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噩梦
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紧接着萧子寒立刻倒在了马背上,鲜血上渗了出来,浸透了萧子寒的衣服。
马也立刻感觉到有些不对,背上的人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而且有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自己的背部流淌而下。尽管有那么一层厚厚的毛皮,但是马却依然感觉到了萧子寒的鲜血正在流失。
萧子寒无力的趴在马背上,尽力维持着自己不掉下去。同时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双手垂在马背两侧,血液顺着手指不断地滴下。
最后那一招十字刀锋,简直就是萧子寒用命去接下来的。心力透支,武器基本破碎,能接住这么一招本身就是奇迹了。
说起来,萧子寒的佩剑也有段时间没有换了。这柄青铜剑自从自己去找赵离开始就跟着自己,算起来也有一年多了。要是真能活下来,自己马上就会去找一把像样的剑,至少不是绝世名剑也要差不多的那种。
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赶紧先保命要紧!萧子寒催动着体内最后一丝残存的心力,拼命地维持着自己的血管经脉,不让血液过多的流失。同样只能寄希望于身下的黑马了,只要他能把自己带到秦音身边,自己也就放心了。
意识渐渐的模糊,萧子寒的眼神越发涣散,慢慢地,慢慢地,晕了过去。
且说秦音起床后,发现萧子寒不在屋里,倒也没怎么担心。以为他去外面弄早饭了呢,于是就开始洗漱。再后来发现萧子寒还是没有回来,秦音有些焦急,去找客栈老板询问,老板说没看见,不过卫队长留给自己二人的马少了一匹,秦音放下心来,可能他出去遛马了,这么长时间很正常。
再后来就不对了,日当正午,萧子寒还是没有回来,秦音的心瞬间忐忑起来,一丝不好的预感从她心中升起,
突然一丝马的长啸,秦音立刻一惊,接着快速跑到客栈门外,而眼前的景象,让秦音的眼神瞬间涣散。
那,那是,萧子寒么?
此刻在秦音眼中,那根本就是一具尸体。
马奔跑过的路,断断续续的留着一串血痕,手指上的血液已经凝固,整个人都快没有了呼吸。
秦音的大脑一下子就变得一片空白,紧接着是客栈的老板冲了出来,一看到这番景象,立刻大呼:“来人哪,救人!”
秦音瞬间反应过来,眼泪顿时涌下,拉开众人,把萧子寒从马背上拖了下来,众人立刻七手八脚的过来帮忙,把萧子寒往最近的医馆送去。
秦音布满泪痕的脸上显出焦急和茫然,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萧子寒奄奄一息的样子,立刻覆盖了她心中所有的疑惑。
萧子寒此时的情况很不好,衣服裂开了几十处细小的裂口,而鲜血就顺着这些裂口缓缓地渗出,脸色已经苍白的看不见一丝血色。指尖依旧有献血在慢慢滴下。
这医馆的主人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郎中,花白的胡子,青灰色的布袍,典型的衣服医生模样。看到秦音驾着萧子寒进来,眼神立刻变得惊讶。
“这,这么重的伤?他是否刚刚和别人战斗过?”
秦音摇了摇头,哭着说:“我也不知道。医生,您先救救他!”
“嗯,我先看看。”老大夫也不敢犹豫,这样的伤明显就是置人于死地的。但是萧子寒虽然呼吸微弱,但并不是没有,还可以救。
医生一抬手,一股蓝色的光芒瞬间包裹住萧子寒的身体。
这位老者显然也不是一般人物。作为一个医生,不仅要有救治普通人的高超医术药理,更要有不凡的修为,来救治那些被强烈功法所伤的人。
老者眼睛微微的闭着,就在秦音紧张的注视下慢慢的把住萧子寒的脉,不紧不慢地探查着萧子寒的情况。
说也神奇,当那青色的光芒落到萧子寒身上的时候,萧子寒身上的伤口立刻停止流血,同时呼吸也渐渐清晰起来。
片刻之后,老者慢慢的张开眼睛,看着秦音,说:“他似乎是被一种强烈的斗气类攻击所伤的,好在他用心力护住了主要的经脉和血管,保住了最本源的生命之血没有流失,情况不坏。”
秦音的表情瞬间有所放松,但是脸上的泪痕依旧未干,急切的问道:“那要多少天才能好?”
老者摇了摇头,说:“这个可不好说,看他自身的修为深厚程度。这样吧,我给你开几服药,你拿回去给他服用,没什么差错的话,再有个四五天也就没事了。”
秦音鞠了一躬,感激地说:“谢谢老先生,那,你要多少钱?”
