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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矛盾

器仙十九年四月一日

剑仙城凌云峰

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了,到如今,吴清有两件事迹在剑仙城的剑士之间已是广为流传,一件是他于基士考试时撞断了考试大厅的大理石柱,一件就是为了学习御剑飞行而跳崖。可以说他已经是名声在外,剑仙城的剑士认识他的可能没有几个,但是只要一提及这后辈剑士,必然说起他这两件事迹。当然他自己还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是个“名人”了。

这日,天上乌云密布,阴沉沉的,可是就是没有下雨。昊穹峰的柳青身着青色劲装,一脸高兴,丝毫没有被这样的天气所影响,他正御剑赶往凌云峰。他今天要去见葛卿,实在是很久没见了,很是想念,顺便想嘲笑一下这个已经“名声在外”的吴清。

而吴清则又在凌云峰的后山树林练剑,此时的他已经有些功底,可是和葛卿和箫音比起来那自然是差得远了。这不,葛卿正要找他比试比试,试试他有没有进步。而胡钦则无所事事的来当他们的看客,懒懒地躺在树上,嘴里叼着根松针。

“吴清,今天便让我来试试你,看你有没有进步吧!”葛卿笑道。

吴清认真地点了点头,握剑在手,不过那是一把未开刃的铁剑,毕竟只是比试,免得双方受伤。葛卿一笑,也是拔出未开刃的铁剑来。也不待吴清多说什么,手腕一翻,就是一剑刺了过来,直取吴清左肩。吴清身子一侧,手腕一震,也是一剑刺向葛卿的左肩。

对此,葛卿微微一笑道:“你这可不对哦!”只见她身子向右一斜,同时铁剑向左一拍,这样躲过了吴清这一剑,同时一剑拍中吴清后背,尽是将他拍倒在地。对此,葛卿一愣,自己没用多大力啊!忙上前扶起吴清道:“你没事吧!我这没用什么力啊!你怎么如此不堪一击?”

吴清捂着胸口道:“没事,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胡钦见状,嘿嘿一笑道:“你这是失了重心。你一剑刺向小卿的时候,这一剑刺的过了头,重心过于向前,忘了收回,小卿这一拍,自然让你倒地。看来还得让你练练扎马步。”

“啊!”吴清一听扎马步,不禁脸色一变,这是他最怕的。

“瞧你这吃不了苦可怎么行?这将来怎么成为好的剑士?”胡钦道。

“这……”吴清不知如何抉择,施诗师姐也没叫自己练啊!却听葛卿突然道:“谁说要练扎马步了?我们当初就没练。练扎马步是走剑招身法一流的才学,我们凌云峰不是学剑法御剑一流的吗?二师兄,你不是要整吴清吧?”

胡钦脸色一白,咳嗽了两声,嘿嘿道:“这个,这个,当然不是啊!谁说我们凌云峰就不能走剑招身法一流的?或者我们两者皆备,岂不更好?”

“哦!可是术业有专攻,你这一心二用怎么能有很高的成就?”葛卿反驳道。

胡钦一时无语,心道:“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挺会说啊!”嘴上却道:“唉!不信我的就算了,纠结这个做什么,你们继续比试吧!”

“哦!”吴清也不知他们二人谁说得有道理,只是他实在是讨厌扎马步那种讲求循序渐进的修炼。显然他没有领会到不可急于求成的道理。

“那就再来!”葛卿与吴清拉开距离,一抱拳道:“你可别再掉以轻心了,这要是和敌人,妖怪什么的对敌,你可就完了。”

“嗯!”吴清振作精神,凝神静气。突然他脚下一点,身子腾空而起,一剑横扫,一道剑气激荡而出扫向葛卿。

葛卿见状一笑,没想到吴清这么快就会使剑发出剑气了。当下脚下也不含糊,一点地面,身子向后飘去。剑气扫来,正中葛卿方才所站之处,激起些许尘土,在地上落下一道剑痕。葛卿退至一颗树下,脚下又是于树上一点,身子连旋飞纵而出,一剑刺向吴清腹部。

吴清脸色一白。他全身心都在注意自己那一道剑气的威力,那料得葛卿反应和速度如此之快,转眼就到了自己眼前,当下一慌,内息一乱,人就是要掉下去。葛卿见状连忙收剑在手,另一手一把抱住吴清腰部,二人这才缓缓落地。而这一幕恰巧被刚刚赶来的柳青和箫音看见了。

柳青一见,先是一愣,然后火冒三丈,继而眼中凶光一露,怒喊道:“吴清你个王八蛋,你想干什么?”

