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深渊监狱（2）

深渊监狱没有放风的时间，更没有洗澡的地方，如果你一定要排泄的话就只能在墙角的小坑那解决了。当然，如果你连能吃进嘴的东西都很难找到，又怎么可能有东西排出来。

秦信舔了舔卡在牙缝里面的鼠毛，然后用手指费力的把它扣了出来，又用舌头舔了一圈嘴唇上残留的残渣，在确认了再也没有可以去舔的东西，他才停止了这个动作。

他把地上的花生捡了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目光略显贪婪，最后还是忍住了吃掉它的欲望，把花生放进怀中的口袋藏好。

用一只瘦老鼠勉强填充了一下饥饿的肚子，他又拿起墙角的一小块石头认真的在墙壁上刻画着。

绝能石带来唯一的好处就是只要用坚硬的物体反复的摩擦就会留点淡淡的白光，似乎是因为石头里含有特殊能量的缘故。

绝能石散发出和萤火虫差不多亮度的白点，如水中涟漪一样，慢慢的向四周辐射形的扩散，直到慢慢暗淡，这个过程一般会持续十多分钟。

“第三千六百六十天，又一个月过去了。”秦信摸了摸墙面上整齐的划痕，然后用锋利的石头划了一条要更长一些的划痕，代表着又一个月份过去了。

真是走运啊，没想到自己四十四岁生日的这天还开了荤，这是老天给我的礼物吗，秦信心里暗想。

人类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啊，每天都被打一巴掌突然有一天没被打了，反而会感恩戴德；每天被给一颗糖果突然有一天没再给了，反而会心生怨念。

当墙壁上的荧光扩散成一个大圆，即将暗淡下去的的时候，他依偎到墙角，把地上灰不溜秋的破毯子搓了搓，企图让它变得更柔软一些，然后裹在身上。

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倒又卷起身子以保暖，秦信把裹着的破毯子又紧了紧。眼睛出神的望着对面铁笼里面那个模糊的枯骨，两个月前那里还住着一个活生生的人，之后却因为一场可笑的感冒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还和对方说过话，叫什么名字叫来着，秦信努力的回想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在这种地方名字这既不能充饥又不能保暖的东西，谁会在乎呢。

说起来也搞笑，对面那家伙竟然为了洗澡，把毯子在一处潮湿的墙壁上沾湿，然后擦边全身。“真是个爱干净的家伙。”记得当时自己好像还这么评价过对方吧，结果第二天那家伙就发了高烧，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躺在地上连翻身都困难。

那墙壁上渗出的来历不明的水他怎么就敢往身上擦，真是一点心眼都没有的家伙。

不过，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生病了想要恢复过来可就不容易。

那爱干净的邻居意识模糊的在地上躺了两天，第二天早上是七天一次的吃饭时间，看守把黑乎乎的不明物体倒在他铁门外的盘子上，而他早已没有力气爬过来享受这顿“美食”了。

尽管秦信伸出手臂也勉强可以抓到那盛满黑浆糊的盘子，但他并没有这么做，不是他不想吃，七天一次的食物和水任谁都吃不饱，尽管他感觉已经被馋的满嘴口水了，但是碍于原则问题，他并没有那么做。

直到那黑乎乎的浆糊被其他不讲道义的囚犯抢去他心里才略显后悔。

如果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这爱干净的邻居顶多是在多天的昏沉中失去意识，然后病死罢了。

可这家伙却要惨的更多，故事是又过了一天才发生的，也就是在第三天的晚上，秦信见识了至今都无法忘记的一场血腥盛宴。

那夜不断的“唧唧”声把他从梦中吵醒，当时通道墙壁上的日计灯还没有坏掉，借助昏暗的光源他看到了一只老鼠。

起先只有一只不知到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灰老鼠在邻居的身边转来转去，在确定他没有反应之后老鼠饥不择食的扑上去咬了一口，啃下一小块肉，可怜的邻居似乎因为疼痛发出了微弱的呻吟声，但这并没有吓住这个被食物惹红了眼的小东西。

邻居因为饥饿和生病带来的负面影响导致他浑身无力而无法反抗，这下可乐坏了那只老鼠。随着血腥味的散开，一只只老鼠被从黑暗中引诱了出来，全都涌向了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邻居。

在撕啃凌迟之下，终于他还是叫出了声音，一声悠长的哀嚎在整层监狱里回荡，惊醒了不知多少在用睡眠节省体力的囚徒们。

但这哀嚎却也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

这得是多么痛苦的折磨啊，一点点的啃食，一点点的疼痛，直到最后身体因为这持续的挺疼而麻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点点的吃完。

也许这时候他的眼睛已经被其中一只老鼠刨出来吃掉了，他看不见这个过程。

秦信回想起多年前自己主持过的一场凌迟，那人在挨了一千刀的痛苦之后才死，但与这被老鼠一点点啃食相比，却是要痛快的多了。

老鼠们吃的起劲，‘撕啦撕啦’的声音响了大半夜。

四处乱跑的老鼠乐坏了住在这间囚室隔壁的几人了，他们使尽本事，拼命的想要多抓一些来填肚子，那夜不光是老鼠们吃饱了，邻居用自己的身体作为诱饵，让隔壁几名住户也享受到了他最后的惠泽。

秦信记得当时自己趴在铁栏杆上也流了半天的口水，不过好在有几只吃红了眼的小家伙没头没脑的向他冲了过来，然后被他一脚一只给跺死，这下这可馋坏了离得更远一些的住户们，他们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秦信，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像等待喂食的小狗一样。

好在秦信也不小气，吃饱之后把剩下的几只吃不掉的丢给了这些邻居们。他想，反正也吃不完，在这潮湿的环境下放旧了还会臭掉，还不如让给他们卖个人情，尽管人情在这里也是最没有意义东西的其中之一。

其实他最怕和担心的是把这些瘦弱不堪的邻居给饿死，那样就没有人陪自己说话了，那样的寂寞他尝试过，刚被关押进来那一段时间他周围数百米内的囚室都没有一个活人。直到一年之后，他周围的牢房才陆续关上了囚犯，那一年间的孤独感他再也不想尝试。

孤独是会逼疯一个人，就算他的内心坚强到如同秦信也不愿意再去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