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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穿越断魂谷(2)

往前再走了一小段儿,地面上的积雪突然不见了,一条猎狐犬“噌”的一声越过狗王,扑向一团黑乎乎蠕动的东西,并在上面用力撕咬起来。克林顿与大爷走上前来一看,禁不住吃了一惊,竟然是一条茶杯口粗的大响尾蛇。响尾蛇恐怖丑陋的三角形脑袋,被猎狐犬尖利的犬牙几乎对穿,但蛇身子还在兀自翻滚着,缠上了猎狐犬的躯干。就在猎狐犬被缠绕着的蛇身勒得快要喘不上气来的时候,另外几条狗赶了过来,把响尾蛇的身体从猎狐犬身上拆了下来,就地捋直了再用力按在地上,以防止痛苦的响尾蛇把自己的身体打成死结。被捋直了之后的响尾蛇,由两条体重差不多的斗牛犬各咬住一头一尾,拼命地往两边拉拽着,直到把茶杯口粗的蛇身拽成了一根香烟粗细,以至于咬着蛇头的斗牛犬几乎看不到咬着蛇尾的斗牛犬了。

幺鸡暗自担心把响尾蛇扯断了,就问克林顿:“差不多了吧?”

克林顿说:“可以再长一点,短了不够分的。”

于是,猫狗们把克林顿的话传给了咬着蛇尾的斗牛犬,斗牛犬又往后面退了几步,直到响尾蛇的身体被抻成了面条粗细,并发出了“铮铮”的响声,斗牛犬才停止住倒退。而后,一只狸猫跑到蛇头的斗牛犬旁边,伸出猫爪亮出了中指的指甲,在电光石火之间插入了响尾蛇的身体,随着响尾蛇身体“铮铮”又两声怪响之后,狸猫一只爪子捋着响尾蛇的身体,一边快速往蛇尾方向跑去。狸猫跑过之后,响尾蛇的蛇皮便在锋利的猫爪之下剥离开来。随后,再由猎狐犬上来把响尾蛇“咯吱咯吱”分成了数十段。面条粗细的蛇身子落在地上,有些小段儿还在不停扭动,活像一堆白蚯蚓。

克林顿招呼了一声,说:“大家吃饭吧。”

猫猫狗狗们便围了上来,各自取食了一小段儿响尾蛇肉,初叼到嘴里时,蛇肉差不多还有一根香烟的长短,不一会儿,随着痛苦的抽搐,蛇肉就收缩成了一段香烟的过滤嘴了。饶是如此,大家还是吃得津津有味,毕竟是鲜肉嘛。

蛇头被扔在地上,尚未完全死掉,响尾蛇用尽最后一点气力骂道:“你们这帮长毛的畜生,出门也不带口粮食,真他妈……真他妈的抠门……算计。”

幺鸡走上前来,一脚把死蛇头踢出去了老远,舔了舔嘴边的蛇血,骂道:“狗多肉少,不算计怎么成。”

四姑娘将自己的那一段蛇肉,丢给了一条受了伤的大白熊,走过来对克林顿说:“不对劲啊!

大冬天的,怎么会有蛇呢?”

“不仅有蛇,你看看这是什么。”克林顿拧着眉头,把一朵盛开的蝴蝶兰递给了四姑娘。

群狗在一旁纷纷惊叹:“不愧是狗王,一口肉下肚,就有了如此雅兴。”

“饱暖思淫欲嘛。”

“是啊,这会儿怎么不冷了?”

“这沟里,怎么还有花有草的?”

“我逮到了一只青蛙耶!”

“把青蛙拍成肉饼分食吧。”

“要拍成肉箔才够分的。”

“……”

大爷也是一脸困惑,他用征询的眼神看了看克林顿,克林顿说没有退路了,因为我们的兄弟姐妹都在里面呢。

队伍越往前行,景象越是怪异,断魂谷中俨然是一个盛夏的季节,到处蚊虫肆虐,暑热蛙鸣。

一股清泉自一条石缝中汩汩泻出,似乎是一条地下小河的出口。因为此处山谷落差趋缓,所以水流也不甚急。

突然间,前方传来“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克林顿示意大家注意隐蔽,别弄出动静来,要悄悄地靠近。

借助一大团蒲草的掩护,克林顿探出了狗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发现了几个赤裸着上身的汉子,聚在一个简陋的草棚中,正举着锤子捶打一件暗红色的铁器,模样类似一柄剑。