葛卿哪知道柳青会突然来,一听柳青愤怒的声音,显然是看见自己这个……她连忙放手,和吴清拉开距离。可是此刻的柳青却已经“疯”了,只见他脚下一点,身子纵得高达“三丈”,握剑在手,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剑就是从高处朝着刚刚看向他的吴清的心口飞刺而去。而以吴清现在的修为就算能反应过来也躲不了,何况他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他瞳孔放大,身子僵在原地,而躺在树上的胡钦也没料到这一突然而来的变数,想要救他已是来不及了,葛卿更是没有想到柳青会如此。

眼看柳青这愤怒的一剑就要贯穿吴清的心脏,就在此时,柳青这一剑突然停滞了。柳青回头一看,却是为他带路来这后山找葛卿的箫音抓住了他的腿,迫使他的身形停住。原来是箫音见柳青这一剑出手,知道必定会伤了人。她也是身法一展,紧随其后,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手抓住吴清的脚,同时回身将手中的剑一剑插入地面,以阻止柳青。

吴清吓得当即坐倒在地,一时不知说什么了。而葛卿也是睁大着眼镜,然后反应了过来,挡在吴清身前道:“柳青,你要干嘛?”

柳青和箫音落地,柳青没想到葛卿竟然问自己要干嘛,当下更是生气,满腔怒火又不好对葛卿发泄,只好愤怒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吴清,将手中的剑狠狠地插在地上不说话。

胡钦从树上下来,舒了口气。这要是在他面前出了命案,那可怎么跟师父交代。叹了口气,用手将吴清“拎”了起来,示意他站好道:“这么窝囊做什么,让别人以为我凌云峰的人就是好欺负的吗?”说着看向柳青,眼中满是嘲讽之意。柳青却也不示弱,和他对视丝毫不惧。

一时场面有些尴尬,箫音这人不爱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葛卿则不知所措。看看柳青,只见他满眼怒火,看看胡钦,则是对柳青满脸的嘲讽和不屑,再看看吴清,他则是低着头。

“柳青,你来做什么啊?”葛卿实在受不了这种紧张的氛围。

柳青回过神来,收了收怒火,对着葛卿道:“我当然是来找你的啊!”

“哦!找我做什么?”葛卿不自觉地问道。

柳青先是一愣,继而特意高声道:“你是我未来的娘子,我来看看你不行吗?”

“未来的娘子?”胡钦一惊。什么?我可爱的葛卿师妹是这小子的未婚妻?他简直不敢相信。

葛卿见他如此说,一时脸红,道:“你瞎说什么?”

柳青以为葛卿这是突然不承认了,又解释道:“我们柳家和你们葛家在我们刚出生的时候就定了婚约的啊!”

葛卿听了,突然发怒道:“行了,行了,你没事说这些做什么?”

“卿儿,你……”柳青没想到葛卿竟然对自己发火了,想着刚才自己看见的画面,他的心中更是痛恨吴清,不禁怒火中烧。

胡钦却还慵懒而含嘲讽地加了一句道:“不过是娃娃亲,那做不得准吧!你以为你们柳家是大户人家就能逼我们大户人家的小卿吗?别忘了,都是大户人家,谁怕谁啊!再说现在也是崇尚自由恋爱的,你们这种娃娃亲,如果双方不乐意,那也是做不得准。嘿嘿!”

柳青一听,双手已是握紧了拳头,一把推开葛卿,就是向吴清扑去。

吴清低着头,哪知道柳青突然袭击自己,被扑倒在地,接着就是如雨的拳头砸来。

胡钦见状,也是不能忍了,一把用力抓起柳青就是一扔。谁知柳青反应倒是迅速,在空中一个翻身,平稳地落在地上。手中剑指一引,擒剑在手,愤怒地望向胡钦。而胡钦却不理他,只是将吴清扶起来。只见吴清已是鼻血直流,眼泛泪光。胡钦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

葛卿连忙抽出自己的手帕,替给吴清。吴清颤抖着手接下,仰头去擦鼻血。

柳青看在眼里,妒火更盛,脚下一点就是朝着吴清刺来。

站在树下观察这出好戏的箫音见状,突然提醒道:“小心!”

胡钦一听,知是柳青又攻来。手成剑指,看准了柳青那刺来的一剑,两指一夹,竟是硬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剑,而且令柳青动弹不得。

“小子,你闹够了没有?”胡钦此时脸色已是一副正经,“你真以为我凌云峰的人好欺负啊!”

