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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穿越断魂谷(4)

三条大黑狗齐声称是,刚才说话的大黑狗对另外两条狗说:“看来,头领是真的喜欢狗,比我们身边的这个老怪物强得多。”

“嘘!骂人的时候别用眼睛看着他,老怪物能觉察出来的。”

“放心吧!这个世界上,只有头领蚩尤能跟我们狗对话,老怪物的巫术再高明,也没有这个本事。”

三条大黑狗一边说说笑笑,一边诅咒着老怪物,但还是跟着老怪物回了山洞。

躲在篱笆墙根下的五狗一猫,算是大开眼界了:蚩尤不但喜欢狗,竟然还能够跟狗说话,真是千古奇闻啊。

克林顿摇了摇狗头、拢了拢狗神,站起身来,继续观察柳条篱笆圈周围的环境。他发现,篱笆圈的一侧是悬崖,而且悬崖是一个很大的仰角,至少有十多米高,任何猫咪都难以攀援上去。但篱笆圈两个拐角的桦树,长得非常高大,上方的枝杈,已经越过了悬崖十多米处的仰角,并有很粗的枝干接触到了仰角上方的悬崖,而上方的悬崖几乎没有明显的仰角,应该能够寻到一条攀上去的路径。善于爬树的猫咪们,可以通过桦树攀岩逃生,可狗们怎么逃出去呢?让狗爬树,等于赶鸭子上架,然后再把鸭子摔死……克林顿苦苦思索着,几乎敲破了狗头,也还是想不出营救众狗的办法。

一阵山风吹过,将不远处那股小瀑布的水雾送了过来,克林顿打了一个激灵,突然间狗眼一亮,说道:“成了!”

刚刚顺着桦树树干溜下来的大爷问道:“什么成了?”

克林顿说,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先撤离峡谷回到栖息处再说。于是,狗王猫王隔着篱笆与大家告别,克林顿说:“你们养好精神,明天晚上肯定会营救大家出去。”

篱笆内的猫狗,齐声叫好,吓得墙外的五狗二猫赶紧溜到篱笆的侧面,紧靠着墙根卧下,警惕地看着对面洞口的动静。果不其然,三条大黑狗从洞中窜了出来,直奔篱笆圈而来。黑格尔从柳条缝隙中,看见了飞奔过来的三条大黑狗,他灵机一动,大声地指挥着猫狗们,合唱起欢快的小夜曲——“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领头的大黑狗立住了,对着篱笆圈骂道:“号丧个鸡巴!距离死期还有好几天呢。”

躲避在篱笆圈一侧的幺鸡,小声咕哝道:“四千多年前也骂‘鸡巴’啊?”

松狮古古说:“千古鸡巴又不变样子,一万年之后还会骂‘鸡巴’的。”

大爷恨恨地说道:“你们这些啰嗦狗,不说话会死啊!”

克林顿看了一眼大爷没说话,大爷自觉语失,随即补充道:“你们俩能不能学习一下狗王,沉默是金!”

大黑狗们又咆哮起来:“你们他妈的再号丧,老子就进去给你们放放狗血。”

篱笆圈里,黑格尔示意大家别戛然而止,让合唱的声音要缓缓的渐弱下来,并在“奈若何……”

部分,将声音彻底隐没。

篱笆外的一条大黑狗,对两个同伴说道:“其实,他们哭得挺好听的,我听着都有点上瘾了。”

篱笆里的黑格尔,对大家说道:“瞧!这就是音乐的魅力!”

篱笆一侧的古古,小声说道:“嘿!艺术诞生了!”

三条大黑狗回到山洞后,克林顿和大爷重新与柳条篱笆后面的猫狗们道别,这次没敢再承诺什么。

克林顿对大爷说,你带他们几个先行一步,我去去就来,我们在峡谷上悬崖的小路口集合。

猫王满心疑惑,但还是带着四狗一猫,溜崖靠边,左躲右隐,向谷口方向掩去。一路之上,又遇到了几组流动的壮汉岗哨,从壮汉之间简短的几句交流中,大爷判断出这些人都很想家、想女人,对于打仗和给蚩尤复仇的事,根本不像他们捂着胸口、揪着鸡巴时,说得那么坚决。

绕过呻吟的芙蓉树时,幺鸡发现壮汉的鸡巴已经没了,而且也懒得呻吟了,偶尔天一声、地一声的“哼哼”一嗓子,以示自己很痛苦。幺鸡禁不住动了恻隐之心,走上前去抬起后腿,用一泡狗尿,冲掉了壮汉腿上一群贪得无厌的大蚂蚁。壮汉微微睁开眼睛,低头说了声谢谢,接着叹道:“唉!鸡巴……都没了,还怎么回家给老婆交公粮啊。”

大爷一行,躲躲藏藏地潜出草棚区之后,很快便找到了上悬崖的小路。突然,大家看到了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克林顿,已经站立在路口上等候他们了。大爷走上前来,吃惊地问道:“你也会妖术了?”

