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过去,柳玥已经将陈耀所传授的神通修炼的炉火纯青,也是听闻陈耀讲起了关于修真的一些等级分化。
“凝气分十层,筑基前中后,结丹五重天,元婴化四变。”陈耀是这样给柳玥说起,现在的柳玥正处于凝气第五层的境界上,毕竟柳玥吸食过神果,论综合战力的话,柳玥现在能与一般的凝气八层的修士一战,且不落下风。
陈耀现在正处于元婴四变的第三变上,按陈耀的话来说,因为那隐伤被神果治愈,在其父亲的元婴滋养下,臻至第四变,指日可待。
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灰扑扑的一片,柳玥和陈耀来到了一座小山上,这里是厉忍所居住的寺庙。
不久前,厉忍来到柳玥她们所居住的酒馆,说是发现了关于怨婴的一些线索,希望陈耀他们一同前往厉忍的寺庙,商量对策。
原本,柳玥以为,厉忍所居住的寺庙应该是在那高耸如云的山峰上,几颗青松横挂在绝壁,有飞鸟,有云海,寺庙的墙壁上镀满了红漆,四周弥漫着香火的迷蒙,呛人的香火味,喻示着这里,香火鼎盛,巨大的石柱鼎立在金色的房檐下方,支撑起寺庙的脊梁。
但是,印入眼帘的景象,却让柳玥感到十分无奈,低矮的山丘,攀爬的石梯残缺不堪,连接着天与地的雨点落在门前那乘放香火的大鼎里,没有一根香火插在上面,四周是低矮的木屋,在雨水的冲刷下,散发出一股腐烂的气息。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柳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让两位施主见笑了,敝寺寒酸,望两位施主不要介意,两位施主,里边请。”厉忍微笑着说。
随着木门的吱嘎声,柳玥他们走进了厉忍所在的寺庙,“厉忍,这里,还真的是不是一般的,平凡。”柳玥本来想说寒酸的,但是随即便改口了。
“两位施主请坐,我这就把我这边查到线索给你们看看。”厉忍一笑,转身找着什么。
如果可以形容这间屋子,完全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还有雨点侵蚀的痕迹,显得十分简陋,里面明晃着的烛火,照亮这间小屋。
不一会儿,厉忍便抱着经卷出现在柳玥他们的面前,“这里,你们看看吧。”
柳玥和陈耀凑了过去,看着经卷上的内容,很大部分都是关于写之前的主持下山游历时候的一些游记,当然,也有一些关于这个寺庙的开销问题。
柳玥和陈耀仔细的翻阅着这些厚厚的经卷,火光明亮,蜡炬滴泪,已经过了很久了,“这是?”柳玥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发出一阵惊呼。
经卷虽然浩繁,但是柳玥却在其中发现了一些微妙的线索,盂兰盆前后,总会有一个老道游历至此,身边牵着一个孩童。
“陈耀,你说这个老道是不是有些古怪啊?”柳玥伏在陈耀耳边轻声说道。
陈耀一愣,“这方圆百里之内,唯一一个修真门派就是合欢宗,若是外来人士的话,未免也太过于积极了点,口音,甚至连文字都可能会不同,这一点,不应该没有记载,所以我推测,应该是合欢宗的人干的。”陈耀的不紧不慢的分析着说道。
“合欢宗吗?”柳玥呆呆的看着已经远离的方向,一时间,心绪万千,虽然陈耀和厉忍在一旁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但是,柳玥的思维已经飞出了身体,飞回了那收留自己的地方。
雨渐渐停了,深深浅浅的地面,有积水,倒影着影子,讨论过后,陈耀便和柳玥拜别离开厉忍所在的寺庙。
已经是傍晚时分,草木上,还有水滴,如同一双双明亮的眼睛,看着行走在地上的两人,如铅的天空,更是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
柳玥的心中,原本那美丽的如同仙境的地方,是她所向往的地方,只有简简单单的生活,没有恐惧,只有快乐,同行之人,对之报以微笑,偶尔能回家看看,看看父母还健在,偎依在他们的怀里,讲述着仙人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这便足够了。
只是,这个微小的世界,正在渐渐崩塌,在修真这条路上,柳玥感觉自己渐行渐远,原本的简单,变得越来越难以触碰,柳玥很清楚自己的变化,随着阅历的增加,柳玥对待事情,已经不再如同往常那般惊慌失措,变得渐渐地冷静,这是陈耀给予自己的东西。
行走中,柳玥瞥了一眼身边的陈耀,这个男孩,改变了自己,究竟是好,是坏?柳玥的心里没有答案。
