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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开始的开始 (1)白无常

名柳镇每年一度的小学纳新仪式又要开始了,随着镇委会的广播声,第一时间着急的是小孩的父母们,都放下手中的活,赶着回家领着孩子去报名,大家都知道名柳镇上有位姓白的老师,多次获得省级教师称号,每个家长都望子成龙心切,纷纷抢着想把自己的孩子交给他,好像进了他的班级就半只脚迈进重点大学似的。

可是白老师有个怪毛病,想进他的班除了报名等着面试之外,面试完了还要单独回答他提出的几个问题才行,如果答不上来或者是答得不满意,他准会大吼把孩子吓哭,更别说进他的班了。答不上问题的孩子就算家长找到校长劝说也没用,因为在学校没有白老师说不出的话,横说竖说都占理,谁拿他都没办法。所以有很多明明入学面试过关的孩子都没能进他的班级,为此在背后那些孩子的家长给他起了个很符合他性格的绰号:白无常。

名树的父母早就听说这位白先生,因为自己是老师,所以名父不习惯给同行叫老师,可能是觉得叫先生比较亲切吧。这天名树的爸爸妈妈早早就起床做饭,边做饭边把熟睡的名树吵醒:“小树,该起床了,今天要去入学面试,一定要好好表现啊。”名树听见妈妈那熟悉又令他反感的声音,假装听不见,一侧身蒙上被子又闭上眼睛。貌似过了好久,名树听见爸爸不耐烦的声音:“小树咋还不起床,几点了都,我去叫他起床。”名树一听:“坏了,老爸来叫我起床?”想着想着一下子从床上蹦了下来,名父一进门愣了,这孩子没穿衣服就开始穿鞋子,不由得笑着说了声:“快点,不要迟到。”

名树为什么那么害怕爸爸喊他起床呢?因为名父是教中学语文课的老师,每次名树想赖床不起的时候,名父就亲自出马,不出一分钟,名树绝对乖乖的从床上坐起来。假使他不醒,名爸爸就有一大堆大道理等着他,听得名树脑袋都裂了,那时候名树早晨起很早去找小伙伴玩的时候,小伙伴都纳闷为什么他能起得这么早,名树就说:“还不是被我爸的‘音波功’吵醒的。”小伙伴都不明白,追着要问,名树一摆手,很骄傲的说:“唉,说了你们也不懂,告诉你们吧,我老爸的‘音波功’就好像龟仙人的龟派气功,相当厉害的。”小伙伴们当然不信,都说名树吹牛,可是一想要不厉害的话怎么会让名树起这么早还服服帖帖的呢?名树在这群孩子们可算得上是最懒也是最能耍脾气的。最后小伙伴们还是都相信了名父的特异功能‘音波功’,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名柳镇的孩子都知道名爸爸的‘音波功’赶得上十只大公鸡。都羡慕名树有个厉害的老爸。

名树起床后随便吃了两口饭就跟爸爸妈妈去学校,今天这所小学纳新,名父和名母特地都请了假陪儿子去面试,来到学校正门口,只见摆着几张大桌子,打着横幅写着:欢迎新同学来校报到。名树走进学校就被这各式各样的游戏器材吸引了,这边是滑梯,那边是单杠,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孩子在操场上做游戏,名树看的正津津有味,被爸爸大手一拉,才缓过神来,这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报名桌前,有几个带着眼镜的大人都乐得哈哈大笑,都说这孩子真好玩。

名树瞪了他们一眼,心想:“戴个眼镜有什么了不起的,装有学问的。”名树从小就不喜欢戴眼镜的人,因为他以前跟小伙伴一起玩弹弓的时候打碎过邻居老王家的玻璃,老王就是个退休老教师,整天嘴里嘟囔着什么“少不学,老何为?”之类的句子,那次被老王逮着可把名树他们训了个"惨不忍睹",从早晨一直训到中午,要不是他赶着去学校接孙子说不定得训到太阳下山呢。吓得那些小孩都没敢正眼看他,只是清楚的记得他戴着一副厚厚的大眼镜,后来名树他们就给老王起了个外号叫‘王眼镜’,可叫着叫着就成了“望远镜。”名树还立誓一定不跟戴眼镜的人交朋友,这下可好了,学校里的老师个个都戴着眼镜,这叫名树好不尴尬。

报完名之后有个戴眼镜的男老师就对名爸爸说:“好了,我带你们去面试去。”名父说麻烦你了。转过身对名母说你在外面等着儿子的好消息吧。名母拉着名树的胳膊说:“小树,要好好表现哦,你不是一直想跟着你爸爸常说的那位白先生上学么?白先生可是很严厉的,表现不好就没机会了。”名树认真的点点头。说完名父领着名树跟在男老师后面,来到一个单独的办公室门前,男老师转身对名父说:“您好,这是我们的面试办公室,我领孩子进去,你在外面稍等。”名父说好,谢谢你了。说完男老师领着名树进了办公室。

名树本来就有点紧张,又加上起得那么早,大脑迷迷糊糊一片空白,男老师看他站在那里不动弹,戳了他肩膀一下低声说:“喊老师好。”名树正紧张的要命,男老师突然戳他一下把他吓坏了,幸好耳朵好使,听到老师给他提示就照着说了声:“韩老师好。”这句话弄的在场的评委老师都丈二的和尚摸不清,在场老师没有姓韩的,这孩子喊谁呢?

