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说,今天是个雷雨天,在这个似曾相识的场景,吾趴在宿舍的走廊栏杆上,心情摇摆于下去买饭还是开碗泡面。
因为天暗,有人擅自打开了路灯,所以吾可以清楚的看到楼道间的小鸳鸯们依依惜别的情景,如果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晚饭之前他们大约有几个月见不着面,吾巴拉着手指做这道意义不明的算术题,居然开始渐渐理解他们为何一副生死离别的表情。
正在为自己又向“理解万岁”的心情跨进了一大步的时候,姚诗的身影从阴影里出现,始发地仍然是咱俩初遇的地点,吾听见她的声音被狂风扯的支离破碎却依然坚持不懈,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俗话说,女人的感觉是敏锐的,说时迟那时快,吾突然感觉心里一毛,几乎的立刻的四下张望,搜寻那股让吾胆寒的视线。皇天不负有心人,对面的某一间男生宿舍阳台上正有人看着吾,随后,他的视线在吾和姚诗之间转换了几下,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表情,因为距离太远看不真切,加上吾对于解读别人的表情不是那么的在行,那个飘渺的表情让吾灵机一动,想起这个眼熟的男银和姚诗在食堂上演的互动,于是吾想了想,了然的做了个放大版的“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的表情给他看完,回屋去了。
此时此刻某男生宿舍,“老大,怎么了?表情跟便秘似的。”
“……”
……
或许是因为自己发现了惊人八卦后心情激动,吾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进门就大呼:“玲姐!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玲姐叫徐玲,因为是正月初二的生日,常常以长辈自居,借此给宿舍定下了一条又一条对除了她以外的人极度不公平的规定,正因如此,经过几个寒暑,通过一些不是十分正当的手段,吾这个她唯一的室友已经几乎唯玲姐命是从,只是总有些时候会脑袋黑屏一下,比如现在。
此刻玲姐正缓缓抬起头来,随着她抬头的动作,吾看见了宿舍门正对面也就是阳台门上大大的横幅——安静!!!
以血红色的大字作为背景,玲姐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当然这个字用第一声和第二声发音是完全不同的效果,尽管吾已经经过了两年的锻炼从而熟悉了玲姐惯用的红色警示语,但当她微微上挑的第二声“嗯”华丽发音和着玻璃器皿打碎的余音缭绕在残阳的照射下一同出现在吾的眼前耳边,吾已经惊吓的忘记标点符号的作用只知道呆站在原地然后看着一道灰色的光芒从吾两腿间一窜而过紧接着门外响起“有老鼠救命呀”的尖叫声……
玲姐抬脚踢开被吾的叫声吓到而掉在地上的玻璃培养皿,再丢开被吾的叫声吓到而将应该注射到刚刚那只被吾的叫声吓到而逃跑的老鼠身上的试剂浪费在了空气中的注射器,从桌上拿起手术刀与指节间灵活的转动着说:“你又把我的实验鼠吓跑了。”然后用在吾听来很惊悚的语气拿起旁边那瓶更惊悚的装着褐色液体的试管接着说:“我该拿谁试药呢?”
吾于是很上道的献出了口袋里的饭卡,很殷勤的凑上前语气轻柔的问:“玲姐大人,您饿了没?你要是呀饿滴慌要对奴婢讲,奴婢我给你做面汤~~~”
离吃饭的时间还差一点,但是玲姐为了做药品临床试验括号私自括号,中午饭还没吃,所以也不等了,干脆去食堂门口蹲哨。走进去前玲姐拿吾的饭卡在门口卖水处刷了下,看着那15。8的余额笑了笑,不知为何,玲姐这样的美人,不笑的时候吾还敢打量打量,一笑吾就哆嗦,跟被她拿来做实验的老鼠哆嗦的频率差不多……
玲姐淡定的点了菜,不多不少比饭卡上余额多了一毛,吾寻思着卖票的姐姐最讨厌就是卖几毛钱的票,干脆让窗口大妈在饭卡上打14。9,吾去买一块钱,或者干脆都买票,就听玲姐温柔的说:“阿姨您别跟我客气,您先把卡上的钱都打完,还有一毛让她去买票~”玲姐指了指吾,“我知道咱们食堂规定的严,不收现金,您别怕麻烦,她最喜欢买票了,哦?”
最后一个字是对吾说的,还是第二声,吾立刻意识到她应当是意识到吾早就知道卡上没几个钱,而且居然敢用吾这不高的智商去挑衅她化学系第一才女的智慧,想起得罪玲姐的那些人的下场,吾几乎泪奔。大慈大悲的玲姐大人发现了吾眼中的悔过,于是摸着吾的脑袋说:“哟西哟西,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快去买票,一会儿人多了,那老女人又要火气大了。”
玲姐不厚道,人家卖票姐姐才30岁,虽然妆浓了点,可是也称不上老女人啊……
旁边突然噗嗤一声笑,眼熟的一男子伸手越过吾的头顶说:“阿姨,那一毛钱打我卡上吧。”然后还很和蔼的对吾微笑着说:“不用客气。”
吾正诧异于世间居然还有施恩不图回报这等诡异之事,同时感慨也许这厮是个好银,他又说:“要还的。”
当他端着饭在吾对面落座的时候,吾醒悟的去掏口袋,他摆摆手,颇大气的说:“谈钱多伤感情,我不收现金的。”吾于是伸手欲掏饭卡,顺便计算离充饭卡的时间还有多久。
“我刚刚看见你的饭卡掉在地上了。”那男的吹了吹冒热气的豆腐,一口吞下。
吾起身作势欲跑。
“然后被踩断了。”踩的人是他何奈,不过他是不会说的,另一个目击证人徐玲暂时也不想说。
吾的脸上一定是悲痛欲绝,因为他说:“至于搞得跟要自裁似的么,补办一下不就得了。”
玲姐说:“她注定要当个黑户,补办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