老者连忙摆了摆手,说:“不要提钱,真是折杀老朽了。这个年轻人不就是那个萧子寒么?他可以说是免去了这里的一场大劫,和你们要钱,我这心里都过不去。”
秦音也是一惊,她没想到,这里的人真的是很感恩,并没有趁此机会狠狠地敲他们一笔,这不禁让秦音变得很不好意思。
在二人的僵持之下,老者到底是推脱不掉,收了几十个铜板意思意思,然后开了几副上好的药,给秦音拿去。
客栈的老板带着一群人站在医馆外面,看着秦音把萧子寒扶出来,顿时一起围上前去。
“怎么样了,萧兄弟怎么样了?”
秦音回答说:“并无大碍,受了点轻伤,多谢大家的帮助,秦音感激不尽。”
众人连忙摆了摆手,说:“这根本不算什么,萧兄弟对镇里的贡献根本就无法补偿,我们只是略尽心意,赶快把萧兄弟送回客栈把!”
客栈老板立刻上前,说:“我已经为二位换了一个上等客房,请让我把萧兄弟送回去吧。”
秦音没有推辞,而是把萧子寒交给客栈老板背着。她也知道,自己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背着萧子寒回客栈简直就是开玩笑。
众人把萧子寒送回客栈,嘘寒问暖地关心了一通,然后就都不舍的散开了。
萧子寒此时躺在一张宽阔的床上,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并且由医馆的老者用治愈术治疗了很长时间,敷上药,已经没什么事了,接下来,就是缓和溃散的生命力和心力。
秦音一脸关心的握住萧子寒的手,看着那苍白的脸颊,不禁心里一阵发酸,那些旧事又一幕幕的浮现在眼前,模糊了她的双眼。
渐渐地,萧子寒的意识醒转过来,此时已经是深夜,秦音依旧是满脸的泪痕,趴伏在自己的身边,她的手依然握萧子寒的手。萧子寒试图松开,但是却感觉到被抓得很紧,同时,秦音也发出一阵呢喃。
“子寒哥,别,别离开我,别······”
萧子寒感觉到此时的秦音情绪很不稳定,梦里都是萧子寒离去的背影,唯一有所依靠的,就只有抓紧萧子寒的手,说什么也不松开。
萧子寒此时虚弱得很,但是他也很不忍心看着秦音就这么睡整整一晚。他奋力的坐了起来,轻轻的慢慢的把秦音拉到卧榻之上,垫上枕头,盖好被子,自己紧贴着床边,慢慢的睡去。
两个人的双手,依旧紧紧地握着。
恍惚之中,是一个纯白色的世界,白的无暇,却又让人感到空旷。
秦音站在这里,迷茫的看着周围的世界,她试图寻找着萧子寒的踪迹。但是除了无边的白色,什么都没有。
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秦音的身边,一双温柔的眼注视着她。
秦音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却是萧子寒苍白的脸颊和满是血污的蓝衣。他的笑容很温暖,目光很澄澈,看着秦音的眼神悠远弥漫,似乎是透过远古的阻隔飘然而至。
“小音,真的说起来认识你还不到一年。但是我不撒谎,我们的确有种前世相约的感觉。只是可惜啊,你看我的样子,恐怕再也不能留在你的身边了。曾经我发过誓,要永远的保护着你,现在看来,这只是痴人说梦罢了。”
秦音的泪水瞬间汹涌而下,立刻包住萧子寒,哭着央求道:“别,别离开我,别······”
萧子寒抬起苍白无力的手,慢慢的抚摸着秦音的长发,另一只手搂住秦音,缓缓地说道:“小音,不能保护你是我的过错。但是我希望你以后能坚强的活下去,你才十四岁,未来的路很长很长,你还要寻找你的爸爸,如果可以的话,也帮我寻找我的父亲,这,也算是我的临终遗愿了吧。”
“子寒哥,你说什么呢?你不会死的,我已经带你去看了这里最好的医生,他说你已经没事了,真的,你一定会活下去,你不是说过要保护我么?”
萧子寒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保护你是我的誓言,但是我的誓言恐怕真的不能实现了。你爷爷说过,咱们两个命星天和。可能我死之后,你的命运也会随之改变。而我,会在遥远的天国祝福你。”
说完,萧子寒的身影慢慢消散,留下一串点点的萤火。
“子寒哥!”秦音凄厉的大喊一声,死死地抱住那些星星点点的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