒轩忽然想起了来这的目的,暗骂自己一声,差点误了正事。忙拿出玉佩递给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