从汉子们的发式和头饰来看,克林顿觉得他们不像是平常的人,因为平常的汉子大多都留短发,而这几个汉子却都是披肩长发,束绑长发的绳子上还串着一些犬牙。

几个汉子停下了捶打,开始将那柄黑乎乎的剑放入炭火中煅烧,但叮叮当当的金属敲击声依旧不绝于耳。克林顿感觉很是奇怪,便站起来看个究竟。其他早就按捺不住好奇心的猫狗们,纷纷跟着狗王探头探脑。一看之下,猫狗们大吃一惊,只见草棚的后面竟然还有许多密密麻麻的草棚子,当然也就有许多个赤裸着上身、打造兵器的汉子。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放亮,眼前这幅莫名其妙的场景,让众狗几乎把舌头都吐到了地上,猫咪们也把瞳孔放大到了猫眼之外。

幺鸡兴奋地说:“拍电影吧?哇塞!我喜欢死了。”

“你为什么喜欢电影?”四姑娘好奇地问道。

幺鸡说:“男人、公狗,哪一个不做电影梦?指挥着千军万马,掌管着生杀大权,生气时能呼风唤雨,高兴时身边佳丽摇尾献媚,你想想,这些只有做皇帝的和做导演的才能享受到啊。

我给你举例说明吧,好比我是一个导演……”

“嘘!闭上你的臭嘴!再啰嗦,我让你这辈子都不能举例子。”猫王打断了幺鸡的啰嗦。

幺鸡再次抬头时,发现草棚里多了一位健壮的长脸小伙子,同样赤裸着上身,下身则围着一张新鲜的虎皮。虎皮的处理工艺好像不怎么样,不但有破损的窟窿眼儿,而且还往下嘀嗒着血水,引得一群苍蝇随着小伙子屁股的扭动时起时落。长脸小伙子脸长、体长、四肢更长,额宽、肩宽、嘴巴更宽,如果不是皮肤结实,上肢的腱子肉几乎都要爆出来了。

长脸小伙子的身后,跟着七八个裸着上身的汉子,眼睛总盯着小伙子的长脸,一副随时准备好赴死的随从样子。随从们的下身围着的不是虎皮,有四个也围着兽皮之类的皮革,但是分不出是猪皮还是狗皮,或者是其他畜生的皮。还有几个随从围着草编的裙子,颜色是一种温和的灰绿色,质地像是蒲草或者蓑衣草一类的高档草,搓编而成。

保定土狗樱桃对服装好像很在行,她对身边的老乡小声地介绍,说这些草裙的款式非常时尚大胆,倡导的是一种环保理念,追求的是一种自然回归的生活状态。

随从中,只有一个矮个子家伙的草裙有些破旧泛黄,似乎还脱了线,致使草裙子上的草一缕一缕的时疏时密,影影绰绰地能看到一根不算短的鸡巴,在蓑衣草丛里荡来荡去。

四姑娘对幺鸡说:“好像不是拍电影的,我在怀柔流浪的时候碰到过很多拍电影的,还做过群众演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这……这光是假发套就海了去了。”

“这么说,你也拍过电影呀?”幺鸡很是羡慕。

“也就跑过几次龙套,吃过几次剧组的盒饭而已,算不上拍过电影。”

“你得想办法被导演潜规则,才有可能争取到有台词的角色。”

“呵呵!我就是为了混个盒饭填饱肚子,再说了,跑龙套也只能被剧务、灯光、音响之流的潜规则,够不到导演那个层面。”

“那你可以一步步往上潜啊,没准哪一天就浮出水面了。我给你举例说明吧,好比我是餐馆的老板,你来应聘做服务员,你的上级是领班,你根本没有资格跟我直接对话……”

“再他妈的啰嗦,我就缝上你的狗嘴巴!”猫王真的有些生气了。

这时,就听得长脸小伙子说话了:“诸位要加快铸剑的速度,我们的踪迹随时都有可能被黄帝发现,我们一定要在他发现我们之前举事,否则,我们还将步我兄长蚩尤的后尘。”

