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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暗涌

深山幽林,曲溪潺潺。

舞天背对着嫣寰,问道:“你肩上的伤,都好了吧?”

“好的差不多了,你的药真管用,疤痕变淡了许多。”嫣寰涂完药,把衣服穿好。“你可以转过来了。”

舞天走到篝火边坐下,望着正在拨弄篝火的嫣寰。嫣寰脸上涂的特制胭脂,由于时间过长已经开始褪色,她脸上的肤色变得白皙起来。仔细看着她精致的五官,不免为之一动。“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呢?”

嫣寰停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拨弄。“因为我原本的样貌太容易让人认出来了。”

“不是……我问的是,你由于什么事情,要女扮男装?”

嫣寰抬头,看着他道:“那你又是因为什么事情,要杀摄烨将军呢?”

“因为,”他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有这摄烨、摄皓封号的人以及浣雨山庄的人,他们一起,将我家几千人屠杀殆尽。只有我和我妹妹,还有几十个护送我们出来的人躲过了这一劫。”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嫣寰心里震惊。要让摄烨、摄皓、浣雨联手去消灭的家族,一定不简单。

“九年前,我十一岁时。”

九年前……嫣寰惊得站起来。“你是邪教的人?你是慕容攸之子慕容天?”

“邪教?”他冷笑。“我玄罂教只是善于制毒而已,我父亲从没有让教众去杀害无辜百姓,我父亲杀的,都是朝廷狗官和一些无耻之徒!是他们作恶多端,怕被我教教徒毒死,终日惶恐,最后上书让皇帝下旨灭我玄罂教。”

嫣寰看着慕容天因仇恨而狰狞的脸,吓得不敢动。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发怒就会让自己感到恐惧。

慕容天见嫣寰被自己吓到了,他收敛仇恨,道:“对不起,我失态了。”然后走到一边去铺草床。

两人一宿无话。次日一早,两人又重复着这半个月来的生活:找出去的路。

“唉,在这都走了近半个月了,还是走不出去。”嫣寰望着眼前重重的山峰,不禁头疼。“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我们会不会绕路了?”

“我倒很喜欢这些天的生活。无忧无虑,忘却了所有的事情。”慕容天将手贴在山壁上,蓄满一手掌的甘泉,一仰头,把水喝尽。“真甜。你要不要喝点?”

嫣寰发现前面树上挂着一个大葫芦,她扯过来一看,是普通人家用的葫芦。拔出塞子一看,里面还有小半的水。“我不渴,你把这个葫芦洗一洗,装满水就行了。”她往后一丢,把葫芦扔给他,“这里终于发现了人的踪迹,看来我们已经走到这深山的边缘了。我去探探路,看看要往哪边走。”

不等慕容天说话,嫣寰已经走的没影了。

正在接水的慕容天突然听到嫣寰的一声尖叫,他赶紧把葫芦的塞子塞上,闻声赶去。突然脚底一空,他瞬间往下坠去,摔在地上。环顾四周,嫣寰正晕在他左后方。慕容天把嫣寰扶起,发现她后脑勺磕到了一块突起的石头上,流了点血。他拿出药来为她止血,仰头一看,发现这坑又窄又深的。他一个人上去绰绰有余,可是要带一个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因此时正是春季,下雨天较多,坑里大概有五六厘米的积水。慕容天抱起躺在积水中的嫣寰,让她整个人躺在自己身上。

乌云压着天空,不一会儿,又一场不小的春雨落了下来。

慕容天紧抱着嫣寰,不让雨淋到她上半身。“陌凌,醒醒啊。陌凌……”

嫣寰睁开眼,看见紧贴着自己的慕容天,猛地推了他一下,却没推开。“你干什么?”忽然感到头一阵眩晕,她倒入他怀中。

“陌凌,醒醒,雨下的太大了,我们会被淹死的。”慕容天不停的轻轻晃她。

嫣寰再次醒来,看见已经淹到腰身的积水。“怎么回事?……”

“快,爬上去。”他弓着背,示意她踩着自己的背借力,再半爬半飞上去。

两人上去之后,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个宽阔的山洞,在里面躲雨。慕容天从山洞里找来一些干燥的植物,生起一堆火。嫣寰坐在火堆旁,紧紧的抱着膝盖,全身发抖。慕容天见她不对劲,摸了摸她的额头。“好烫!快点,除了最里面的一件衣服,其他的都脱下来给我烘干。”

嫣寰迟疑了片刻,还是把衣服脱给了他。他拿过衣服,平铺在已经做好的一个简易架子上。随后他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下,放在上面烘。转身去看嫣寰,发现她已经烧晕了过去。

“陌凌!”慕容天发现她身体冰凉,而额头却滚烫不已,于是把她抱在怀里,用体温为她取暖。外面的大雨毫无停止之意,他心急如焚。“再这么烧下去,人会烧坏的。怎么办……”慕容天伸手去想要抚平嫣寰由于难受而紧蹙的眉头,手伸到半空忽然停住。我今天是怎么了?慕容天,在大仇得报之前,你不能对任何人产生感情,你曾经发过誓的,怎么能忘记?可是……一看见她,我就情难自禁,我就很想要去保护她……

他闭眼。就这么一次好了,反正,走出这里之后,我跟她就各奔东西,再见渺茫。就这么一次好了,让我去喜欢一个人。

雨停时已经是傍晚。夕阳从云中冒出来,透过树枝,射进山洞。

慕容天把她平放在干净的地面上,从架子上拿过衣服为嫣寰穿好,并把自己的衣服为她盖上,然后出去找草药。

在山上搜寻了半天,并没有看见任何可以治病的草药,倒是发现了好几种罕见的用来配制毒药的植物。“奇怪,这是一片毒林吗?”

他不再寻药,返回山洞,却在山洞外发现山洞内多了一个人影。他心里一惊,将脚步放轻,悄悄接近山洞。只见山洞里有一个背着篓子的女子正蹲在嫣寰身边,摸了摸她额头,又碰了碰自己额头。随后她放下背上的篓子,从中找出一些草药,拿过慕容天放在一边的大葫芦,拧开塞子,把草药放在里面。她又扯了一些植物,放入火堆里,把火加大,然后把那个简易的架子放到合适的位置,把葫芦用绳子吊在上面。

他走进山洞,见那女子回头,道:“谢谢。”

那女子温婉一笑。“小事不足言谢。不过,你们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这片森林有毒植物、动物特别多。”

“我有家传秘方,所有有毒的生物都会自动避让。”他走到嫣寰身边,为她轻轻擦去脸上的汗。

家传秘方?那女子心内疑惑。“能给我看看吗?”

他心里提防着,道:“不好意思,已经用完了。”

那女子仍是温婉一笑。“这位姑娘烧的如此严重,如果不及时治疗,可能会伤及肺部。我家在离这三里左右的地方,你若不介意,你们可以暂住我家。”

“那谢谢姑娘了。”

“你可以叫我微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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