第二天中午时分,克林顿和大爷率同几只利落的猫狗,摸索到了峡谷尽头悬崖的上方。柳条篱笆隐藏在一个仰角的崖壁下面,从上面看下去,只能望见柳条篱笆的一个墙边,还有那两棵高大的桦树。

大爷挑选了一只皮毛与岩壁颜色相近的狸猫,让他前往桦树枝杈和悬崖的接触处,找一条容易行走的路线,以便于晚上营救猫咪们。这只狸猫轻功了得,据说飞檐走壁如履平川,所以得了猫王的一个封号:雪无痕。

雪无痕很乐意接受这个任务,因为他的一只小宠物猫也被关在柳条篱笆里面。

雪无痕似乎比其他猫咪更爱显摆,他每次移来闪去之前,还都要摆一个POSE,就是先左右晃一下脑袋,尽量让自己的颈椎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有时尽管没有把颈椎晃得“咯吱“响,但也丝毫不影响他完成动作的质量,仍旧是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幺鸡虽然顶顶厌恶猫咪们的显摆,但对雪无痕还算是心存好感,因为他有一个摆POSE的过渡,使得自己能够提前闭上眼,不至于造成眩晕。

雪无痕身上皮毛的颜色与岩壁的颜色太相似了,他一闪身,便与岩壁融为了一体。悬崖上的猫狗几乎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影,雪无痕转头往回迂回时,大家只能看到两颗移动的猫眼;雪无痕正面往前行进时,大家只能看到一只移动的白色屁眼。猫狗们齐夸大爷有眼力。

“白色屁眼”雪无痕,终于移动到了桦树枝杈与悬崖的交接处,克林顿和大爷等一干猫狗,在悬崖上方耐心地候着。过了许久,悬崖上的家伙们有些犯困了,才被突然间闪过来的一对猫眼吓了一跳,雪无痕左右晃了一下脑袋,“咯吱”声比走的时候刺耳得多,就像是缺了机油的齿轮。

雪无痕摆完了POSE,说他已经找到了一条特别安全的逃跑路线,就算身体最胖最不协调的猫咪,都能够安全行走,而且,他把路线全程都用猫尿做了标记,因为路线过于曲折漫长,自己已排空了体内所有尿液,现在有些脱水了。

大家这才想起来,为何雪无痕回来时的POSE有那么大的“咯吱”声,肯定是体内脱水造成的。猫咪们就是这么敏感。

大爷夸奖了一番雪无痕,让他赶紧下去补水。

猫王转头对狗王说,我的猫咪们已经搞定了,下面就看你如何用“妖术”拯救狗了。克林顿说没有问题,让大家先行休息,只等晚上行动吧。

直到现在,克林顿也不肯透露他要如何营救众狗,但从昨晚撤出峡谷的情形来看,狗王没准儿真的掌握了妖术。在幺鸡心中,对狗王克林顿又多了一层崇敬。

夜幕再次拉开,克林顿和他的猫狗们已经整装待发了。他必须救出峡谷中那一堆等待被宰割的猫猫狗狗们,因为那里面,不仅有他的妻子和八个儿女,还有藏獒首领的嘱托。

“勇敢的狗救赎自己,伟大的狗救赎狗类!”藏獒是一条多么伟大的狗啊,他自始至终地尽着一条狗的本分,从忠诚到责任,他用行为为狗道作了注解。见贤思齐,自从遇见首领,克林顿已经无数次地否定了自己曾经骄奢淫逸的狗生,决心要做一条像藏獒那样伟大的狗,一条万狗景仰的狗王。

只要想到藏獒,克林顿心中就能感觉到狗血澎湃,别说是蚩尤的峡谷,就算是龙潭虎穴,又何足道哉!