“这孩子。”在一旁的男老师忍不住笑了,评委老师也明白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这下好了,名树一看老师们都笑了也就不紧张了,忙把今早晨妈妈教给他的话拿出来派上用场说:“各位评委老师好,我叫名树,姓名的名,大树的树,我今年七岁,我···”“好了,孩子,我问你个问题。”还没等名树说完,一个长得像蜡笔小新的胖胖的老师就开始提问。名树点点头,他来的时候就听爸爸说过,小学里的面试也就是走个形式,问的问题很简单,只要不傻都能答上来,对这个名树还是很有自信的。

胖老师接着说:“请问,你跟名石庆是什么关系?”名树一听,在心里偷着乐呢,这群笨老师当我傻呢,拿我老爸名字来考我。名树想都没想就回答:“他是我老爸,我是他儿子。”名树觉得自己答得相当出色,心想这个胖老师肯定很满意。

可那个胖子顺口来了一句:“是吗?怎么长得不像啊?”那胖子说完得意的看着名树,名树最恨别人说他长得不像他老爸了,在他心里老爸的地位比天王老子还重要,谁也不准说。

名树憋红了脸斜瞪了胖老师一眼,就说:“那老师,我能问您一个问题么?”那胖子得意的说了声:“可以。”名树就问:“老师,请问您和蜡笔小新是什么关系?他是您儿子么?”

胖老师一听急了,但碍于面子只好低声说:“胡说,蜡笔小新怎么会是我儿子呢?”旁边老师一听都开始小声议论,有的直接笑出声来。名树接着问:“那你不是蜡笔小新的老爸,怎么长得那么像啊?”在场的老师们都被逗乐了,都哈哈大笑说这孩子反应还挺快。这下可弄的胖老师好没面子,连自己都后悔不该多嘴问这样的问题。

这句话就好比说“忍字头上一把刀,你要忍就得自己挨刀”一样,气的胖老师直冲名树瞪眼,但是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能笑笑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些什么,谁让他这么刻薄呢。

名树觉得自己挽回了面子,心里得意洋洋的,那个胖老师脸都发青了,双手交叉大拇指不停地绕着转圈,对名树说:“好了,你回去等消息吧。”名树听见这句话,心里总算一颗大石头落了地,别提多开心了,心想总算完成了,这下终于不用再紧张了。紧接着名树跟着刚才带他进来的那个男老师走了出去,一出门就看见爸爸焦急的等着,看得出来名爸爸比名树还要紧张,看见名树出来,名父赶紧走上去摸摸儿子的脑门,上看下看的,生怕把自己儿子给问出个好歹来,哪知是他儿子差点把评委老师给说蒙了。

紧接着男老师对父子俩说:“你们在外面稍等,我去看一下结果,看看孩子分到谁的班级里了。”名父说好的。男老师进了办公室,名父问名树:“小树,表现的怎么样啊?”

“还行。”名树看都没看爸爸一眼呆呆的说。谁也不知道名树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只是想见见爸爸口中的那个白先生到底是什么样子,为什么每个家长都把他说的那么神话。

“爸,那个白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这个嘛,就是一个外表很普通其实资质很深的老师。”

“外表很普通,资质很深?”

“等开学典礼的时候你应该会见到他的,他会在全体学生面前提问那些面试表现好的学生。”

“啊,还提问?为什么?”

“因为这就是白先生的特别之处啊,只有他对你回答的问题满意了,他才会收你做他班的学生,要不你等着被他吼吧。”

“是吗?”名树半信半疑的看着爸爸,表现出一副很不屑的样子,他想我倒要看看这个白先生有多厉害,他能比那个“蜡笔小新的父亲”还刻薄?想着想着,名树笑了。

“你笑什么?”名父不解的问。

“没有,没什么,哎,老师来了。”名树指着爸爸后面喊道,是刚才那个男老师。

“老师,怎么样?孩子分到几班了?”名父着急的直奔重点。

“先卖个关子,我现在只能告诉你孩子在七班,具体谁的班等三天后开学典礼的时候在一起分调。”男老师笑笑说。

“好的,谢谢老师,那我们可以走了是吗?”

“恩,记得开学典礼别迟到哦,小朋友,再见。”

“恩,再见。”名树很不情愿的恩了一声。心想不就是个招生的老师吗,还摆什么臭架子。抓起爸爸的大手说:“快走,妈妈等急了吧。”说着父子俩大步往校门口走去。

“这父子俩,真有意思。”男老师微笑着目送他们。

出了校门,名树一眼就认出了挤在人群最前面的妈妈,看样子真的等急了,旁边还有一个妇女领着小孩,应该也是来报到的,正靠着妈妈掉眼泪呢。名树急忙迈着小腿连跑带蹦到妈妈身边,看的出名母正跟那个阿姨聊天呢,那个妇女看见名树连忙扯过还在抽鼻涕的孩子,指着名树对名母说:“哎呀,这是你儿子吧,长的真秀气,一看就很聪明,哪像我们家小易这样啊,来面试还被评委老师给吓哭了,真是个胆小鬼。”名树一听别人在夸他就来劲了,他其实最听不的夸了,每次别人一夸他,他的小辫子绝对翘的一丈高,指定会坏事儿。名母刚想说:“可别这么说......”说到一半名树就岔开了,昂首挺胸的对那个妇女说:“可不是吗,那些老师有啥了不起的,照样被我说蒙了,有什么好哭的,胆小鬼。”说完那个小孩哭得更厉害了,名母连忙拽过名树说了声:“你看,这孩子就是不懂事,不知好歹,他呀,从小就爱吹牛,别听他胡说八道。”

“没事,没事,小孩子嘛,以后说不定还是同学呢,呵呵。”妇女边圆场边抱起自己的儿子走开了。

“说你多少遍了,就是不改,这么小你就这么爱说大话,还老师被你说蒙了,你这么厉害还用得着来面试了?直接说白先生去家里请你得了。”

名树低下头,不敢说话,只是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就是真的嘛...”