“切!”柳青不甘示弱,可是他的剑不能从胡钦的两指之间拔出来,只好用嘴皮子说话:“你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有种让吴清那小子来和我单挑。”

“呵!挺会说话啊!”胡钦反讽道,“你以为你和吴清比就不是以强欺弱吗?”

柳青悻悻道:“他也是基士,我也是基士,我怎么以强欺弱了。谁叫他自己剑术不行。”

胡钦听了,对这小子瞬间没了任何顾虑。本来还想着他好歹是大家子弟,没想到嫉妒心如此之强,而且如此霸道不讲道理。看着吴清那鼻青脸肿的样,他心中又好笑又心疼,想要为他出口气。正欲动手,谁知吴清突然道:“我就和你单挑。”

“好!”柳青一听,立马放下手中的剑,任凭愣在当场的胡钦夹着。他心里暗暗道:“师弟啊师弟,你自己作死可别怪我!”

既然吴清自己这么说了,胡钦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他也不想自己的师弟白白被打,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忍气吞声。当即将柳青的剑收走,他可不能让他们用这开刃的剑动手,虽说吴清的是御风神剑,可是在他不懂得利用御风神剑的能力之前,那也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剑。更何况他根本就不打算让他们比试剑术,看他们怎么单挑。

葛卿还欲阻止,见柳青是非打不可,而吴清也是一脸的认真。她知道他们两人的仇怨怕是就此结下了。胡钦和葛卿无奈地为他们二人让出场地,和箫音一起站在树下。

柳青揉了揉自己的拳头,看着吴清道:“我让你一只手,免得这事传出去,别人说我欺负你。”

吴清却道:“不用,动手吧!”说完,也不等柳青再说什么,合身就是向他扑去。

柳青对此全然没料到,反应过来后,一脚就是踢向吴清的腹部。

吴清一点也不躲闪,而且他也躲闪不了,因为他是合身扑上去的。但是他就在柳青踢中他的瞬间,双手一把抓住柳青的大腿。柳青虽然踢中了他,但是却被他这一抓,收不回脚,失了重心,二人一起摔倒在地。吴清循着柳青的身子,一路抓上去,直到抓住柳青的鼻子。柳青对此也不能示弱,也是抓住吴清的耳朵,二人就这么纠缠不休,“耳鬓厮磨”,当真是“如胶似漆”,“亲密无间”。看的胡钦一阵好笑,这哪里是比试,根本就是小孩子打闹嘛!不过这样的话,吴清倒是占了些便宜的,毕竟现在柳青一身的功夫也使不出来,看来吴清这小子打起架来,还是有些门道的。

正当二人谁也不服谁,谁也不肯先放手的时候,一身白衣倩影从天而降,但见她长袖一挥,一道劲风击向吴清和柳青二人,一下将两人拆散开来。二人被这道劲风打得抛飞出几丈开外,然后二人都是蜷缩在地,哎呀哟咦,各自“长吁短叹”,“悲叹不绝”。

“他们在干什么?”来人正是施诗,只见她生气地问道。见没人回答,看向胡钦道:“他们打架,你也不阻止一下?你这师兄怎么当的?”

胡钦闻言,表示自己也很无奈,道:“他们两个为了我们的小卿师妹而战,我也不好插手啊!”

“什么?”施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向葛卿。只见葛卿一脸的尴尬,满脸通红,她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走向在地上哎呦的吴清,一把将他当耗子一样提了起来。

吴清一开始不知道是谁又抓起了自己,还在挣扎,一看是施诗,一下放弃了抵抗,四肢放松下垂,仿若被抓的耗子装死一般。施诗一见吴清这一副狼狈可怜相,也不好多加责备,将他随手丢给胡钦接住。继而走向柳青,冷冷道:“你来我凌云峰就是为了来争风吃醋的?”

柳青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此刻他也比吴清好不到哪里去,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尘土满面,当真是让人看了可笑之极。只见他用袖子擦了擦脸,一脸的不服气,愤怒地看了施诗一眼,对着胡钦道:“把我的剑拿来!”

