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房门,我率先走了进去。
“看看,还满意不。”
“挺简单的,满意。”她笑笑,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我去把车上的东西都拿上来,你先休息会。”今天买的东西太多,一次实在拿不上来。
再次上来时,瑾儿正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再想什么。看看时间,已经快12点了。
“累不?饿了吧?你先休息会,我去做饭吃。”
看她点了点头,我便进了厨房。
“没想到你竟然学会做饭了。”正在切菜的时候,瑾儿走了进来。
“你没想到的事还多着呢。”我笑笑,“今天走了这么多路,去休息会吧。”
“没那么矫情。我来帮你吧,要不然得什么时候才能吃上。”
“30分钟,马上好!出去吧。油烟对皮肤不好。”
看我没有要她帮忙的样子,她就出去了。
半个小时后,准时做好了饭,她兴致勃勃地坐在餐桌前,一道菜一道菜尝了过去。
我静静地看着她,一颗心悬的高高的,“不错。”听到这句话,心一下子都落了下来。
“那就快吃吧。”
“我想听故事,你的故事。”
“嗯?……”我愣了愣,“我的故事不好听。”
“可我明天要见你妈妈,你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可不好啊。”
“好吧,那吃完再说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说话。”
吃完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你想从哪开始听?”
“从分手之后开始。”
“和你分手之后,过了不到一个月,我就和那个女生分手了,她的心机太重了,包括她去找你,都是后来罗意告诉我的。在这件事上,我和郁阳其实都是一样的,都够混蛋。”
“这不是我要听的,之后呢?你为什么没有高考?”
“看来也不是完全不关注我啊。”心里略感安慰,她并没有完全不在乎我,“你知道的,我爸和罗意妈结婚后,我妈就自己生活,后来她得病了,大脑里长了肿瘤,医生说只要及时给我妈做手术,就不会有太大问题,不过手术要在大医院做,光手术费就要20万,我妈没钱做手术,就一直拖着,我让我爸给钱,他不管,我就天天跟他吵架,可不管我怎么闹腾,都没用。后来看着我妈犯病的时候痛苦的模样,我就偷拿了我爸的钱,我当时能找到的也就两万吧,再加上我妈的一点钱,总共不到五万。带着这些钱,到了北京,开始的时候,我一天打三份工,然后还会抽时间在天桥上摆地摊,一天就能睡几个小时。可是不管我再怎么努力,花的始终比挣得多。”
喝了口水,我继续说:“就这样过了有一年多吧,有一次我妈病危了,医生说要马上动手术,不然就是神仙也救不了我妈了,我答应医生马上去弄钱,然后还是院长看我可怜,才同意先做手术。实在没有办法弄到钱,我就去马路上路口的地方等着,一到红灯,我就跑去那些车前,求车上的人借钱给我,所有人都把我当成疯子,交警开始的时候一直赶我,后来没有办法了,就不管了,终于在那天晚上的时候,我等到了一个人,他愿意借钱给我,那人就是‘耀辰’前身,‘耀邦’的老板,陈航,也是我的干爹。”
“干爹他的母亲就因为没钱治病而死的,所以他很理解我的心情,还有,因为他的妻子去世了,他也没有子女,熟悉了之后,他就把我当成了他的儿子。在干爹的帮助下,我妈捡回了一条命,但是腿部神经坏死,现在只能靠轮椅生活了。”
“干爹对我很好,他把他的所有都给了我,在我决定搞房产之后,他更是直接把‘耀邦’变成了‘耀辰’。还好,我没让他失望。他在一年前等到了他爱的那个人,两个人杭州幸福过日子去了。走之前,他说,该我养他了。”
“后来的事你就知道了。好了,就这些了。故事讲完了。”长出一口气,看着瑾儿。这期间她没有说一句话。
“你的故事可以写成一部小说了。”她笑着看着我,眼神里多了点不可思议。
“你可不要因为这个爱上我啊!哈哈……”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难,莫非我还谁都爱啊。”她白了我一眼,“虽然你说的很简单,但是,我知道这其中的苦只有那你自己懂。”
“苦不苦,反正都过去了。现在的日子不是很美好吗?”
“美好……?”
“有时候很羡慕你们,有过美好的大学生活,我有的只是社会的刁难。”
“我也羡慕你,有个能让自己为之奋斗的母亲。”
“瑾儿……”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这些年你为什么不找女朋友?”
“如果我说我是一直在等你就太假了。开始的时候,自己没钱,也没时间找,后来又钱了,又碰不到合适的,那些女的就喜欢钱,喜欢名车,喜欢豪宅。每次去相亲都会不由自主地拿她们跟你比,就没有一个让我觉得能跟你比的。”
“你们是不是都太高看我了啊?我跟平常的女生没什么两样,我也喜欢钱。”
“当我的爱情在你身上时,你的一切在我的眼里都是美好的。”
“得不到的才是最美好的。呵呵……”
“得到了,我也依然觉得你美好。”
“……”她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两次被背叛已经彻底伤到她的心了。我的背叛让她的生活蒙上一层阴影,郁阳无疑像一道阳光,驱走了她生活的黑暗。现在,郁阳又背叛了她,这次的阴影比以前更加厚重了。现在的她,恐怕已经无法再轻易相信任何一个男人的诺言了。诺言这东西,本来就是包了糖衣的垃圾,开始很美好,当糖衣褪去露出本来面目时,会恶心到让人想吐。
“当你的心开始相信我时,原谅生活对你的磨难,好吗?”
“如果你能让我相信生活不会再磨难我,我便相信你。”
“你想听听干爹的故事不?”也许干爹的故事能让她相信生活还有希望。
“你说吧。”她抬起头。
“干爹最爱的人是刘姨,但是他也爱他的妻子,他的妻子陪他度过了他最艰难的时候。年轻的时候,干爹和刘姨私定终身,但是刘姨父母嫌干爹穷,干爹母亲嫌刘姨是戏子。所以两个人始终没有办法在一起,干爹母亲生病之后,干爹为了让他母亲高兴,顺从了母亲的意思,娶了干爹的妻子。而刘姨在被迫和干爹分开的时候,已经怀孕了,孩子生下来之后,刘姨的母亲就把那孩子给扔了。刘姨伤心过度,精神失常,脑海中只记得唱戏,干爹,还有她没能抚养的女儿。干爹的母亲去世后,干爹的企业也逐渐发展了起来,他的妻子却出车祸死去了。后来,刘姨的母亲在垂危时找到干爹,托干爹照顾刘姨,后来干爹一直照顾刘姨,直到刘姨完全恢复了正常。他们两个现在过得很幸福。”一口气又讲了一个故事,我看着瑾儿。
“你想告诉我些什么?”
“干爹说,生活对他的磨难一直都在继续,但他没有放弃生活,因为他能从黑暗中看到那仅有的一丝希望,那希望不源于别人,只源于自己内心的不甘,不甘向生活低头,不甘对命运屈服,这是人内心最本性的抗争。当人彻底被逼到角落无法挣脱时,这种抗争才会最彻底的爆发。”
“看来,我还没被逼到那个角落里。”她低头沉思,若有所悟。
“好了,听了这么久的故事,该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屋子了。”
将一切都收拾好后,已经快5点了,又给瑾儿做了一顿饭,陪她吃完,我才可以安心离开。
“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吧。”站在门口,有点不想离开。
“嗯,你也是。”她礼貌地回答我,“对了,明天九点半,来接我吧。”
“接你?”我好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见我未来的婆婆。”说完,她淡淡一笑,立即将门关上了。
愣在门外,反应了一会。
“见婆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