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5
翠丝莉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灰色的云雾已经在她的身边弥漫开来，空气中带着一丝阴冷和潮湿的触感。
“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推论成立了啊。”
“诶？什么推论？”翠丝莉一头雾水的道。
希兹克向洞口探出头，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云层的上方，一片金色的光芒笼罩在其上。
“我一直感到很怀疑，这座石柱的高度我做了事先调查，理论上说只有两千米左右，可是我们以不慢的速度行进了这么久，却完全无法拉近与云层的距离。”
翠丝莉咬着下唇思索了一小会儿，然后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转过头望向希兹克。
“是「虚无之花」的幻境吗？”
希兹克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翠丝莉这么快便明白了，那他就省了一番麻烦解释的功夫。
“嗯，「虚无之花」的幻觉对于我的效果自不必说，但是对于你这样的龙的效果可能就有所不同了。”
“「虚无之花」并没有让我产生幻觉，而是扰乱了我的方向感吗？”
“我从头到尾都是跟着你走的，而且我也置身于这样的幻境之中，直到刚刚幻觉的程度彻底加深为止，我都没发现我们实际上一直在兜圈子。”
“也就是说我们虽然感觉上是在半山腰的山洞里，实际上已经快到云层了吗？”
希兹克感到呼吸稍微有些急促，又伸出脑袋观察了一会儿洞口的岩壁，发现上面并没有青霜藓，因为这种植物无法生存在这种氧气含量不足的地方，这让他更加的确信了。
“看样子是没错了，出发吧，距离云层之上还剩一点点了。”
翠丝莉点了点头，随后两人再次换上了攀岩的设备，走在垂直的岩壁上在云雾中摸索着。希兹克感到光的亮度越来越强，这说明距离顶端已经不远了。
最终，二人突破了厚厚地积云层，长时间处在阴暗环境下，忽如其来的耀眼日光让希兹克有些睁不开眼。正当他奋力想要睁开双眼时，翠丝莉已经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惊呼。
“哇——”
希兹克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皮，但仍然十分困难，他只能勉强通过眼皮间的缝隙模糊的观察外界的情况——无论是地上，还是空中，都是漫无边际的青蓝色。
希兹克终于开始看得清了，但一瞬间他又被眼前的景象所蛰伏了，遍地盛开着淡蓝色盛开的花在不停地摇曳着，空中也不时有这样的花旋转着飘动，周围弥漫着醉人心脾的芳香。
“这些……全部都是「虚无之花」？！”
希兹克立刻屏住了呼吸，他很惊讶，为什么「里世界」的产物在「表世界」也可以看到了？如果是漆黑天马让它们的花粉顺着世界的裂缝漂流进来，那倒还合理，但是如此之多的异世界产物竟全部都在这里接种开花，这实在是骇人听闻。同时希兹克还在害怕着，这么浓烈的花香，他极有可能再次陷入到更加可怕的幻境中去，到时候，恐怕连翠丝莉的「龙吟」也救不了他了。
希兹克紧张的望向一旁的翠丝莉，但令他惊奇的是翠丝莉竟然毫无感觉，即便她拥有「龙」的血脉，也不可能承受的住这么高浓度的花香。这让希兹克不由得产生了一种猜想，他大胆的恢复了呼吸，起初只是缓缓地吸入一点点，然后逐渐的恢复了普通的呼吸频率。
“这里的「虚无之花」，不会让人产生幻觉吗……”
就在希兹克疑问不已的时候，他感觉到风在慢慢的变强，遍地的花摆动的更加猛烈了，远处，正有一道黑色的流星在天空中极速的折返穿梭着。
黑色的流星带着淡淡地残影，一瞬间略过了希兹克和翠丝莉的头顶，两个人还来不及抬头，那道黑影又消失了，只在空中流下几片漆黑色的羽毛缓缓地下落。当漆黑色的羽毛落地接触的一瞬间，半径几十厘米以内被迅速的冻结，身处其中的「虚无之花」则是成了一堆晶莹剔透的精美冰雕。
希兹克明白了，所谓的“神明震动双翅产生的飓风让温度下降，最终形成了雪云”只是人们的猜测，而事实比猜测要单纯的许多。那些寒冷的冰雪，从一开始，就是「漆黑天马」放出来的啊。
黑色流星的身后的残影中隐约可以看见夹杂着的黑色羽毛，当它以骇人的神速在空中飞驰了许久后，最终忽然间在空中消失了。
希兹克冒着冷汗，那应该就是「漆黑天马」没错了，但是他根本没办法看得清它的样貌。可是下一秒，漆黑天马那傲人的身姿却直接展现在他的面前。
当希兹克以为漆黑天马已经离开时，在他面前十米处的空中忽然发出了“滋滋”的噪响，让后那道黑色身躯刹然而现，周围飘荡的花全都化作了冰的碎片，缓缓地从空中坠落下来。
如同黑玛瑙般漆黑的外貌正对应了它的名字，背脊上的鬃毛不停地摆动着，带动着那有力身躯上的肌肉。它的嘴中吐着足以冻结一切的寒气，绯红色的双目闪烁着淡淡地光辉，直直注视着希兹克和翠丝莉，背上宽大的黑色羽翼在不断的扇动着，带起周围刺骨的冷风。这是高傲的皇家赛马都不具有的庄重与威压，绝对没有错，它就是多年以来无数人都为之赴死的圣物——「漆黑天马」。