峡谷中,操劳了一天的壮汉们,陆陆续续地歇息了,不消一会儿,鼾声就已此起彼伏。呻吟的芙蓉树上,已是人去树空,据白天观察哨上的狗汇报,说那个人被另外两个壮汉抬到一座草棚中,后来就没再见到他。

大爷趁机教育猫咪们说:“做猫比做人幸福多了,试问哪只猫咪因为睡觉丢了鸡巴?”

猫咪们都摇头,说没有。猫王说,只有上辈子犯上作乱的猫咪,作为惩罚,下辈子才会托生为人。所以,大家一定要做一只老老实实的猫,免得下辈子托生成人。

猫咪们齐声向猫王保证道:“老老实实做猫,踏踏实实睡觉,绝不做狗,誓不为人!”

猫王对维护自己的政权统治常抓不懈,有时甚至不惜妖言惑猫,这一点让克林顿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克林顿与大爷、幺鸡、雪无痕、古古、斗牛犬下到了谷底,沿着昨晚的行进路线,避过谷底的暗哨和流动哨,没费多少工夫便已摸到了柳条篱笆边上。

看好四周没有动静,斗牛犬扶着篱笆门站立起来,雪无痕“咯吱咯吱”晃了晃猫头,几步助跑便纵身跃上了直立的斗牛犬,他踩着斗牛犬的狗头,站直身子,正好摸到了篱笆门上的木棍插销。无需多少力气,雪无痕便把木棍抽了出来。等到幺鸡睁开狗眼时,篱笆门已经被打开了。

篱笆圈中,猫狗们早已等候多时了,但他们刚刚涌到门口,便被克林顿挡了回来。按照事先的计划,先让猫咪们分从两棵桦树攀上岩壁,而后,狗群再行动。猫咪的逃跑路线,还是先由雪无痕带头示范,他从爬树到沿着树枝跳上悬崖所用的时间,与他摆POSE的耗时几乎相等。

猫咪们学着雪无痕,依样行事,出逃进行得很顺利。有几只肥胖的家伙,爬树时颇为吃力,还好桦树的中间有一些枝杈,可供胖猫咪们喘息,最终总算坚持爬到了伸向岩壁上方的横向树枝。众多宠物猫的移动,不像狸猫那么迅速,幺鸡可以很放松地欣赏着几只蠢笨猫咪出洋相,有几次差点儿笑出声来。幺鸡估摸着猫咪们,大概用了一支烟的功夫,便尽数登上了岩壁。

大爷最后一个纵上桦树树干,攀到中间时,还忘不了松开一侧的两只爪子,回过头来跟克林顿打个招呼:“狗不会爬树真是太遗憾了!你们抓紧时间,可不要让我们等待得太久吆。”

克林顿点了点头,说谁等谁还不一定呢。

幺鸡则小声骂了一句:“贼猫们都他妈的一个操性,显摆!”

等猫咪们安全地攀登上峡谷后,克林顿才对焦躁不安的宠物狗们说道:“猫咪们只会爬树,却不会浮水,我今天晚上带你们去玩儿激流勇进,好不好?”

刚才,被猫王打击得有点蔫儿的狗群,顿时兴奋起来。克林顿安排古古和斗牛犬外围警戒和断后,让其他狗跟随自己行动。

这时,阿莲走上前来,眼泪汪汪地对克林顿说:“还不能走!今天白天,三条大黑狗进来带走了七毛,到现在还没有送回来。”

克林顿闻听,吃了一惊,他想起了昨晚蚩尤说过七毛很可爱,要留下来豢养,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把七毛带走了。克林顿安慰阿莲说:“他们的头领蚩尤很喜欢七毛,所以七毛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先把大家带出峡谷,以后再想办法救七毛。”

黑格尔也走过来,劝慰阿莲说:“我们要相信狗王,他说能救七毛回来,就肯定没有问题。”

看着群狗期待的眼神,阿莲无奈地点了点头,含泪跟着克林顿离开了篱笆圈。

狗王克林顿带着狗狗们出了篱笆门,一路向峡谷的岩壁走去,幺鸡急忙提醒克林顿说:“狗王,我们走反方向了,峡谷的出口在后面呢。”

克林顿说:“我知道!我是要带你们去玩儿激流勇进。”

幺鸡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只好跟着克林顿,一路走到了峡谷尽头的小瀑布前。在幺鸡的身后,同样跟着一群莫名其妙、也莫名兴奋的狗。在瀑布的小池潭边,克林顿说,大家想尽快逃出这个峡谷,就不要问为什么,只管在后面跟着他做就可以了。群狗点头答应,狗眼中闪烁着无比信任的光泽。

