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演继续一言不发眼观鼻鼻观心的立着,直到看到凤遥走近。
他手中的剑锋还淌着新鲜的血,冒着若有若无的白气,看向他的眼神不像是看活人。
“奴才给殿下请安。”盛演笑眯眯地行礼,好像丝毫不知道那把剑即将落到自己的脖颈。
凤遥愣了愣,随即也笑道:“盛公公不必多礼,本殿来看望父皇。”刚要使劲抬起的剑又放了下去,既然对方如此识时务,他怎么会滥杀无辜呢?
“殿下一片孝心感动上天啊,陛下正在安歇,殿下里面请。”盛演依旧弯着腰,笑眯眯地为凤遥打开门。
凤遥看了一眼盛演,没再说什么,抬腿走了进去。
宫女宫侍们早被清了个干净,于是也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进内殿。
看着龙床上盖着明黄色被子的祈皇,凤遥有些恍惚。
这是自己的父皇。
是生自己养自己的男人,他或许并不是一个好父亲,更不是一代明君,甚至说昏君也不为过,但是他有野心。
他依稀记得小时候在王府书房里偷听到的对话,是的,那时的皇帝还不是他的父亲,而是父亲的哥哥,是他应该叫皇伯伯的御阙帝。
“王爷这回可是要沉住气啊,咱们规划这么多年,千万不能功亏一篑。”
“本王当然晓得,只是他简直是欺人太甚,他哪里有把我这个弟弟放在眼里!”他听见他父亲的抱怨,“早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那般羞辱我,我,我......”
接着便是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吓得凤遥一个激灵。
里头安静了好一会儿,这才响起说话声。
可是接着听,却净是些他当时听不懂的话。
“王爷稍安勿躁,要知道,陛下饶是再如何硬气,也没有几年光景了,皇后娘娘的肚子,咱们不是已经做过手脚了吗?”
凤遥一惊,皇后娘娘,皇婶?
他小小的脑子里立刻浮现起一个美丽温柔的女人来。
那是一个细腻又大方的女人,她身上没有母亲她们惯有的那种会熏的自己头晕的甜腻腻的香气,而是清冽又好闻的清香郜,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而牵着自己的手温暖又柔软,笑起来的模样也真诚又善良,她好像很喜欢自己,总是会召自己进宫陪她玩儿。
不过好像也有一段时间没看见她了,据说是怀了小宝宝,不方便和自己玩儿了,他还赌气了好几天,果然大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有了新的孩子,就不要自己了,二弟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
大人什么的,最讨厌了。
这么一晃神,有好几句话又没听真切。
“哼,本王绝对不会让他们活着走到雪域圣城!”他听见父亲阴狠的语气,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想了想,还是没敢敲门,但是也不想留下来听,毕竟他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算了,还是去找二弟玩吧。
虽然他是个小呆子,不过好歹也算个玩伴。
他轻手轻脚地离开,眼见着都已经看不见书房的檐角,才欢快地蹦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