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把我紧紧的揽在怀里,一声声的叹息。
这让我有些不安,想知道原因,却又无从知晓。
如果她们知道我是穿越过来的会是什么情形?是不是可以再穿越回去?还是……
穿越回去我的“本尊”还在吗?我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焦灼。
静静的看着娘亲沉默良久,才慢慢开口,像小时候她轻轻的与我聊天的口吻,声音很轻,又很柔,让我能感受到她对我的爱:“这是个秘密!你要记住,你会的很多东西,都不可以拿出来在人前炫耀,知道吗?”
我似懂非懂,看着那张清秀明丽而又不染俗尘的脸,不明白她怎么知道我识字?难道娘亲也是穿越过来的?“为什么?”我忍不住,还是发问了。
娘亲似是叹气,又似是无奈:“什么都不知道最好,知道的太多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娘亲,可是我想知道。”
娘亲望着我,我知道她在考虑究竟要不要告诉我。
“你再长大些,我再告诉你。”娘亲的眼神有些落寞,在我的眼中显得格外的孤寂。我知道自己不能再问她了,她也没有准备给我说。
我对着娘亲微微一笑,想冲掉她脸上的忧愁:“好!”
娘亲把我的袖子捋开,我看到手臂上殷红的痣,这是什么时候长的?我好奇的看着那颗红痣,妖娆如血,鲜红的有些刺目。
“娘亲,你看我身上长了颗红痣,看来是要交大运了?”我想逗娘开心,于是随口说道。
没想到娘亲峨嵋深锁,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浓愁,她似是对我说,又似是自言自语:“我希望你平平凡凡就好。”
我看着有些古怪的娘亲,始终说不出话来,那一夜,娘亲又像往常一样的教我东西,就似乎之前的事情都没发现过。可我知道,娘亲藏着心事,因为藏的太深,我也不可触摸。
昙花一现,蜉蝣朝生暮,都有过最美的一瞬。人的一生相对于万物的永恒来说,却不过弹指一瞬。
几年快乐的时光一闪而过。
那一年我才九岁,易水寒十六岁。
如果我可以这样一直平静的生活着,我其实一点也不介意,我甚至觉得这一生过得比前一世还幸福。只是苍天无眼,尽是离人泪。这一年,姬家发生了大事……
那晚,我还没有睡,看到人心惶惶,似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明明晚上了,娘亲居然让人护着向云外出,我在心里一直纳闷,这么晚了还要去做什么事呢?
娘亲平静的说:“去办点事。”
我说我也想去,娘亲的眼神有些黯然:不行,你的武功不如他。
这一点,我不能否认。向云的确是习武的好苗子,虽然只学过几年,可是,他学的很快,连师傅也是讶异,对他连连称赞。
娘亲晚上不让我跟她学东西,让我早点睡,常期养成了白天睡觉,晚上学习的习惯,我一时还是睡不着,我静静的躺在床上,听到娘亲在屋内走来走去,外面渐渐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我坐了起来,打开窗,便看到外面火光冲天,娘亲看到我醒来,便叫来了乳娘,让乳娘带我去下人房。
我从来没有住过下人房,现在怎么要把我带到下人房?我想问原因,可看到娘亲一脸的不舍与不耐烦,我还是顺从的闭了口。
娘亲把向云的衣服找来给我穿,有些宽有些大。
她对着我亲了又亲,尽是不舍,却又毫不迟疑的把我推开,我转身,却清楚的看到她的脸上滴下的晶莹。
刚一走出房门,就被人打晕。
我甚至来不及看清打我的人是谁,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周围都是树叶,到处都是血腥味,及喊打的杀声。
我刚一动,便被人踩在脚下,我只能被动的趴在那里,我不知道踩我的那个人是否知道脚下有人,于是,我扭动身体,只盼着他赶快离开。
然而,一只脚踢了过来,在我的身上踢了几下,我便再也动弹不得。
我被点穴了!可是听到外面的声音,我的心里越加烦燥。
父亲母亲怎么样了?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也让我的心越来越不安。
“易公子,这里除了姬倾外逃,全部诛杀。”陌生的声音如同五雷轰顶,炸的我的头有些晕。
“太子辛苦了!”我听到易水寒的声音。“不过,我听说今天外出的是姬倾的小厮,而不是他本人。”
“那最早烧死的就是姬倾了?”太子了然的声音,在我听来特别的刺耳。
“我看他身上的衣服,的确是姬倾所穿的。”易水寒又把我踩在脚下!
又听到太子说:“任务完成,我们是不是要一起去进宫觐见!”
听到易水寒说:“太子先行,我与姬良喆还有些交情,想在这里祭奠一下他,祭奠之后再去觐见皇上。”
“那我先回宫了!”
“恭送太子!”
我听到一大班的人马声音越来越远,似乎全走了,周围静了。
只听到火烧到东西时噼啪的响声,空气里飘浮着烧焦的味道及未散去的血腥味。
我恨易水寒!
他一定是故意点了我的穴,他一定是故意把我踩在了脚下。
就在我觉得自己一定要等到两个时辰,穴道才自动解开时,易水寒把我从枯叶里扒了出来,点了我的哑穴,我看到漫天火海,没有了人,只是地上到处是血……
易水寒看到我满脸的泪,便轻轻帮我拭去,顺手又点了我的穴。我只能恨恨的看着他,甚至想杀了他。
我站的地方竟然是以前我给易水寒设计的陷阱,那里我填满了树叶,不想,这次又被埋在这里,而知道这里的人,只有易水寒。
我看到他装模作样的在那里祭奠了一下,又与几个人打了招呼,便把我交给了祝康,祝康用同情的眼睛望着我。
过了那条小河,易水寒才解开我的穴道。
我从马车上跳下,就往回跑,易水寒一跃而起,一手把我按倒在地,用低沉的嗓音说:“你清醒点,你是你们姬家唯一的后人,难道你也想去送死吗?”
我满脸的泪,什么也看不清,心疼的无法呼吸,那烧焦的味道一阵阵传到河的这边来,闻到这个味道,居然让我恶心的想吐,朦胧的双眼只能看到漫天的火光。
“我这是在做梦吧?”我喃喃自语。
我多么希望这是梦,梦醒后,我可以在娘亲的怀里撒娇,我可以依偎在她的怀里听她给我讲草药的用处……我可以去父亲的书房,看他写折子,听他给画做评析……
“这不是梦!”易水寒的声音如同是一个魔咒,击碎了我对美好的渴盼。
我双手抓住地上有些潮湿的石头,紧紧抓在手里,任其棱角扎进我的手中,感受着那团温热从掌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