“好了好了,说不定咱儿子真是个人才呢,等着瞧吧,我们回家做小树最喜欢吃的饭,好好犒劳一下这未来的演讲家。”名父拍了拍名母肩膀,领着名树边走边说。

“你啊,都是你给惯坏了...”

名母说的没错,从小名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名父有两个兄弟,名父是最小的。可老大老二生的孩子全都是一个女儿,名树的爷爷甚是重男轻女,观念极封建。嘴上说生男生女都一样,可是名树没出生前就没笑过,总是板着个脸像是催债的一样,非得催着名母一定得生个男孩,嘴上不说,人人心里都明白。

名母倒也争气,真为名家生了个宝贝小子,打名树出生那天起,名爷爷就天天合不拢嘴,有啥好吃的好玩的都要给名树留着,甚至收拾屋子的时候打扫出以前送给奶奶的定情戒指都想给保存起来等孙子结婚的时候拿出来用呢。从此名母在名家的地位就升高了一大截,虽然年纪最小,但是说话可是最有分量的,尤其是守着名爷爷的时候,那别提多神气了。

名树的出生给名父名母带来了很多荣光,名父看着刚出生的儿子是别提多精神了,一天到晚没事就拿个笔拿个纸给儿子画画像,不说画的像不像,倒也有模有样的。名父年轻的时候在大专里是学中文专业的,大专毕业就进了市里一所民办学校教小学语文,所以平时总是文邹邹的,张口闭口就一句诗一句古文的,别提有多酸。名母当初就是爱上了名父写的情诗很有文采才答应跟他在一起的,要不然就名父那条件,名母肯定瞧不上。所以受父亲的影响,名树从小就知道“书中只有颜如玉”的道理。

名树自打懂事的时候就开始翻阅爸爸书架子上的大大小小的书,每次翻下来名树都扔的到处都是,有时候干脆在地上用书摆个床躺着上面睡觉,总之名父每天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书房收拾乱七八糟的书。名妈妈为这事儿骂过名树好多遍,可是每次名父都阻拦着说:“孩子从小就喜欢跟书在一起这是好事儿,说不定这就是儿子跟书的缘分呢。”既然名父都这么说,还心甘情愿的自己打扫收拾,名母也就不说什么了,瞪一眼让名父转身做饭去。这也是名父在名树心里地位比天王老子还高的愿因。不管名树在家怎么折腾,名父从来不打不骂他,顶多就拉出一大堆道理把名树说的头疼脑热的,名树打心眼里就服服帖帖了。

名父平时最喜欢交朋友,这个嗜好是名母和名树鼎力支持的,先不说见了面名父就让名树叫叔叔大伯的别不别扭,但是只要叫出声就有礼物或者再大方的就掏出现金给名树塞进衣兜,名树就觉得只赚不亏。每次名父新交一个朋友都会把他喊回家吃饭,这在名父眼里看来是值得深交的才受的待遇,因为如果这个朋友被名父认准了要交往的话,他就有口福吃到名母亲手做的菜了,名母可是考取了国家级厨师证的,当时名母大学毕业之后怕难找工作,在名树姥姥的建议下就去学了厨师。

可是后来镇上招老师,一不小心跟名父同时考上了教师,所以学的厨艺也只能当做业余爱好了,每次下班名母都懒得下厨,都是催着名父下厨,名父也不敢说什么,因为在家名母可是一个“成功人士”,既有国家级的证书,又说了一口流利的英语,名父一有不满的表情,名母就一连串讲出些常人无法懂的英语,弄的名父只好忍辱负重,因为名父听汉语还差不多,英语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所以这么多年都是名父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名母只是在家扮演一个家教的角色,陪着名树玩,给名树讲故事,有时候名树都为老爸捏一把汗。

但是只要是家里来人,名父忙着招呼客人,名母只好亲自出马了,说真的厨师证不是白考的,名母做的一手菜真是有色有味的,没有一个客人不夸奖一番。一听到人家夸奖,名母就更按耐不住那爱表现的性格了,非得做些有难度的但是自己拿手的菜给客人加餐不可。这一点名树跟名母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都不禁夸。

那天下午,名树正在跟小伙伴们打卡片玩,名树裤兜里装满了赢来的卡片,看得出今天运气还不错,正打着开心呢,名母突然出现在名树面前,抓起名树就往回走,边走还边说:“小树,走,回家有点事情。”名树很不情愿的被名母拽走。

回到家,名树就见到了一个长的很斯文的年轻的叔叔,正想老爸又交了新朋友,那要我回来干嘛呢?名父见名树站那不动,忙招呼那位叔叔坐下,又急忙拉过名树让名树喊唐叔叔。名树喊了声唐叔叔,那叔叔斯文的点点头说:“这小子,还挺虎咧。像你当年啊,石庆。”名父忙说:“哪里哪里,哈哈。这小子就是爱调皮,你别在意啊,明理。”

