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晴好的日子,一大早我对爹妈说,这两天公司里有点忙,可能就回不了家了,先给您二老报备一声!
我爹皱起眉头说,上班挣钱固然重要,可是娶媳妇成家也不能耽搁呀!你那小对象处得怎么样啦?
我娘正收拾着碗筷闻听此言也停了手“你老是说那个丫头好,倒是领回家来给咱看看呀!就没见过你这样谈个恋爱还悄悄摸摸的,那是正景处对象吗?”
一阵气闷,我说这一阵儿都挺忙的,再过个十天半月的,我一准把人领家来,可以了吧?
丝丝……会不会成为我生命中的那个女人呢?此际内心里已是一片惘然了,回想有生以来我是撞见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儿,但是从没想过要娶个身世离奇的女人!小子何德何能呢?这狐仙鬼怪的艳遇怎么偏偏会降临到我头上?即使我可以放旷到不计利钝,可以超凡脱俗大胆拥抱别样的爱情,但是爹妈怎么可能接受这么诡异的事儿?
将来会怎么样,我已无暇顾及,先做好丝丝给交待的事情吧!
开车去接了丝丝马不停蹄又来到滨河小区,那里楼房林立但依然是人声寂寥,站在杜其锋家那一小片庭院里,丝丝环顾四周“这儿很不错呢!风景优美,视野开阔,最主要是够安静,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她从包里取出一个月白色的小胆瓶,朝东南西北各方倒了些蓝色的粉末,烟雾起处,隐隐见蓝光闪耀……
“好啦,万事齐备,百无禁忌了!邪魔外道的休想靠近!”丝丝笑着给我解释。
莫不是像孙猴子似的抡金箍棒在地上画个圈儿,蹲在里头的唐三藏诸人就可以免遭妖魔鬼怪加害?应该是这个道理吧,总之是高深莫测法力无边。
进了门楼上楼下检视一遍,丝丝偏偏挑中了一楼厨房旁边的小卧室,应该是给佣人准备的吧?
“我就用这一间了,好处是进出方便,密闭性也好,又不惹人注意,是闭关修练的好地方!”
跟着她把房间收拾了大概,丝丝交待“这个房间的门窗不要打开,在这两天里你可以进来,但是其他人就绝不可以!记住啦……你去买些吃的喝的备着,这两天就呆在屋里,不可以出门了!”
我依言跑去商场买了些菜和熟食、饮用水拎回来放进冰箱,回头进小卧房看丝丝,她已经换上一身素白的衣裳,正在小床上盘腿打坐。
“宝贝儿,这就要走了吗?”我忽然生出异样的难过,伸手就要揽她入怀。
丝丝抬手挡开我“乖!又不是生离死别,不要这样啦!等我回来了怎么补偿你都好!时间不等人,我真的要走了!”
“我要在这里看着你,不然我不放心!”我坐在小床边赌气。
“亲哦!你在这儿会扰乱我的心神,没法入定的!乖一点好吧?在外头等一会儿,一个小时以后再进来,我保证还在这儿呢,不会白日飞升,更不会遁地逃走!”她推我出门。
我只得起身掩上房门,在客厅沙发上坐等,胡思乱想一阵只觉心神不宁,于是取出电脑来上网浏览新闻,渐渐的才平静下来。
估摸着有一个小时了,我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去看,丝丝依然在床上趺坐,两眼微闭着,只见慈眉善目宝相庄严,活像尊菩萨一般……
我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只觉得似有似无,摸一摸脸颊,还是软软的,温温的,这就是身未动,心已远吧?精魄早已神游太虚去了吧……
丝丝的肢体依然很柔软,我将她的身体平放在小床上,拿来棉被盖好了,然后搬一张椅子进来坐在床边,看她婴儿般的睡颜,看她静谧柔和的小脸,看了很久很久,直到日头西沉,才觉得肚子饿了。
起身到厨房里打开灶具正加热熟食,忽然听到门铃响,会是谁呢?莫不是杜其锋心血来潮要察看一番动静?公子爷还有这趣味呢!
打开房门看见外面小栅门口站着一个阿姨,四十多岁,胖墩墩的,那身上衣着一看就是个保洁员。
“我是来给这家做清洁的,请问你是哪一位?小杜老板不在家吗?”阿姨开口问道。
那一刻我真心不想让她进来,怕惊扰到丝丝,于是给她说,我是小杜老板的朋友,也是同事,跟他说好了在这里借住几天,所以这几天的清洁都由我包了,就不劳动阿姨你了!
那阿姨就半信半疑的,我只好说,你给小杜老板打个电话,要不我来打?
阿姨终于点头,你自己看着把房间弄弄干净吧!别到时候让主家责怪我不负责任!
“我会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您尽管放心就是!”我给人下了保证。
那阿姨转身走了。
回头弄了饭填饱了肚子,心说答应了替人做清洁,那就得兑现,借人房子用一回总不能弄得像猪圈一样吧!于是就捋起袖子忙乎起来。
傍黑那阵儿正紧着洒扫拖地,忽然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正是父亲打来的,能有什么事呢?
“则庭,你赶紧回家一趟!”父亲的声音很急迫“你妈刚才爬梯子不小心给摔下来啦!胳膊疼的厉害,得上医院呢!”
脑子里嗡的一声响,我丢了拖把就往外冲,跑到门口才猛醒过来,我这一拍屁股跑了,丝丝该怎么办?起先我可是信誓旦旦地答应了要守护好她的呀!
“爸,您别着急!我这就找人帮着把妈送到医院去!”我想一想把电话又回拨过去“今天太不巧了,我现在在外地养殖场观摩学习呢,今晚上是赶不回去了!这样吧,麻烦一下乔云芬,我这就打电话让她帮着给送医院!”
乔云芬一接我电话,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余,你别担心了,我现在就带着人过去把阿姨送到医院,有情况我会及时通知你!”
那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我就像上了发条似的在客厅里转磨,愈想愈心神不宁……娘亲为了供我兄妹俩读书,就整天在大棚里头不见天日地劳作,由于长年风湿侵袭,两手的指关节全都肿胀变了形,让人看着真是触目惊心……如今家里的条件才将将好起来一些,但是还依旧免不了劳赋,可悲的是,娘亲爬上爬下不留神给摔着了,我这不肖子却躲起来守着自己的女人,就死活不肯尽孝堂前!
被深深的罪孽感折磨着,我只能暗暗祈祷上天庇佑娘亲平安无事……乔云芬终于打电话来了“余,医生给阿姨都检查过了,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右胳臂摔的有些骨裂,给打上石膏了,医生说阿姨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怕恢复起来有些慢,大概得养上两三个月吧……”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那我妈自己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打了封闭针,没那么疼了,我这就准备送她回家!”乔云芬语调轻松。
“乔,谢谢你!唉,我欠你可是太多了!真不知道该怎么报还了!”我心里满满都是欠疚。
“嗨!别这么说!都是应当应分的,撇开咱俩不说,叔叔阿姨还是我的供应商呢!工作中出点意外,怎么也算工伤吧?我这老板还能坐视不理呀?”乔云芬安慰我。
刷地一下,我的眼泪就下来了……乔云芬就是这么善良这么的豁达,劳师动众替我照顾娘亲,完后还不居功不市恩,尽拿贴心窝子的话来安慰我,小人我何德何能?竟得她如此待我?
人都说情债难偿,假如这一辈子我有亏负了谁,那乔云芬无疑就是我最大的债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