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下了飞机,我便仿佛丢掉了魂,行为全都没有了意识,我只记得夏瑾受伤了,我打了郁阳,还有,徐子辰接走了夏瑾!是的,是夏瑾离开时的那个微笑让我又重新有了意识。
空荡荡的房子里,两个人坐在沙发的两个角。虽然只有一个沙发的距离,我需要多久才能走完?一年?三年?还是十年?
阳光慢慢爬上面前的桌子,又慢慢褪去,他一直没有说话,空气仿佛结了冰,容不得我动一动,甚至容不得我出声。
我的脑子飞快地运作着,我在考虑哪句句话,哪个表情,哪个动作可以击碎空气中的冰。
“你知道的,我不会爱你的。”平静如水的声音从沙发的那头传来,却使空气中的冰更加厚重。
“那又怎么样?我只知道爱你。”我压低了声音,半天只闷出这样一句话。
“傻丫头,你怎么一点都没长大?还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
“不是的,我真的是爱你,是最单纯的爱。”我有点着急了,也许只有在他面前,我才会如此失态。
“可是你知道吗?我是个坏蛋!我是个大坏蛋!我背叛了夏瑾!她走的时候,我连挽留她的资格都没有!”他突然站起身,对着我大吼,我被他的吼声吓到,我不明白他说的背叛是什么,我终究还是对他的生活一无所知。
“夏瑾不是祸害,我才是!我伤害了她,我还有什么资格留她?徐子辰来得真好……”他的声音逐渐黯淡下去……
他跑到我的面前,双手晃着我的身体:“他会给夏瑾幸福,对吧?他比我更适合夏瑾,对吧?”
我来不及回答他,他放开我的肩膀,蹲在我的脚边哭了起来,我印象中的郁阳从不会这个样子,我的心痛极了,我亲爱的郁阳,他心里是有多少委屈?我又能为他做些什么?
我跟着他蹲下,双手抱住他颤抖的肩膀。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是他生活剧情外的人,我似乎没有任何发言得到权力。我只能紧紧地抱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平静了下来。
“离开我吧,我不值得你爱。”他站起身,朝背离我的方向离去。
“郁阳!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感情?我愿意爱谁,我就爱谁!你别总在这哭哭啼啼的,你有本事就把公司管理好啊!你有本事就让夏瑾重新回到你身边啊!”
他停下脚步,并没有看我,“就像你说的,我没有资格管你的感情,也没有资格让夏瑾回到我的身边。她离开我是她做的最明智的决定。这都是我自作孽,怨不得人。”
他回到房间,留我自己坐在沙发上发呆。
我错过了大学前的18年,以及毕业后的5年,我不会再错过他以后的人生了。
我用双手揉揉脸,告诉自己:“罗意,加油!你可以的!”
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去厨房看了看,厨房里已经布上了一层灰尘,冰箱里也是空空如也。
我决定先去超市采购一些东西,从不会做饭,干家务的我也该学着做这些事了。
在超市里推着购物车,不停将各色的菜放进去,我的心情也开朗了些。看来做一个贤妻良母也挺好的。
将菜放到冰箱里,我打开卧室的门,房间里却没有一个人!郁阳,我的郁阳,他去哪了?
在完全陌生的城市里想要找一个人是多么困难啊,我甚至不知道该求助于谁。拿出手机,打给郁阳,关机!我瞬间快要疯掉了!
我只好打给夏瑾,不接!
我继续打,不接!……知道第五遍的时候,有人接了。
“喂,夏瑾,郁阳失踪了!”
“罗意,我是你哥,夏瑾昏倒住院了。”
“哦……那你能不能帮我找找郁阳,我怕他出事。”是徐子辰,其实无所谓是谁,只有能帮我就好。
“你怎么不问夏瑾有事没?呵呵,郁阳还有脸出事?”他不屑的笑了笑,“给你一个电话号码吧,这个人叫苏眉,她能帮你。”
“嘟嘟……嘟……”不待我说话,他便挂了电话,然后便收到了一个号码。
“苏眉?”我低声重复了这个名字,毫不犹豫地把电话打了过去。
“喂,你好,我是苏眉。”一个甜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好,我叫罗意,我想请您帮我找找郁阳在哪。”
“姐夫,不见啦?”她的声音充满了焦虑。“那我姐呢?她跟徐老板走啦?”
她姐应该就是夏瑾了吧:“夏瑾走了,住院了。”
“她住院了?都是我不好……都怪我……呜呜……”她竟然哭了起来,这是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我现在在郁阳家,你能过来带我去找找郁阳吗?”我没有耐心听她哭泣,夏瑾有徐子辰陪着,而我的郁阳只有自己。
“嗯……好,你等我,我马上去找你。”她的声音里还是带着哭腔,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隐隐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问题。我究竟错过了什么?
焦急的站在楼下,四月的北京依旧很凉。大概过了15分钟,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停在了我的面前。
车窗滑下,一张精致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这个女人远比我和夏瑾漂亮。我相信,她知道一些我不知道,但十分想知道的事情。
“罗意吗?上车吧!我们去找姐夫!”虽然声音里充满焦急,但依然掩饰不住其中的甜美。
我坐到车上,紧紧地盯住她的眼睛。那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看不到任何杂质。
“为……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她的脸一红,不自主的低下了头。
“你跟郁阳什么关系?”我把头扭回来,冷冷地问她,她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你?……你觉得我……我是……姐和姐夫的第三者吗?”她把头抬起来,惊愕地看着我。
“你觉得呢?”在我知道的事情范围内,我只能想到这种可能性。
“夏瑾姐给了我现在的一切,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不要脸的事?难道就因为你们觉得我长得漂亮,就可以这样认为吗?……”
我扭头看她,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她牛仔裤上,看到她,我才真正知道什么叫“梨花带雨”。
“既然你不是,那就不要哭了。”我把头扭到了一遍,我不忍心看到她哭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到了一个叫“听吧”的地方。
天色已经暗下来,陆陆续续有人走进这个别致的酒吧。
“这是姐和姐夫最喜欢的酒吧。进去吧。”苏眉说着就开始往里走,我紧跟在她的后面走了进去。
环顾周围,不得不说,这个酒吧真的很棒,在这个酒吧里,喧闹和安静并存,然而却又那么和谐。它的装潢是夏瑾喜欢的类型。
苏眉轻车熟路地走到一个靠窗的位置,那里坐着我渴望得到的人,郁阳。他的面前摆了十五个空瓶子,然而他还在继续往嘴里灌,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我看到他用眼角的余光撇了撇我们,但是并没有发出一个音调,我们不是夏瑾,他没有必要理我们。
我没有表情的看着郁阳,但是旁边的苏眉却忍不住哭了起来。
“姐夫,你不要这样,姐看到会伤心的,姐夫……”苏眉试图夺下郁阳的酒瓶,却被郁阳一把推开。被郁阳一推,苏眉没有站稳,坐在了地上。
“姐夫,你去找徐老板把姐接回来吧?”苏眉站起身,依旧要夺下郁阳的酒瓶。郁阳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平静的如一潭死水。
“姐生病了,姐住院了,姐夫,你去看看姐吧,姐夫……”
听到这话,郁阳的手举着酒瓶停在了半空中,但仅仅只有5秒,5秒后他又继续将酒灌了下去。
“你姐有徐老板照顾,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肯定比跟着我过的好……”郁阳喃喃地说着,却没有停下他抬起又落下的酒瓶。
苏眉没有再说话,甩下两滴泪水,便跑出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