名树这才发现在唐叔叔旁边还站着一位长的很文静的小女孩,刚想自告奋勇的上去打声招呼,因为名树一直想试一试自己吸引女孩的魅力到底比不比得上爸爸当年,刚走一步,唐叔叔忙拉过小女孩说:“晓岚,别傻站着了,快叫哥哥,以后你名叔叔家跟咱就是一家人了,我跟名叔叔可是一辈子的好兄弟啊。你跟你名哥哥一定要好好学习哦。”那女孩并没有叫名树“哥哥”,只是很害羞的低下头“恩”着点了点头。这叫名树很不满意,“明明叫你喊哥哥,谁知道你就恩一声,真不礼貌,看我以后怎么整你。”名树心里像是很记恨女孩的表现。

后来听爸爸跟这位唐叔叔聊天,名树才知道,原来名父上学的时候跟唐叔叔是拜把兄弟,两个人形影不离,有什么事情都是两人商量着来,出了事都是一起承担,名树听了觉得老爸跟唐叔叔才真够义气,羡慕的同时还看到了老爸有魄力的一面。

名父跟名树说,唐叔叔跟他从小玩到大,是他所交的朋友中最讲义气的,最近几年从广州来名柳镇投资,并在小镇上定居一段时间,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就由名树带晓岚一起上学,就当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照顾。名树很不情愿的点点头,心想:“我们家又不欠他们的,干嘛要我帮她,我不整她就算她幸运了,还要我照顾她,看她表现好了。”

终于过了三天,名树日盼夜盼的开学典礼终于开始了,这次名树起了一个大早,连名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的缘故,可是走出房门一看,名父名母早就做好饭菜了,看起来老爸老妈比自己起得还早呢,吃过饭,收拾收拾,名树就跟爸爸妈妈往学校走。

真太反常了,这么早名柳镇的那条马路上竟然这么热闹,平时早晨可是最安静的时候,现在可好,满大街都是大人领着小孩,每个小孩都背着五颜六色的书包,看起来好隆重。名树不禁低下头,因为他不喜欢看到那种人挤人的场面,感觉好像一群蚂蚁要去赶着抢一只虫子一样。

到了学校门口,墙上还是挂着那张同样的红字条,只是反了过来,名树清楚地看见那红布条正面写着:“新生开学典礼”,反面则是三天前那几个字,名树很不满的笑笑:“这学校,连个布条都舍不得买,还正反面换着用。”

按照学校的规定,开学典礼只有学生可以进校门,家长要在外面等着,要不然这么小的个校园一定会炸锅的。名父对名树说:“小树,别紧张,就像那天面试一样就好,没关系的。”刚说完,名父后面有人拍了一下,名父一回头,“明理,你们也早来了?”名树一看本能的喊了声:“唐叔叔好。”唐叔叔笑着对名树点了点头:“小树乖,让你晓岚妹妹跟着你去上学吧,你帮忙照顾她点。”名树嘴上喊着:“包在我身上。”其实心里一百万个不愿意,没办法,孩子跟孩子之间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名树见唐晓岚第一眼印象就很差,现在要他带她去上学,还要照顾好她的确很难。

名树还是领着唐晓岚进了学校,因为他喜欢唐叔叔,说喜欢,不如说他对唐叔叔的第一印象还算较好,所以既然唐叔叔说了他也就不计较什么愿意不愿意了,况且如果名树欺负唐晓岚的话,老爸的脸面也没地儿搁。“大丈夫忍辱负重。”名树在心里默念。

名树拉着唐晓岚的手一直跟着人群往前走,一路上名树看都不看唐晓岚一眼,只是一个劲的拉着她大步大步的走,好像自己只是一个人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像挤着去抢金子似的,完全忽略了自己还拉着唐晓岚。走在后面的唐晓岚跟不上名树的步子,急了甩开名树的手说:“我不要你牵我,我自己会走。”这时候名树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拉着一个人,名树转过身不友好的看看唐晓岚,心想:“她莫非是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名树从小就知道,是看电视看到女主角跟男主角说的一句话,那时候名树不解的问名父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名父笑笑说问你妈去。名母怕儿子过早成熟,可是又怕儿子以后不知道做错什么事出糗,就随口做了很浅显的回答:“‘男女授受不亲’就是女孩子跟男孩子之间不可以轻易牵手。”名母跟名树说了名树还是不懂,可是这次从唐晓岚的反应中可以看得出,女孩子不喜欢男孩子牵她的手。

名树瞪了唐晓岚一眼,怕在女孩面前丢了面子,摆出很得意的表情说:“我知道你会走,我是怕你跟不上,唐叔叔托我照顾你,万一你走丢了,我怎么交差啊,那你要紧跟紧我啊,别随便乱跑知道么。”说完大步往前走。

其实唐晓岚并不知道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只是名树拉着她走的太快让她很难受,看着名树一步一步迈的那么大,唐晓岚只好小跑着跟在名树后面,因为他真的怕自己一个人走丢了,其实她第一眼见名树的时候就觉得名树很有当自己哥哥的资格,可是就是不好意思叫出来罢了,毕竟小女孩要矜持,这是爸爸常教育自己的话。

来到开学典礼主席台下,名树和唐晓岚被老师调到最前一排站好,名树顿时有种压力感,看着后面人挤人哄吵一片,名树真想拿着机关枪一顿扫射,最后就剩下他跟唐晓岚两个人站在那里,图个清静。

一声拖着长音的哨声,全部的孩子都安静下来,名树自言自语道:这人肺活量还挺高,吹这么久都不觉得累。刚说完,名树就看见那人走下主席台坐在下面评委老师座位上,对旁边的女老师说了声:“妈呀,可累死我了。”女老师赶紧递过一杯水说:“喝口水,休息一会。”名树心想:“拜托,怎么这样。”