希兹克说不出话来了，冷风在他的周围窜动着，刺激着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使得他不由得颤抖起来，但这似乎并不是因为寒冷，而是一种莫名的激动与恐惧在作祟。
一旁的翠丝莉罕见的一言不发，只是用奇特的目光注视着眼前这匹黑色的骏马，目光中映射出青蓝色的背景和飘荡着的黑色羽毛。
“汝等人种，至吾之栖所，所求为何物？！”漆黑天马忽然开口叫道。
“哇！马居然说话了！”翠丝莉一下子回过神来，被漆黑天马这样的行为吓了一大跳。
“冷静，和「龙」差不多，「十七圣种」前十四以内的生物圣物都拥有着极高的智慧与认知能力，所以处于第十的「漆黑天马」会说人类的语言就毫不奇怪了。”
“哦……哦……”
翠丝莉稍稍冷静了些，她继续静静地观察着眼前这个和自己相近的“同类”。
“「漆黑天马」阁下！我们是来此寻求你所布下的试炼的！”
“汝等之意是否诚然？！”
“如你所见。”
翠丝莉有些不明白，起初希兹克说来这里不是为了获得传说中的「漆黑天马」的吗？可是为什么现在却又变成了接受什么意义不明的试炼了呢？
“喂喂……试炼是什么意思？”翠丝莉对希兹克小声耳语道。
“单纯的捕获漆黑天马是不够的，必须要得到他的认可，才可以驾驭它，直接乘骑的话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那……一般他会提出什么试炼啊？”
“谁知道呢，《圣典》上只记载了「黑羽之试炼」这一项目，但具体内容却没有写。而这么多年来真正见到「漆黑天马」的人恐怕就只有我们俩了，所以也没地方打听去。”
“怎么这样……万一很难怎么办？”
“那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希兹克也无奈的耸了耸肩，为了得到「漆黑天马」，无论是什么样的试炼，他都一定要通过。
“那么，远方赴至此地的人种啊，向吾显示汝等之大勇大智吧！”
希兹克乍一听没有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漆黑天马却率先开始了行动。
黑色的流星正径直的朝着他冲来。
“唔啊！！！！”
希兹克下意识的转了下身子，提前躲过了漆黑天马的冲刺践踏，但是漆黑天马身体周围环绕的寒气却对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希兹克！”翠丝莉惊恐的大叫着。
“不要管我，快到一旁做你该做的事情！”
虽然翠丝莉仍然很担心希兹克，但是现在如果继续耗在这里反而会害了他。于是她不顾一切的转身跑去，找到了一个花十分密集的地方蹲下身子，调整呼吸，平复心态，然后仰起头来，缓缓地唱出那一如既往醉人心脾的梦幻之音。
漆黑天马在希兹克的身后一个迅速的折返，又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向希兹克飞掠而来，身后拖带着迷乱人眼的一道道残影。
砰！
漆黑天马的高速践踏并没有命中希兹克的胸膛，将之贯穿，而是被希兹克早已架好的圣因巨剑结结实实的挡了下来。
“虽然看不清你的动作，但是大致可以知道你攻击的位置，这样一来只需要提前摆好防御态势，然后静待你的袭来就好了。”
“原来如此，汝的确有惊人之智，那吾如此汝又作何应对呢？”
漆黑天马发出了悠长地马嘶声，双翅向着希兹克的方向奋力一振，产生强烈的寒冷气流在希兹克身边窜动，随即利用后坐力一下子又拉开了与希兹克的距离，停滞在了空中。
漆黑天马在天空中疯狂的飞窜着，黑色流星的飞行路线勾勒出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周围的「虚无之花」像是被强大的力量抽取了一般，从中不断的有圣因溢向天空中的魔法阵，使魔法阵的光辉越来越耀眼，最终从中慢慢的浮现出一根根巨大的冰柱。
希兹克双脚用力一蹬，随即向一旁暴掠开来，身后不断发出冰柱落地产生的轰响与碎裂声。
最终，希兹克忽然停了下来，扔掉了手中的圣因巨剑，改用身边浮动的另外两把翠绿色的圣因长剑，然后跳向最后一根落下的冰柱底部。
翠丝莉吓了一跳，希兹克的行为在常人眼里无异于找死。她想停下歌唱大声喊叫，但假如希兹克真有什么打算，那她现在停止歌唱，反而会害死他。翠丝莉现在能做的只有相信希兹克继续唱下去，然后静静地注视着他。
希兹克在头距离冰柱底部只剩下不到一米的距离时，双眼的红色变得更加鲜叶，双手疯狂的挥动起来。由于「加护」的效果配合上特有的剑术，他的斩击速度快的惊人。闪烁着点点光芒的冰晶碎屑不断地从希兹克的身旁洒落，他仍旧潇洒的在其中挥舞着翠色的双剑，迅速的将冰柱从下到上的从内部打穿。
一瞬间，冰柱的顶端已经被希兹克打通了，他顺势冲向被飞溅起的冰晶掩盖了视野的漆黑天马。他将两把圣因剑合到一块，汇集的圣因再次成为翠绿色的圣因巨剑，这是他准备给予目标最后一击的标志。
“原来如此，汝之战法令吾生敬，但仅凭这般难以胜吾！”
随即，漆黑天马发出极低的马嘶声，在空中旋转起来，好像在进行着什么高贵的舞蹈一般。
但浓浓地寒意与杀意，已经弥漫在希兹克的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