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间,乔云芬有话要对我说,而总躲避也不是个事儿,未免太显小人了些,于是我依约去了她的新家,那是同盛新开楼盘中的一个小单元,八十平米的小套,布置的温馨雅致,像她最初的那间花房。
“丝丝临走前来找过我,她拜托我来照顾你呢!”乔云芬开门见山道“或许你会反感她给我们做这样的安排,可是,你承不承认她有一双慧眼可以洞悉世事?能看得出谁才是真正适合你的人,你不觉得吗?”
尽管乔云芬一直以来为我做了太多,以至于令我偿还不起,但是这些个女人……也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吧!“唉,难道在你们眼里头我就是个可以让度的物件?让我爱哪个我就可以爱上哪个?感情上我忒不习惯被安排了!再说了乔,你不是已经有了携手创业的男朋友吗?怎么会被丝丝说动了这么容易就改弦更张了呢?”
心直口快一直就是我的强项,不屑也懒得转弯抹角,哪怕伤人无数。
乔低垂眼帘半晌“我不明白你是真傻呢还是装糊涂?凭你那眼力劲儿会看不出冶名扬纯粹是个GEY?压根不喜欢女人的?他对你的兴趣都远远大过我!”
电光石火间我才恍悟!而往日里我也不是没想过这一层,但居然愣是埋头装鸵鸟,将她的心思全然忽略了,那会儿我一门心思全在丝丝身上呢!“你明知道他是个GEY,还要跟着他?”
乔云芬笑的惨淡“我总不能守着小门脸儿就一辈子做个花房姑娘吧?到老了又该怎么办?我也想登天呢,可恨无才无德更没有如花美貌,拼爹还拼不过人家!难道别人递过来的梯子我还硬气地推开?冶名扬是我大学同学可以说是知根知底的吧,他是个GEY在咱们这种小地方很难被人群容忍,所以他想找个女朋友来填充门面掩人耳目,而我呢又恰恰看中了他家里的权势和资源,于是相互利用呗这桩买卖就这么达成了,你是不是……忒看不起我?”
“我哪有看不起你?只是你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值当了?”我喟叹一声“你家里又不是吃不起饭,就等你拿米回来下锅!还至于搭上大好青春?”
“家?我哪里还有家?”乔一下子红了眼圈,低声道“我有什么样的爹妈你又不是不知道!说实话,我倒宁愿自己是个弃儿,是被他们从垃圾堆旁捡回家的,这样想着还能让人心里平衡点儿!”
这姑娘打小严重缺爱,想想也怪可怜的,我拿纸巾递给她拭泪“你的想法也太极端啦,这世上的确有许多的人患爱无能,就别说爱别人了,就连自己他们都不爱!或许恰巧你爹妈就是这种人吧?他们已然没那份能力了,你还一辈子耿耿于怀就跟他们记上仇了?”
乔红着眼睛看我“咱们上高一那年,我有几次跑到你家大棚去问你功课,一来二去就特别羡慕你家人,虽然说日子拮据些,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儿,可是家里头有爱呀,有浓浓的依恋!那种家的味道让我心痛了好久,那时我就想,要是我能有幸成为这个家庭中的一员那该多好!幸福也会在心里溢得满满吧!而我一定也会让这一家人因为我而陪加幸福的!”
“才上高一呢!你就打上咱家主意了?那会儿咱俩不熟吧?你这进入状况也太快了吧?我是跟不上这节奏!”我摇头叹道“怪不得我妈说,这小姑娘藏的有心思呢,眼睛里头都是小火苗,噌噌的!”
“大家全都看出来了,就你没看出来!”乔难掩羞愤了“摆明了你是装糊涂!看不上人家呗!没品貌成绩还不好,说白了一无是处呗!你们就会拿刚出大学校门的那些个年轻美貌的女老师来跟人家比,不想想那有可比性吗!”
“你还真的冤枉我了!”我辩解道“我这人的确属于晚熟品种,刚刚萌动的小情窦被一股子神秘力量给冰封住了,愣是砸都砸不开,我还真不是故意冷落你!”
乔点头“我知道你跟丝丝之间的那一段情缘,也知道你对她情深意笃,可是……你们俩的情缘真的尽了!没有任何可能重新在一起了!要不……你偿试着来接受我好不好?我敢保证我不是个爱无能,一定不会比丝丝做的差!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我的眼泪刷地就下来了“瞧你!倒追男人很拔份吗?怎么就不知道矜持点儿,等我来跟你告白这一段?”
乔轻自拱进我怀里了“等着你来告白啊?太没谱了!人家就是等到头发白了也不定有那天!反正人家脸皮已经厚了这些年,也不在乎厚到极品了!要是你真的将人家一片心意无视到底,那我也可以彻底死心了!”
于是我就变成了小儿女,喁喁说着不着调的情话,直到困倦到了极点,才拥着她沉沉睡去了。
一觉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窗外冬雪初霁天气晴得格外好,正是个可以大睡懒觉的周六。侧身看看乔已换下了棉质的家居服,着一件水红色的丝质睡裙,躺在侧畔静静望着我,她拿过我的手轻自放在暖湿处“你想要我吗?”
我顿时就口干舌燥起来,而多年之前的那一幕犹自令我心悸,于是舌头伸不直了“我怕自己……做不好!”
“不会的!你可是受过仙人的恩泽,多少也沾点仙气了吧?早非当日那个吴下阿蒙啦!”乔翻身骑跨上来。女人虽然身材娇小,却也是玲珑有致,盈盈一握中光滑细腻的肉感令我很是踏实。在潮热且富于质感的擦撞中,我立刻就斗志昂扬起来了,怒张之际忽然被一股巨大的暖流吞没了,“吭唷”一声,女人软倒在我身上。
“哎,你这是怎么啦?”我抬起她尖尖的下颏。
“你别动!”她涨红了脸安慰我“有点不适应,一会儿……就好了!”
契合了好久,她才撑住我的肩头,身段蠕蠕摆动起来了“你瞧……我的抗战一打就是八年呢!这好不容易才光复失地,你可一定要挺住!无论如何得挺到我和你胜利会师才行,不然我做女人可就太失败啦!”
一个没憋住,我差点笑了场,“噫,抗战就是靠肉搏打下来的?其实还挺不容易的啊!”
于是我翻身将她覆住了“抗战守土匹夫有责呢!男人躺着不出力还行?国土早晚还得沦丧!”
定晴看时,末将已提枪纵马杀入阵中,纵横驰骋所向无不披糜。
这个冬天奇冷无比,而小小洞天里就愈发地春意盎然,除了上班之外,我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耗在乔的小窝里了,整日介慵懒疲弊,简言之过起了“此间乐,不思蜀”的糜废生活。
这女人喜欢像树懒熊一样挂在我脖子上撒欢儿,无论我是站着还是坐着,她总能像猫似的一跃而至,闪电一般攀援上来,搞得回数多了,我就很是吃不消,忍不住抱怨说“咱不小啦!能不能不玩这惊险?我这老腰扛不住啊!别卡嚓一声给你闪折了,到时候你养我啊?”
乔咯咯直乐“你就这么弱不禁风啊?小女子虽不敢自诩身轻如燕,能跳个什么掌中舞,但是分寸感还是有的,能拿捏得准!人家打小缺爱你又不是不知道,好容易逮住一个还不得狠狠爱个够本?你这人啊不解风情的毛病,得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