名树顺着女老师往右边看去,突然看到中间坐着一个很胖的老师。“蜡笔小新,”名树不小心喊了出来。因为名树就站在最前排,喊的声音又那么响亮,怕是被胖老师听到了,胖老师冲名树使了个眼色,外加一个很“虚伪”的笑脸。反正在名树眼里,胖老师是不可能对自己真心笑的,好歹自己也给过他一个下不了台的。于是自己也冲胖老师笑笑,表示“还给你。”

就因为刚才名树喊了一声“蜡笔小新”,唐晓岚很好奇,第一次抛开了矜持跟名树说话:“什么‘蜡笔小新’啊?”名树看着很迷茫的唐晓岚,很骄傲的说:“看见中间那个很胖的老师了吧?我面试那天他提问我问题,他说我长得跟我老爸不像,我就说他长得跟蜡笔小新很像,我就问他是不是蜡笔小新的老爸,问的他说不出话来。”唐晓岚听了笑了笑,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名树。

“怎么,你还不信?”名树着急了,他最讨厌别人怀疑他吹牛了,就连自己真的撒谎也不愿意让别人看穿,这是所有那个年龄的小孩都忌讳的问题。“我说的可是真的。”名树怕唐晓岚真的不信,于是又自己补充一句。

“不是,名阿姨说你平时就爱吹牛,谁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哈哈。你能有那么厉害?”唐晓岚笑着看看憋得脸红的名树。

“不信拉倒,反正是真的。”名树这回真不乐意了。他不是对唐晓岚不相信自己而不满,而是他觉得老妈说他爱吹牛太不尊重自己了。

随着校长和教导主任的演讲完毕,开学典礼进入了最令人心动的时刻,那就是分配各个老师所带的班级。谁都知道,每个家长都希望自己孩子的班级要那个闻名的白老师带,每个学生也都很希望自己有个这样的老师,毕竟以后可以学的有动力一些,而且让父母说出去还特别有面子。

随着一阵音响声,主席台上走上了七位老师,这时候名树才知道,原来只有这七个班级,而自己就是七班的,刚开始还觉得七是个很幸运的数字,现在觉得七班让自己感觉就像是年级里最差学生的班级,刚才还为自己当初的表现沾沾自喜,现在像是瞬间被泼了盆冷水一样,整个人在那都僵住了。

这时候从那几位老师中站出一位戴眼镜的有点老气的男老师走出来,拿着话筒开始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夏老师,本学年由我带领一班的学生,现在念着名字的同学请跟我走。”

“吴小辉”

“到”

“站到主席台东边排成一队”

“沈洋洋”

“到”

“名得力”

“到”......

名树看着一个个小孩都兴高采烈的被点到名字跑去站队,心里别提有多着急,可是自己的班级是最后一个,只好呆呆的站在那等了。

一班点完名,随后又出来一位年轻的女老师,穿着很时尚的连衣裙,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名树想:“如果这位老师教自己该多好啊。”正楞得出神,旁边又接二连三走出来几个老师,各自点各自班的名单,可能是因为嫌一个班一个班的点名太慢了吧,所以名树干脆就竖起耳朵来听听到底哪个老师是带那个“最差的七班”的。

看着人群里的人走得越来越少,名树有点按耐不住了,唐晓岚看见名树紧张的样子,不由的笑出声来。

“名...哥哥,你在几班?”

“七。”名树这时候最忌讳跟别人说话,他正竖起耳朵仔细听到底哪个老师会点到自己的名字,所以对唐晓岚的问题爱理不理的。

“哦,我也在七班,你看台上就剩下两个老师了,该不会是那个你说的‘蜡笔小新’教咱们吧?”

“什么,蜡笔小新?”名树这才注意到主席台上的老师七个已经走了五个,剩下的一个女老师也拿着名单准备点名,就那个“蜡笔小新”不慌不忙着看着下面乱糟糟的一片,还看着名树“虚伪的笑笑”,名树心里别提多没底儿了。

“打死我也不让蜡笔小新带我上课,上帝保佑要是旁边那个女老师带我就好了。”现在名树已经没什么大的奢望了,只是剩下的两个老师之中千万别让那个“蜡笔小新”教七班就行,说完名树在自己身上画了个“十字”。

名树竖的耳朵更直了,想尽一切可能只求听见那位老师能点到他那个看起来很普通其实就是很平凡的名字,只听着一个一个陌生的名字在耳边掠过,没有一个哪怕听起来跟自己很像的让人产生幻觉的名字。

突然,名树耳朵里传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名树。”

“到。”名树正得意的边答到边向那位女老师走去,心想:“上帝还是很眷顾我的嘛。”

“你往哪边走,到这边来。”

名树这才缓过神来,回头一看,只见“蜡笔小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拿着名单开始点名了,名树小声说了声“妈呀,倒霉死了。”就往回走去。别的同学见状都哈哈大笑。

“楚天易。”

“到。”

“唐晓岚。”

“到。”

点完名之后,“蜡笔小新”冲名树笑笑,名树冲他撇撇嘴,他一直觉得“蜡笔小新”跟自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瓜葛,要不为什么自己总是落到他的手上,想起这些,名树浑身不舒服,想挠痒痒都找不着哪个地方痒,这种感觉还不如被他臭打一顿来得舒服。