克林顿说完,便纵身跳起来,做了一个向后翻腾两周半的高难动作,跃入了水潭,只可惜水花稍稍小了一些。幺鸡觉得狗王的动作不够舒展,他没有跳水运动员被水冲掉裤衩的顾虑,还把水花搞得这么小,实在有些遗憾。

群狗对于狗王的举动大为诧异,一脸疑惑地围站在池潭的边上,不知所措。幺鸡见众狗们尚有迟疑,便以身示范紧随克林顿跃入池中,接着便是阿莲以及阿莲的七个儿女……克林顿见群狗已有半数入水,便带着大家游到池潭边的一个暗处。紧随其后的狗们,几乎同时感觉到了此处水流涌动,不像水潭中央那般平稳,身体似乎被一股力量吸引着,冲向池潭的岩壁。群狗正在暗自心惊,只听得狗王叫道:“大家跟着我潜入水中,只需要一小会儿,便是激流勇进了,COMEON!”

狗王说完,便潜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被一股奇异力量冲向池潭岩壁的群狗,在身体临近潭边时,又感觉到了一股向下拖拉的力量。

这股向下的力量更让狗狗们感到心惊肉跳,可到了此刻,群狗已经无能为力了,只能随波逐流。一条条绝望的狗,都在狗王潜水处消失了踪影。

紧紧跟在狗王身后的阿莲,被那股奇异的力量瞬间卷入了一个黑暗的水世界中,四周看不见任何物体,也嗅不到孩子们的气息,只能感觉到身体被那股力量快速地牵引着向前……向前……黑暗、神秘的力量、无法呼吸,阵阵惧意袭上心头,阿莲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怖。克林顿在哪里?孩子们在哪里?这究竟是什么地方?难道是传说中的地狱吗……刚才,克林顿好像说是要带着我和孩子们去玩儿激流勇进的,克林顿决不会骗我和孩子的。

最初认识的时候,他说每个月都会来看我一回,他做到了;后来,他说会去收容所看望我,他做到了;再后来,他说要把我和孩子救出去,他也做到了;现在,他说要把我和孩子带去雪莲湖,我相信他一定也会做到的。可克林顿刚刚说的激流勇进呢?怎么变成黑暗的地狱了?

很久以前,两位佳丽主人曾经带着我,在东四环边上的欢乐谷,玩过激流勇进,很刺激,有一种失重的感觉。其实,那是一个小伙子带我们两位佳丽主人和我去玩儿的,小伙子对两位主人和我都很友好,还经常给我们送水果吃,有时候还在我们那儿过夜,三个人睡一张床挤是挤了点儿,可人家小伙子从不抱怨。小伙子人很帅,就是名字不算好听,我听两位主人管他叫“鸭子”。有时候,A佳丽还让鸭子脱光了衣服煮饭,还把我的项圈戴到鸭子的脖子上,让他学我的样子走路、说话。鸭子只会学一些狗发出的单音节,例如:吃、吃、吃,或者屎、屎、屎,呵呵!难道他要吃狗屎吗,真是笑死狗了。

有一次,鸭子正戴着我的项圈,用B佳丽的高跟鞋装葡萄酒喝,突然,局长带着克林顿也来凑热闹了,大概是两位主人嫌屋子里太拥挤,就把鸭子赶到衣橱里了。局长跟两位女主人到卧室里去玩了,我就把鸭子被赶进衣橱的事,告诉了克林顿。克林顿说了一些什么戴绿帽子之类的话,还说要去衣橱里把鸭子揪出来,可后来又没去,他说一旦把鸭子揪出来,他就不能一个月来看我一回了,我至今搞不懂是为什么。

鸭子对主人真的很好,不然怎么会带我们去欢乐谷,玩激流勇进呢。激流勇进真的很爽,那一次,A佳丽主人紧张得死死抱住我,差点勒得我窒息而死,对!就是现在这样的感觉,无法透气,无法呼吸……就在阿莲觉得将要窒息之际,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失重感觉,她同时也嗅到了熟悉的空气的味道,但身体继续处在失重的状态,似乎比欢乐谷的激流勇进失重的时间还要长。正在比较着时间长短,突然“啪”的一声,阿莲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再次跌入潭水中,当她浮出水面时,在黑暗中发现了克林顿的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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