“我等誓死追随头领蚩尤,杀死黄帝,为蚩尤报仇雪恨!”七八个随从和四五个铸剑汉子,右手伸进短裙里握着鸡巴,左手则覆在心脏处,齐声宣誓。

这种奇怪的宣誓方式,让猫狗们大开眼界,幺鸡顿悟:怪不得矮个子的草裙稀疏成那个样子,估计是整天跟在蚩尤后面频繁宣誓造成的;矮随从身材像个矮冬瓜,下面的家伙却很长,肯定也是频繁宣誓造成的,老用手拽着,日复一日就给拽长了。

克林顿转头对大爷小声问道,他们说的黄帝、蚩尤、蚩尤是什么人?你在新闻里有没有听到过这些人名?大爷说没有听说过,这些人名可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要不也不会这么兴师动众,又揪鸡巴又发誓的。克林顿说,这群怪人不是本地人,听他们的口音有点像川贵高原一带的。大爷说,我们猫咪的流动性没有你们狗那么强,我听不出是哪里的口音,反正觉得有点呕哑嘈杂,忒难听。

站在狗群后面的松狮古古,扒拉开众猫众狗,挤到了克林顿旁边说道:“我知道他们说的这些人名,都是四千多年以前的人,眼前这个驴脸壮汉叫蚩尤,是蚩尤的弟弟。”

克林顿被古古气乐了,笑着说:“闭上你的狗嘴一边歇着去。”

古古不急不恼,对克林顿很认真地说:“我是条从来不开玩笑的狗,这个大家都知道。我主人是首都师范大学历史系的高材生,名字叫博京,专门研究上古断代史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他。”

古古的狗脸,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的确不像是在开玩笑。看到大家一脸疑惑,古古补充说:“你们刚才也看到了,这些人发誓的时候都揪着自个的鸡巴,是不是?那个时代,很多部落人口稀少,繁衍后代也就成了部落的第一要务,所以他们都搞生殖器崇拜。”

“哦!我还以为是暗讽呢,寓意着誓言顶个鸡巴。”克林顿说。

“不是暗讽,就是生殖崇拜。”古古接着解释道,“还有,这些人穿的都是兽皮和草编,那个时代的丝织物是极其贵重的,只有部落的头领、巫师和女人才能够穿丝织物。蚩尤是长江流域一个叫九黎族的部落头领,他跟黄河流域的部落头领黄帝抢地盘,结果被黄帝大卸八块弄死了。蚩尤有81个兄弟,其中一个兄弟专门负责在云贵川一带开采铜矿,打造农具,我猜想这个叫蚩尤的家伙,就是蚩尤的某个兄弟。”

松狮古古的一席话说完了,猫猫狗狗包括狗王猫王都变成了雕塑,大家都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古古的鬼话。

幺鸡最先醒了过来:“求你了!博老屁,我们这一路上已经够离奇的了,你不要再把时空穿越这么时髦的东西加进来了,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有限。”

“是啊,你如果实在是想像力丰富得乱窜乱蹦的话,你可以写一本《黄帝和蚩尤那些事儿》,现在文坛流行胡诌。”保定母狗樱桃,也跟着挤兑古古。

猫狗正在集体疑惑着,突然自草棚后面传来了一阵“梆梆梆”的敲击声。猫狗们从草丛中张望过去,发现草棚后面走过来三个穿着衣服的人,他们头上戴着高高的牛角帽子,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总之,三个人的打扮和长相都非常怪异。

打头的“牛角帽子”年纪似乎很大,一张脸被帽子上面垂下来的布条遮挡住两颊,只剩下了中间一条子脏黑的老脸,眼珠子和脸上的皮肤之间,如果没有一圈眼白隔着,就几乎变成了一个颜色。

老怪物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年纪不大的小怪物,小怪物脑袋顶上的牛角略小一些,服饰和扮相与老怪物基本相同。

三个怪异的家伙走到蚩尤面前,同时一躬到地。只见打头的老怪物从怀里拎出一只小狗来,对蚩尤说:“这些狗长相怪异,狗血的降妖威力也不如土狗,但毕竟还是狗,有总比没有要好。”

蚩尤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先行饲养,待到举事之日,再行宰杀,不但取了狗血,还能顺便犒赏军队。”

克林顿不看那只小狗还好,一看之下,差点背过气去,因为那条小狗崽子竟然是自己的儿子——七毛。

克林顿看到自己的骨肉落在这个老怪物的手里,禁不住冲动起来,“噌”地一下站立了起来,四姑娘赶忙将他摁倒在地,说道:“别激动!听他们的说法,孩子好像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或许是草丛中的声音惊动了人群,只见老怪物使劲地扇了扇鼻翼,警觉地说道:“此处周围好像还有狗……”