接着“蜡笔小新”对各个同学说:“七班的同学跟我走。”名树站在那里看着其他班的同学都各自被老师带到自己班里,很无奈的跟着前面的人慢慢的挪着步子。不想刚来的时候走的那么快,这时的他感觉每一步走的都那么沉重,就差喘不过起来了。

来到一个教室门口,名树看见门上有个牌子上写着“七班”,突然有种想骂人的冲动,谁知突然后面有个人拍了他肩膀一下,名树转过身,刚才的情绪还没有缓过来,随口骂了一句:“妈的。”拍他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唐晓岚,见名树一回头就骂自己,唐晓岚瞪了他一眼,说:“你有病啊。”名树本来就在气头上,一听连唐晓岚都这么说自己,更生气了,刚想回她一句,随之一想,“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何况人家还给自己叫哥哥,能忍就忍吧,我气得又不是她。要骂也是骂‘蜡笔小新’。”名树转过头谁都不理了。

“蜡笔小新”安排学生挨个坐下后,自己走上讲台,用一种很漂亮的字体写了三个大字,说:“从今以后由我带着你们班级学习,我姓白,你们可以叫我白老师,也可以叫别的,这是我的名字。”名树看到黑板上工工整整的三个漂亮艺术字,不由地从心里佩服起来,先前的不满和气愤也消除了好多。

“这个胖子倒还有两把刷子,写字真好看。”坐在名树左边的唐晓岚冲名树笑笑说。

“或许吧,他莫非就是那个闻名的白老师?”坐在名树右边的那个小男孩冲名树说。

名树抬起头,看看右边那个小男孩,“妈呀,这不就是前几天面试结束后自己碰上的在校门口靠着妈妈哭的那个小孩吗?”名树想起那天就因为他说了这个男孩几句胆小鬼,名母就把自己爱吹牛的事情告诉了唐晓岚,现在连唐晓岚都知道自己爱撒谎爱吹牛,索性一脸不友好的态度冲那男孩说:“不就是姓白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不信姓白的都那么厉害,说不定是冒牌的呢。”

那男孩见名树板起个脸来冲自己不太友好,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低下头不做声。这时名树才想起黑板上的三个大字,刚才只沉迷于他写的字很漂亮,但是没在意他到底叫什么名字,不能整天“蜡笔小新,蜡笔小新”的叫吧。

他抬起头看清了黑板上的三个大字:白墨砚

“好名字啊,好名字。”名树小声说。

“什么?”唐晓岚第一个问名树,因为刚才她还看到名树一脸不情愿的坐下来,可是现在竟然这么兴高采烈,真是有点不解,觉得名树的性格比自己的性格还变化多端,关键是名树的性格变幻莫测,变坏的快,好的也快。

一听名树这么说,而且有点趾高气昂的情调,坐在名树右边的小男孩又抬起头,靠着名树小声说:“你好,我叫楚天易,请多关照。”

名树脖子一扭,对那男孩笑笑说:“我是名树,那天面试完在校门口你见过我的。”

男孩不好意思的“恩”了一声,他自己也觉得自己那天太丢人了,丢人倒没什么,关键是当天看见自己丢人的名树竟然跟自己同班,所以他怕以后名树把自己的糗事儿给抖出去,尽力讨好名树。

“哎,名树,刚才你叫好,说‘好名字’,到底什么意思啊?”楚天易不解的瞅着名树问道。

“对呀对呀,名树哥哥,到底什么意思?”唐晓岚这下也学乖了,因为他凭自己的直觉发现名树的脾气和性格都是最坏的,翻脸比翻书都快,但只要什么都顺着他来,他的态度一定是最好的。

名树见他俩学乖了,而且都这么虚心向自己请教,心里直痒痒,那股神气劲不由自主的就涌上来了,他故意学着老爸教书的样子,先咳了两声,指着黑板上的三个大字说:“你们看,这三个字‘白墨砚’是吧,有墨有砚,文房四宝不就是‘笔墨纸砚’嘛,光他自己就占了两个,这个名字起得真好。”说完神气的看看他俩,意思是“你们懂了吗?”

唐晓岚和楚天易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都夸名树真棒。名树被这么一夸,完全忘了讲台上的胖老师就是当时的“蜡笔小新,”这个老师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因为这三个漂亮的大字和文雅的名字而完全改变,让他相信眼前这位白老师就是老爸经常提到的那位白先生。

“名树哥哥,这个白老师真的那么出名吗?他真有那么厉害吗?”一安静下来唐晓岚就有问不完的问题。

“那可不,他可是咱镇上最优秀的老师,每年都得省级优秀教师称号呢。”楚天易看名树没反应,抢着回答说,“我妈说了,有他教咱们,我们一定会很优秀的。”怕自己说的话含金量不够高,楚天易干脆把自己老妈给搬出来了。

唐晓岚还是半信半疑的说了一句:“哦,是吗?”因为她看到名树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又或者他是故意不想理自己,觉得自己问题太多了。

“名树哥哥,你说呢?”唐晓岚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技术真让名树佩服,刚才名树其实一直听着他俩说话,只是不想说太多废话,在他看来,晓岚芝麻大的事情都得刨根问到底,回答那么弱智的问题实在是浪费自己的口水,可是他还追着问起来没完了。

“你没听说过‘名师出高徒’吗?”名树一脸不屑的说。

“对对对,就是‘名师出高徒’,刚才我一直想不起这句话来,还是名树厉害。”没话找话说的楚天易急忙附和着,他很怕自己当天的糗事儿被泄露,所以无时无刻不给名树留个面子。