柳玥的心里,陈耀是一个外表冷酷,做事果伐的男人,柳玥从陈耀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坚定,对于他自己所坚持的东西,他会始终如一的坚持下去,也没有那么多的迷茫,尽管,有的时候,冷酷的让柳玥感到有些讨厌。
“妮子,你知道吗?其实我很讨厌下雨。”陈耀突然站在原地,对着已经走在前方的柳玥说道。
“嗯?”柳玥这才发现,因为自己走神,原来已经走到了前方。
“记得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喜欢一个人趴在窗子旁边看着外面的细雨落下,希望它能早一点的结束。”陈耀的声音很低,这种低沉,不同与往日那般冰冷,带着一丝的追忆。
陈耀两眼闪烁着红光,陈耀的手掌翻起印决,柳玥感到十分的惊异,四周的景象竟然渐渐发生了变化。
滴水,落下,在地上的积水上,泛起了涟漪,出现了一张有些模糊的脸庞,那是一个带着慈爱的女子,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若是仔细看去,这女人的下巴和陈耀竟然有着几分相似。
那是一间不大的屋子,有一个小男孩趴在窗台上看着细雨落下,连接天地的丝线,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将屋内的关了起来。
“耀儿,你在看什么呢?”这个女人走到小男孩的身边,怜爱地说道。
“没有啊,我就是希望它能早一点结束,我想要出去玩。”这个小男孩转头过来,带着一脸阳光的微笑说道。
柳玥站在屋里,发觉这个男孩有些可爱,不过,却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这是我的记忆,这个小男孩是我,她是我的母亲。”陈耀的声音在柳玥身边响起,柳玥点了点头,专心的看了下去。
陈母一笑,摸了摸陈耀的脑袋,“耀儿还真是贪玩啊,晚饭快做好了,过来吃吧。”
说完,陈母便走到一旁的炉灶边,开始忙碌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桌饭菜便出现在饭桌之上,陈耀开心的举起筷子,一旁的陈母看着陈耀吃的那么开心,也是露出一个笑容。
饭过五味,天空的雨点,变得稀疏了起来,陈母便牵着陈耀的小手,朝着外面走了去,一路上,陈耀蹦蹦跳跳,欢快的绕在陈母的身边,衣袖上,时而沾染野草上的水珠,鞋子上,带起顽皮的泥土,显得有些脏兮兮的。
每当如此,陈母便会蹲下身子,细心为陈耀擦拭着泥土,擦干衣袖的上的水迹,“注意一点,别着凉了。”
陈耀应了一声,便是继续奔跑了起来,“娘亲,你追不到我,你追不到我~”眨眼间,陈耀便是跑开了很远。
如铅的云层散开,洗净过的天空,显得更加的美丽,繁星遍布,银河壮阔,月亮如同夜晚的太阳,照亮了归家的道路。
牵着陈耀的手,陈母在一旁怜爱地责骂着陈耀的顽皮,同时驻足观望,那无尽的星辰,“耀儿,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下雨的天气,也很喜欢这布满繁星的天空。”
陈耀在一旁咬着手指,抬头看着母亲,双眼中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外公,是一个很伟大的人呢,他的伟大,以至于让我们这些子女无法望其项背,所以,那时候,我们都很拼命,想要追逐这样的伟大。只是,那样的伟大,真的刺目的让人睁不开眼睛。”陈母淡淡的说道。
“曾经我住在一座很高很高的楼层上,一眼看去,可以看到四周广袤无垠的大地,只是,最终我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伟大了,从那里逃了出来,最初的时候,我是那么惊奇,什么都感觉是美丽的。”陈母像是陷入一段什么回忆,自言自语地说道。
“后来啊,我才终于发现不对劲了,过上了一段穷困潦倒的生活呢,住在桥下,或是靠在别人房屋旁,我那时,是真的很讨厌下雨呢,一下雨,就没有地方可以住了,这让我感到很是气恼,曾一度想要回到那高高的楼层上,直到那个雨天,我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去了,遇到了你父亲,那个同样潦倒,住在桥下的男人。”陈母带着一脸的温馨,回忆着说道。
“那个男人当时也是那样的潦倒,只有一张草席,我唯一记得的是,他将草席分给我的时候,我从那杂乱的长发中,看到了一双明亮的眼睛。”陈母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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