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吧,哭出来一切就好了。不要勉强自己一个人扛着,会憋病的。”说到这里,许是想到曾经得过情殇的自己,想到当年正是眼前悲痛哭泣的男人将自己撕杀,她猛然惊醒般缩回了自己的手指。
“我是真的想要了结自己,可为什么最后却还是我苟活了呢?为什么偏偏在检票口和别人调乱了车票呢?是老天在惩罚我吗?是要我为自己种下的情债负罪吗?难道一死还不足以平覆吗?!”温景越用力握拳不住往自己头上砸。
林桐语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毫无形象可言的温景越,她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交替着轻敲着咖啡杯壁,思绪随着敲击声蔓延。
“你是我最重要的决定,我愿意每天在你身边苏醒……”来电铃声打破了两人的思绪。
林桐语拿起手机认真地看了看,清了清嗓,赶紧接通,“您好,温总!”她恭敬地问候。“呃,我,我和温总监在一起……若兰咖啡厅……好的,我明白。”
十五分钟之后,温景淳赶了过来。
“小越,我们回去吧,爸妈很担心你,你也要顾及一下爸爸的身体。”温景淳走到弟弟的身边,把手搭在他的后背。
“哥,我不想回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爸爸妈妈!”温景越徐徐抬起头,顾不得抹去脸颊的泪痕。
“这样吧,我在华景新城还有套房子,你暂时先住那儿吧,爸妈那边,我会好好跟他们说的,但是,你必须答应哥,今天必须得跟我们回去广州!”温景淳没打算当面问弟弟关于旅游一事,他深知林桐语自会将详情告知自己。
“可以!我可以跟你回去,但是哥你得答应我一个请求!”温景越顺势抓住哥哥的手臂。
“你说,我会尽最大能力满足你的请求!”望着弟弟无助的眼神,温景淳实在心疼。
“我,我想离开淳臻,我要小语跟我一起走!”他硬着头发说。
温景越话音一落,惊了温景淳和林桐语。
“景越?!”林桐语不解地质问。
温景淳摆了摆手,示意林桐语不要出声。“小林她已经过了试用期,经已和公司签订了正式合同,你也知道,接下来,公司的企划方向是往海外事业部发展,你现在和我说要抽走林桐语,叫我如何跟其他董事交代?至于你,你要离开淳臻,我可以理解,也可以念在一家人的份上,不予以追究。”温景淳始终属于在商言商之人,岂会意气用事呢?
温景越苦笑一声,“我太高估了自己在哥哥心目中的位置了,哥哥深谋远虑,又岂会对我的感情牌买单呢?不过,日后,如果我们兄弟二人在商场遇见,又会是怎样的画面呢?我突然很想看到那一幕。”
见兄弟二人因为自己互掐,林桐语心生不忍,赶紧出言劝解温景越。“景越,你注意你的措辞和语气,他毕竟是你哥哥!”
“他是吗?!我倒想问问,他真的有将我当作他亲弟弟吗?”温景越怒斥,“现在人家眼里估计只有儿子温温一个人了吧?我这个哎呀弟弟算的了什么?!连根毛线都不是!”温景越几近发狂,随手抓起咖啡杯就往地下一摔。
杯落玉碎,惊了林桐语音容失色。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温景淳下意识地冲过去抱住林桐语的身子,将她的头耳埋入自己的怀内。
这一下,彻底刺激了温景越的神经,他大步走过来,将林桐语从温景淳怀里拔出,护到自己身后。然后转身一手揪起哥哥的衣领。喘着怒气,瞪大憋红的双眼,厉声喝道:“哥哥,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小语是你的谁,该爱护她也应该是我温景越好吗?”
温景淳微微尴尬一笑,摊了摊两手,“我只是怕溅起的碎屑扎到她而已,我有你想得那么龌龊吗?你这又是发的什么疯?!”
“不劳您费心了,温总!”温景越抑扬顿挫般掷地有声。
“好,好,我很抱歉!”温景淳勉强挤出一笑,眼神从弟弟身侧越过,瞥了一眼林桐语。“小林,赶紧通知Amy那边帮我们三人购买最快的航班。现在,先回去酒店收拾东西吧!”温景淳柔声对林桐语说。
“好的,我现在马上回去收拾!”林桐语极想马上逃离这个压抑的氛围。她慌忙地抓起背包准备离去。却被温景淳再次叫住。
“噢,对了,昨晚我的公文包好像落在你房间的沙发上了,麻烦你帮我一起提过来好吗?”他抱以歉意一笑。
温景淳此话一出,温景越满眼掠过警觉与愤怒。她疑问着望向林桐语,似乎在无声询问昨晚到底两人发生什么事情。
此时的林桐语,想到先前两人吵得凶猛,自是不敢再出声,以免再激起温景越的怒气,伤害更多人。她红着眼,蹙眉低垂。点头应允,便匆匆离去。
见林桐语走远,温景越摊坐回位子,讪讪地诘问:“温温,真的是你的?”
温景淳理了理衣领,拨弄了一下刘海,没有出声,只是轻轻落座到林桐语方才的位子上。他倒吸一口冷气,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扬手叫道,“服务员,这里一杯浓咖啡,多冰!”
有别于往常小口小口抿,温景淳选择大口灌入两口冰咖啡,似乎这样才能浇灭他心中无名的怒火和忧愁。
“说起这件事,那是一个错误的开始。”他咽了咖啡,兴许是咖啡浓得发苦,他皱了皱眉头,“当年,我的生意伙伴和我分道扬镳,之后过档到竞争对手的公司,在一次新地标竞标会结束后,对方说要给我们和解,所以邀请我们参加和解酒会……”他擢了擢嘴,懒眉深陷,“一觉醒来,我发现我一丝不挂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身边还躺着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接下来,不用说,你应该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吧?”他淡淡地望向温景越,又猛灌一口冰浓咖啡。
“后来,我和你嫂子如意结婚,有一次我带如意去产检,在医院门口被一个女子抓住说她怀里抱着的是我的孩子,我当时完全记不起那天酒会醉酒后发生的事情,当然对她的话矢口否认了,也许是这样,汪晨蕊才会对我恨意如此之深……”温景淳苦笑几声,眼眶红红。
“她竟然胆子如此之大,竟然找你来作掩饰的挡箭牌,或许真的是天意弄人,事情兜兜转转,竟然扯出这么多的陈年旧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温景淳依旧望着天边的落日,瓦红瓦红的,俨然他心底滴落的血水,如此瘆人。
听着哥哥一连串说了那么多,温景越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知道神情悲怆地盯着温景淳,却丝毫没有谅解的意思,相反一想到这两日来,林桐语竟然全程和哥哥在一起,他的眼里,心里满是仇恨。
回到广州大地,已是30日的傍晚,当飞机稳稳落地,踩着实实在在地华南厚土,林桐语不禁感叹短短三天之间竟犹如历经了一个光年般悠长。
恰好次日便是周末,林桐语庆幸可以肆意好好补个懒觉,舒缓自己紧绷多日的神经。想到动车事故那些遇难者家属的悲伤之情,林桐语有感而发,在自己的企鹅空间敲下了一句话:中国停停您的脚步等等您可亲可敬的人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