“哦,这样啊。”晓岚认真的点了点头,其实他挺喜欢听名树说话的,她觉得名树讲出来的话就是跟别人不一样,这一点可能连名树自己都没有发现,可是她除了发现名树的性格与众不同之外,再就是觉得他好像天生就是当领导者的材料,有一副好口才。

“难怪面试的时候把评委老师给说蒙了呢。”唐晓岚看着名树,轻声说。

其实唐晓岚早就听爸爸说名叔叔有一副好口才,讲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的,可能是名树从小就生活在自己老爸的语言鞭策下,久而久之也练就了一副好口才。面试完的那天,她就听爸爸说有个小男孩去面试竟然把评委老师给说蒙了,不是别人,就是名叔叔的儿子,唐晓岚就很想见见这个男孩是不是有三头六臂。现在唐晓岚总算是领教了,名树嘴皮子的功夫果然很厉害,让一直性子很高傲的唐晓岚心生敬佩。

不管名母当初跟唐晓岚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可是在唐晓岚心里已经确定名树是个很厉害的大哥哥,不管他平时再怎么爱说谎吹牛,唐晓岚怎么也不会这么看他。

尽管台上白墨砚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些“理想和现实”,“做人与处事”,“道德与修养”,之类的东西,台下的学生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位新老师旧仰慕来看,各个都觉得不可思议,有的甚至高兴的快要跳起来。可是名树早就坚持不住了,正因为整天在家需要应付老爸的“音波功”,所以自己练就了一身“百音不侵”的功夫,倒也不是听不见,其实就是典型的大人说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而已。声音通过大脑先过一下然后接着冲走,这样名树就可以趴在桌子上边做梦边听白老师讲道理实在是两不误嘛。

过了一会,白老师大概是讲累了,于是在黑板上再次用自己个性的字体写了四个大字:“我的理想。”接着说:“虽然你们现在才刚上学,但是每个人都要有一个奋斗的目标,你们要把自己心里最想做的一件事说出来,比如长大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之类的想法,这个动力就是你们每个人的理想。”

白老师刚说完底下就开始议论起来,一群小孩子哪懂什么理想,这纯粹是白墨砚自己想当然想出来的题目,讨论了几分钟,白墨砚就开始让这群孩子从第一排开始挨着站起来说。

唐晓岚听了白老师出的这个题目,又开始有问不完的问题了,嘴里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不知道说些什么,可靠自己她也想不出来应该怎么回答,还是忍不住小声地问名树:“名树哥哥,什么意思啊?”

名树也正为自己应该怎么回答犯愁呢,想不到这白先生表面看起来很普通竟然出题这么深奥,他突然想起面试那天老爸评价白先生的那句话“白先生是一个外表很普通其实资质很深的老师。”不由的后悔不多问老爸几句应付的办法,事到如今只能靠自己随机应变了。

前面的同学站起来有的挠挠耳朵说“我要当科学家,”有的愣在那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我想成为解放军叔叔。”这些被白老师听完之后他只是笑笑,然后示意让他们坐下,轮到楚天易说了,唐晓岚和名树同时用紧张的眼神看着他,楚天易天生胆小,突然被这么一群眼睛盯着,浑身很不自在,更甭说让他谈谈自己的理想了,只见他站起来,双手攥拳,昂首挺胸好像是在自己为自己打气一样。

正当全班同学都等的着急的时候,他突然说了一句:“老师,我想尿尿。”这个结果连名树和唐晓岚都没有想到,更甭说白墨砚了,听到他竟然这么回答问题,白墨砚的脸都变青了,就像面试那天被名树气的那样,可是还是碍于自己的面子,严肃的说了声:“快去快回。”全班同学都乐得连蹦带跳的,名树在心里骂楚天易真是没用,害得自己跟着他丢人,全班同学都知道,打一进教室他们三个就聊得特别起劲,现在好了,所有同学都认为自己跟这个胆小鬼很熟,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唐晓岚也气的牙直痒痒“真是个胆小鬼。”

这时,该轮到名树起来回答了,看着名树在那发呆,唐晓岚用胳膊肘使劲戳了他一下,示意让他回答,名树缓缓站起身来,刚才正想到应付的办法,可是被这突然的事件一影响,脑袋里全都乱了,只好看着白墨砚,说不出话来。

白墨砚冲他笑笑,说:“名树,该你了。”名树又看到白墨砚这种笑,虽然在这之前名树完全把那个“蜡笔小新”的胖老师形象抛于脑后了,可是见到白墨砚这种笑,名树对这种笑仿佛是生石灰遇上水,心里的热气“腾”一下就爆发了。

名树把两只手插进裤口袋里,两腿劈开一个大缝隙,站着理直气壮的说:“我想靠自己的力量立足在这个世界上,有足够的钱,有足够的影响力,可以守护我喜欢的人,可以在任何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都不会被打败。”说完后还不忘狠狠地瞪一眼白墨砚。

一个刚上小学的孩子居然能说出这么大气的话,这无疑给白墨砚一个很大的惊喜,是又惊又喜。惊的是这句话给他带来很大的震撼力,喜的是说这话的孩子竟然是自己带的学生。

白墨砚不由得举起双手拍起来,同学们一见白老师鼓掌了,都纷纷送来掌声,这片掌声让名树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更自豪,因为这是别人对自己的认可和支持,名树顿时激动起来,看着白墨砚,此时他看到白老师冲自己依旧是那样的笑,才知道,那并不是“虚伪的笑”,而是,“宽容和认可的笑”。名树眼睛有些湿润了,对着白墨砚深深鞠了一躬说:“谢谢白老师”。随后冲同学很友好的说了声:“谢谢你们。”