老怪物说完,眼神便直勾勾地望着克林顿等猫狗的藏身之处,不知何时,他的手中竟然多了一柄青铜短剑,随着他轻舒长臂,青铜短剑奔着克林顿飞了过来,“咔”的一声,剑尖贴着克林顿的头皮呼啸而过,直直地插入他身后的一棵桦树树干之中,片刻后,剑身还在“嗡嗡”地抖动着。

躲过一劫,克林顿的狗头瞬间冷静了许多,他轻呼一声,率着猫群狗众麻利地退了回来,隐没在茅草密林之中。

估摸着撤出了一段安全距离之后,克林顿安排幺鸡带上一只狸猫按原路返回去,暗中跟踪老怪物,看看他们将猫狗大部队关在何处。幺鸡觉得自己终于可以亲自领导一只猫咪了,很是兴奋,爽快地答应了侦察任务。

幺鸡冲着那只与他搭档的狸猫,很得意地打了一个响指,但只下了一个简洁的命令:

“GO!”

狸猫却没有按照幺鸡所设想的那样,老老实实地跟在他的狗屁股后面,而是一个闪身,越过了幺鸡,隐入草丛。幺鸡眨了眨狗眼,感觉有些头晕,但也只能无奈地跟着狸猫,钻入了草丛。

克林顿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峡谷右侧似乎有一条若隐若现的小路,便示意队伍沿着小路攀上了峡谷的悬崖。

上到悬崖之后,克林顿和大爷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沿着悬崖上的山脊,再次返回草棚区的上方察看。这一次,猫狗们先将自己立于高处,不管是观察地形,还是逃避追捕,都能够进退有余。

经过云蒙山一役,狗王和猫王对于战术的运用,也是越来越娴熟了。

漆黑一团的夜晚,先是团队中猫狗被偷袭了几条,随后便被从天而降的“墙壁”困在了原地。

望着一大堆噤若寒蝉的猫狗们,黑格尔也感到了恐惧和绝望。

遥想狗生,恶战无数,及至暮年,身陷囹圄。一腔悲愤,万种低回,天高地迥,托身无所。

失路之狗,至此极矣!

狗生除死无大事!黑格尔想开了之后,率先嚎叫了起来,他鼓动猫狗们说,反正大不了就是一死了之,与其胆战心惊地活着,倒不如高歌一曲,以壮猫心狗胆。即便是死了,也能留下一个视死如归的美名!

黑格尔大声招呼着几条年迈的大型犬步出猫狗堆,护卫在团队的最外围,他清了清破锣似的嗓子,引吭高歌起来:“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在这个漆黑恐怖的夜里,断魂谷中回荡着老黑格尔嘶哑、苍凉的歌声。他像一头关在黑暗笼子里的困兽,满腔的愤慨只能倾泻在歌声中;他又像是被围困在垓下的项羽,悔恨交织,直倾肺腑。

唱至兴起处,黑格尔为了缓和一下悲凉的气氛,他把猫猫狗狗们又分成几个声部,每次开头时,“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是狗群的和声部,待唱到“虞兮,虞兮,奈若何……”时,则是猫咪们凄厉的和声,如此一来,此曲悠扬顿挫,倒也平添了几分情趣。

这样反复地咏唱一阵子后,黑格尔觉得还不过瘾,他又创意加快一个节拍,和声部分不变,但不必做悲凉凄厉状。最后,临近天亮时,他们把这首着名的“楚歌”,演绎成了欢快的小夜曲,猫猫狗狗们困意全无,惧意皆散。

黑格尔心中感慨:音乐真是个牛逼的玩意儿!它跨越了时空、跨越了物种后,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劲儿。真是应了那句话:凡是牛逼的都是共通的。

待到天大亮,大半猫狗都已声嘶力竭,黑格尔觉得是发声不科学造成的。如果,日后还有机会,一定要吸纳有过合唱团经验的猫狗进来,给大家予以正确的指导。

这时,阿莲走到了黑格尔的身边说道:“我们是不是该干点正经事了。”

黑格尔说:“我觉得让大家唱着歌儿死去,是最正经的事情了。”

“可我们还都没死。”

“哦!那就干点正经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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