胡钦才不想帮这小子保存他的东西,一脚就是欲将柳青的剑踢了过去。可是没想到那剑竟是插在地上,他这一踢竟然没有将它踢飞,这还真是奇了。而胡钦也是一脸的尴尬,不过可想而知,定然是柳青这剑也发脾气了。

柳青见状,哈哈一笑,慢慢走过去拔出自己的剑。而施诗见柳青如此傲慢无礼,全然把自己的话当耳边风。不禁一怒道:“给我站住,你当这里是你昊穹峰吗?如此嚣张?要不是看在唐妍师姐的面子上,我今日定抓你去剑刑院好好评评理。”

“那你想怎样?”柳青本来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如今被施诗这么一说,一腔怒火又是燃了起来,好歹他也是大家子弟,怎么能够随便向人低头。不过话虽如此,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要知道剑刑院可不是个好地方,被带去那里,自己怎么样无所谓,但是自己家族的名声自然会受到非议。

“想怎样?向我师弟吴清道歉。”施诗道,她心下想不可能是她这吴清师弟先动的手,因为她知道以吴清那种性格,不是争强好胜的人,而且看他们二人伤势,显然吴清更重一些。

柳青一听要他道歉,他怎么可能会,深深地看了葛卿一眼,当下就要转身离去。施诗长袖一挥,一道劲风就是击向柳青的后背,欲好好教训一下这柳青。谁知柳青却似乎早就料到施诗有这么一招,身形往旁边一闪,躲开了去。

柳青还回头道:“你以为我还是像方才那样和吴清那小子打架吗?还想袭击我?真是可……”

“哦!是吗?”施诗一时间倒是觉得柳青有些意思了。柳青那一个笑字还没有说出口,施诗的身形已经到了柳青的身后,一股强大的气息,直教柳青一时喘不过气来,立在原地不敢动弹。过了片刻,柳青已是冷汗直冒,眼角一瞥,却哪里还有施诗的身影,环顾四周,其他人也都走了,只剩下葛卿站在树下,直直地看着他。

柳青擦了擦汗,一脸尴尬地道:“卿儿,我……”

“你回去吧!以后没事别来找我。我们还小,很多事情不懂。”葛卿说完,也不待柳青再解释或者说些什么,身形一展,御剑而去。只剩下柳青愣在那里,突然雷声轰隆,继而滂沱大雨,倾泻而下,瞬间打湿了柳青的全身,也洗去了他脸上的污秽,让他此刻的心冷静无比。也许这是上天想让他好好反省一下,想想要不是箫音抓住自己的腿,那么很可能吴清今天就丧命于此了,而这都是自己一时冲动,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结果。那样的话,吴清就此没了性命不说,自己的一生也悔了。这不是他想要的。再说,卿儿和吴清能有什么事呢?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是无知啊!柳青仰天大笑,任凭雨水掉入他的口中,然后御剑而起,冒雨朝着昊穹峰的方向飞去。

而为什么其他人都在一会儿的功夫消失了呢,那是施诗和胡钦在柳青被吓得傻愣当场的时候,带着吴清和箫音施展轻功悄悄地撤离了,为的就是让那柳青羞愧,好收敛一下那份傲气。至于葛卿则是自己要留下来和柳青说几句话。

现在他们四人已经回到了凌云峰顶的厨房外的客厅,此刻正在围坐在餐桌旁。

“师妹,没想到你还挺会吓人的啊?”胡钦一想到柳青看到他们都不见了会是怎么一副模样,心下开心至极。

“那是当然的啊!”对于胡钦的夸赞,施诗毫不谦虚,“我要是不这么做,他还以为我们凌云峰没人了。”

“那是,那是。师妹做的真是让人解气,想柳青那小子好歹也是我们剑仙城四大家族之一柳家的人,家教应该不错啊,没想到竟如此嚣张。”胡钦奉承道。

“这谁知道呢?”施诗淡淡地叹了口气,对着吴清道:“师弟,我给你看看伤势吧!”

吴清一听,慌忙道:“我没事,我没事!”

“你没事?”胡钦一见吴清那样,不禁好笑,“你这还叫没事,那怎么才叫有事?放心,你伟大的施诗师姐呢,跟你医术高超的师娘学过不少医术,你这点伤,她还是能治的。”

只见吴清鼻青脸肿,此刻鼻子还在流着血,满脸的血污,一身剑士服满是灰尘,真是看了叫人心疼又叫人不忍直视。吴清感受着疼痛,感激地说了句:“谢谢师姐,师兄!还有箫音!”

箫音倒是一直静静地坐在一旁,对于吴清的感谢,她也似乎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在想着些什么。

“同门师兄弟,客气什么?”胡钦一拍他的肩膀道,谁知这一拍仿佛一下将吴清拍骨折了一般,他哎呦咿呀的叫个不停。惹得众人见状,一阵好笑。

这可真是充满悲哀而又欢乐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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