白墨砚很感动的说了声“请坐。”名树应声坐下,然后看看唐晓岚,唐晓岚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哭了,名树很无助的安慰了她一会,他自己也弄不清为什么自己说完没先哭反倒她哭成这样。名树最怕女孩子哭了,他最头疼的就是安慰人,自始至终就那一句:“哎呀,你别哭了,多难看。”谁知道越说她哭得越厉害了。白墨砚既因为收了名树这么一个有大家风范的学生,又碍于人家小姑娘的面子,就安排散场。说了一句:“将来以后,你们之中一定会有几个干大事的人,大家都为自己的理想而努力拼搏吧。”

说完,一群人一哄而散。

等人都走没了,唐晓岚还哭个不停,名树这回可算是使出浑身解数都不管用了,这时候,楚天易小心翼翼的走进教室,生怕老师还在哪个角落里藏着突然拽他去逼他回答问题。

他从后门进来,一点动静都没有,连名树都吓了一跳。名树一看是楚天易。骂了一声说:“妈的,你跑哪去了?就因为躲避回答问题,你个胆小鬼。”

楚天易一听名树这么说自己,忙从裤兜里掏出几包“无花果”、“唐僧肉”什么的小零食给名树和唐晓岚,说“我其实出去没上厕所,我去找我妈要了几块钱想请你俩吃东西来着。”名树边吃边笑说“你小子还不承认,分明就是逃避回答问题的嘛。”

“晓岚,给。”名树给唐晓岚一包“无花果”,“吃吧,别客气。”这句话容易让人误以为这些零食都是名树买的,楚天易听着很不顺耳,那有什么用呢,看着名树拿着自己的东西“借花献佛”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还是厚着脸皮笑着说了声:“对啊,不用客气。”

唐晓岚也不哭了,边吃东西边看着名树说:“名哥哥,你是怎么学的那么会说话的?都把我说哭了。你刚才说的真的好感人,我看连白老师都被你感动了呢。”

名树不想多说什么,其实当时名树本来也是没头绪的,但是大脑一受刺激,竟然把老爸以前喝醉酒跟朋友谈人生时说的话一字不差的背了下来,这一点连自己都佩服自己。为了不露馅,名树只好说:“我是遗传的我爸爸的基因而已,略施小计就把一帮人给糊弄过去了,我也没想到。”

坐在一旁吃东西的楚天易听的是一头雾水,“什么说话?什么感动?什么意思啊到底?”楚天易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唐晓岚也不嫌麻烦,一个一个给他解答。

“这个嘛,怎么说呢,”唐晓岚故意卖个关子,接着说“刚才名树哥哥回答白老师的问题回答的可精彩了,把老师都说哭了呢,全班同学都为他鼓掌呢。”

楚天易一听忙说“真的吗?看来我可是错过了一个精彩片段啊。”

唐晓岚得理不饶人的说:“谁让你为了逃避回答问题撒谎说去上厕所呢,胆小鬼。”

楚天易一听脸立马就红了,也不好意思在说什么了。低下头,继续吃自己买的零食。

名树听唐晓岚一点面子都没给楚天易留,觉得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毕竟嘴里还嚼着人家买的零食呢,俗话说“吃人的嘴短”,名树决定这次给楚天易护一回短。转过脸跟唐晓岚说:“你还说人家,自己不还是一样,让你说的时候你不也哭了吗?”

“我那是......”唐晓岚想说什么,被名树一伸手挡了回去。唐晓岚瞪了名树一眼,自己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些什么。

楚天易一听名树的话,觉得挽回了面子,就想借机羞辱羞辱唐晓岚想还回刚才那个尴尬的场面,刚说一句:“哦,我说我进来的时候你在桌子上哭呢,原来你也......”

“行了,行了,你俩谁也别说谁了,我们快走吧,爸爸妈妈还在外面等我们呢。”这时三人才想起家长们还在外面等的怪着急呢,急忙向学校外面跑去。

学校外面的家长越来越少,看着一个个孩子高高兴兴的跑出来被家长领回家,名父就心里就急的七上八下了,一会一问名母:“小树怎么还没出来?”名母嘴上说“再等等吧,不是还有很多孩子都没出来吗?”其实早就按耐不住焦急的心情了,巴不得自己进学校去找名树。

名父名母就像是在跟家长比耐性一样,眼看着家长们一个个接了孩子回家去,就是看不见名树的影子,等着等着,学校门口就没几个学生家长了,除了名父名母,就只剩下唐晓岚的老爸和楚天易的老妈。事实证明这是有耐性的家长之中的前四名,四个家长终于又凑到一块去了,都纳闷学校都放学了这仨孩子跑哪去了,名母怀疑名树带着他两个又去哪乱跑了,决定自己亲自去学校找孩子。

就在名母刚要瞧门卫室的玻璃的时候,名父喊了一声:“来了来了。”

名母抬头一看,好家伙,三个人一起往学校门口走来,还高高兴兴的,准是乱跑去哪玩去了。

“爸爸。”

“妈妈。”

“老爸老妈。”

三个孩子大呼小叫着冲四位家长跑来。

“你们仨跑哪去了......”名母刚要冲名树嚷嚷,被名父一下挡住了,名母只好闭嘴,几个家长带着孩子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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