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金鱼君的一通恐吓下,捏了鼻子灌下了一碗药,因为这厮说他不会煎药,如果我发烧了,那就烧死算了。
安顿好金鱼君,才回房打理自己,也终于明白那句‘你看你都脏成这样了’是怎么一个样!发髻凌乱,还沾上了草屑,脸上全是木灰,还被我抹得带杠带点的,衣服就更不用说了,这形象那还有小爷风度翩翩的影子,于是狠狠地洗了一通澡,爬进被窝睡了个不做梦的大觉。
因心里惦记,一大早便醒了,刚敲两下门,里面的人就应声打开。
“这么早?”
“是啊!赶快吃早饭,完了要赶路,已经耽误一天了。”
“你还没好啊!”看那依旧苍白的脸,我很确信。
“又不是残了瘫了,赶个车不时问题!”
事实证明,男子逞强起来是多么的死不要脸!有时候还是不要命的!
当马车将将出了城门,金鱼君握着缰绳的手已经抖不动了,脸色发黄,眼圈发黑,腰也挺不直了,若不是本着体恤病弱的心,我真想踹上一脚,叫你作!
咬咬牙,小手一挥,夺过缰绳,在金鱼君的指点下,虽横冲直撞地跑了一段,也吓得路人纷纷避开,但几马鞭一挥后,终于顺利地赶起了路。等渐渐熟练,便打发他进车休息,
笑话!你是多么娇贵的人啊!这风蛮大的,两阵就吹跑了,我上哪去找!
一个人坐着赶车实在是无聊,于是打马鞭就变成有聊的事了,太阳刚偏西,我们就赶到了一个村镇,骨头都不听使唤了,死活找了客栈歇脚,小爷也是娇贵的人啊!
在厨房煎药时,金鱼君也晃了过来,手里还拿了药瓶和纱布。
“手给我看看!”
吓!生了病,身子虚了,声音就软了,还没听过这么温柔的声音,于是默默地伸手。
“咝!啊啊啊!疼!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死鬼!一直觉得手心痒痒痛痛的,原来是磨了水泡,左手的还破了两个。
“咝!”没看到也就算了,看到就真是回事了,此时越看越觉得疼的钻心。
“乖!别动!上了药就好!”金鱼君拧了眉毛,碰哪我都嗷嗷直叫,最后只得用指甲挖了药膏,在伤处慢慢地抹开,再一圈一圈地裹上纱布。
“明天还是我来驾车!”
“不行!你的病还没好!”
“那你的手疼不疼了?”
“不疼!一点都不疼了!”
“可是我疼!”
“啊?”
“我心疼得要死了!”
“……”我愣愣地望着那柔和的脸,鼻子又是酸酸的,转过头,扇了扇炉火。又作了!尽挑我喜欢的说。
“阿姝!让你受苦了!”一向无畏而散漫的金鱼君也有这么疼痛的表情,我的心又紧了紧,用鼻子哼了哼。
“哪里受苦了?”
“你一个公主,还要做这些……”
“你错了!”
“呃?”
“我是阿姝!”
“……”
金北的公主,五谷不识,四体不勤,身份为牢,忘我为尊。我是阿姝,阿姝多快乐!
歇了一夜,天一亮,还是金鱼君驾车,实在是好奇他能不能顶住,于是抚着腮,歪个脖子,紧紧盯着。
“阿姝啊!你再这样看我,我就驾不了车了。”
“为什么?”
“哎!你还是不要这么看了。”
“你驾你的,我看我的,两不耽误啊!”
“耽误的很,我都被你看酥了。”
“……”
金鱼君笑着转过头来瞄我一眼,又转过去驾车。啧啧!这脸越来越神仙了,那一笑,我也酥了。
“气色好多了,脸也见红润了。”
“阿姝!我是害羞的!”
“……”正经点会死吗!我蹭的一下坐正身体,你害羞,我还不自在呢,哎哟!这脖子僵了!
事实证明,放弃过往的人更容易满足,只要你微微一笑,哪怕是什么都没说,就是世上最感动的须臾。这个须臾轻轻就跨过去了,但是我却把自己丢了进来。
四月的风吹在脸上,真像情人的抚摸,闭上眼睛徜徉了一会,突然发现少了什么。
“你怎么不唱歌了?”
“嗓子还不是很舒服。”
“那太好了!今天轮到我来唱,给我鼓掌啊!”
金鱼君嗓子好,一路上都是他主唱,我略一附和就会跑了调调,多次被他强制闭嘴。这叫什么天理?嘴长在我嘴上,终于可以好好使唤使唤,高兴地拍拍手,咳了两声润下嗓子。
“阿姝啊!等等!还是我来唱吧!”
“不行!说好轮到我了!”
“我可以据理力争一次吗?”
“不行!”不就是我嗓子不好使,无音没生全吗?至于这么看不起人家,人家这回真不干了!
“不如我们换个法子,怎么样?”
“你要怎么唱?”金鱼君一脸好奇。
“我唱的的确不好,不过曲子就那么几种,也变不了,词就不一样了,先前都是别人唱过,我们学来的,我能作诗,也能改词,不如就我们自己把词改了唱,这样大家就都没听过了,也分不出好坏,怎么样?”我甚是兴奋地搓起手。
“你不觉得是换汤不换药吗?”某人一脸的不信。
“那你听不听?”
“听!”
很好!老方丈诚不欺我也!鸡蛋里不长骨头的!
“四月草长雁北归,天高云轻,逐风扶摇去。蝴蝶双双穿花过,夜夜共栖芳草头。溪畔浅草迷人眼,不见游鱼,细川流水急。野鸭逆水埋头深,遍寻不获仰脖叫。”
“好!阿姝唱得好!再来个通俗的!”
“路上行走二三人,挑担拉车,晨起忙赶集。集市吆喝声声起,卸货搭架备零钱。媳妇小姑驻足至,把问菜价,素手挑新叶。讨价论货不相让,费尽口水钱五铢。”
“好!来个苦情的!”
“十三豆蔻不识愁,执书相问,夫子笑不语。十四得许俊秀才,自裁嫁衣绣枕巾。十五绾发披霞衣,红烛燃尽,日上人未醒。画眉贴妆见公婆,公婆直赞佳姻缘。三年长子能绕膝,浅吻怀中,幺女笑如花。五年抬头不见夫,问遍邻里在瑶楼。七年红颜抬进门,夜长话短,相顾两无言。借酒斟杯杯不停,才解愁字原如此。”
“好!来个侠骨柔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