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沐柯,”上官清淼又重复了一遍,“听闻此人十七岁便已出师,凭借天山的采冰剑法仗剑武林,江湖人称——‘七月飞霜’。”
肖严不得不佩服自家少爷真乃“江湖活辞海”!即便上官清淼近几年甚少在江湖上露面,可对江湖事却是了若指掌,随便报上一个人,他都能说出那人的来龙去脉。
也不奇怪,凌云宫这个江湖上的第一大情报组织,可并非徒有虚名。
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册子,肖严翻开册子找了一会儿,“哦,在这,”他手捻着其中一页说道:
“这沐柯是个孤儿,从小便跟随天山的闵掌门学艺,乃是闵掌门的入室大弟子,本来他是继承天山掌门的最佳人选,可是……就在两年前的试剑大会上,原本稳操胜券的沐柯却失手败给了点苍,让闵掌门大为恼火,当场便拂袖而去。”
江湖上各门各派的重要人物、重要事件,都逃不过凌云宫的眼睛,作为天山派大弟子,未来最有可能成为天山掌门的沐柯,自然也是凌云宫探察的对象之一。
“所以沐柯便被逐出了天山?这闵玥行的气量未免也太小了些。”上官的表情似有些不屑。
“哦,那倒不是,”肖严说话间总是挂着恭敬笑意,倒不是因为上官,而是他多年身在生意场上的习惯。
“那沐柯因着输了试剑大会,可能是自觉对不住闵掌门,所以他回天山不久就辞别了他师父,从此做了个行侠仗义的江湖游侠。”
“嗯……”上官缓缓地点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这沐柯今年也有二十岁了吧。”
肖严一个晃神,他老头子的脑筋真的不如他家少爷转得快,怎么说着说着又盘问起人家年纪来了?
“呃……已经二十有二了。”
“尚未婚配?”
肖严几近厥倒,他家少爷这是要替人保媒么?怎么,怎么又问到人家家室去了?
“嗯……是,他至今还是孤身一人。”
上官轻哼一声,嘴角泛起戏谑笑纹,“那上面写的?”他扬眉点指着肖严手中的那本《江湖轶事》。
肖严陪着笑答道:“呵……是,都是咱们的人搜集整理出来的。”
拿过肖严手中的册子,上官随意翻看了几页,漫不经心地说道:“到底是沐柯掩藏的太好呢?还是,咱们的探子偷懒了呢?”
言罢,上官一甩手将那册子又抛给了肖严,肖严双臂一弯似抱孩子一般接了去,有些不明思议地看向自家少爷。
“他们这些消息已经过时了!”上官随手一点桌上陆钊的传书,堪比天人的脸上展露出一抹捉摸不透的微笑……
凌云宫钟灵毓秀
晚膳已过,月明当空。
阵阵药香伴着袅袅雾气从小柔的卧房飘出,上官进来院子,正见到二小厮提着一桶桶热水,往堂屋里走去,那热水不是清水,而是活着草药烧开的深棕色的药汤子。
想必,这就是洛东霆为小柔配制的舒筋通络的药浴了。
飘雪和珍珠两个绕出架在浴桶前的屏风,走出卧房,准备将小厮放在堂屋里的最后两桶药汤提进去。
“公子”先出来的珍珠见上官人已经站在了堂屋里,连忙见礼。她心中好笑:现在也不用给姑娘运功疗伤了,可公子只要在岛上几乎每日都要过来瞧瞧,这是瞧病呢?还是瞧人呢?
“公子您来了,可曾用膳?”跟出来的飘雪问向上官。她本是上官的侍婢,照顾上官的饮食起居既是她的责任,也成了她的习惯。
“在揽月楼用过了,”回了飘雪,上官向卧房里瞟了眼,一扇朱漆的明月照青荷的四扇曲屏挡住了他的视线,上官随即对飘雪说:“你们先忙吧,我回去了。”
姑娘家家泡澡,他在这守着多有不便,再说也帮不上什么忙不是?
飘雪、珍珠一颔首又提着两桶水回到卧房,随手插上了门。
可上官这厢刚走到院子,就听着屋里一声惊呼,好像还有什么磕磕碰碰的声音,然后是飘雪和珍珠的声音:
“珍珠你怎么样?”
“哦,我…我没事,先看看姑娘有没有事。”
窗子里拉了窗帘,上官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不过人已经奔回了卧房门口。
“来来来,先把她扶到床上再说。”
“嘶……”最后那一声呼痛不知发自谁的声音。
“飘雪,出什么事了?”卧房门被人插上了,上官只好在外面喊话。
听到上官的问话透着些许急切,飘雪一边扶稳小柔在床边坐定,一边回道:“哦……公子,没,没事,只是姑娘跌了一脚。”
“开门!”门外的声音带着催促的口气,上官还急促地拍了两下房门。不是准备药浴么?怎么好端端摔倒了?也不知她有没有摔伤哪里?
“诶!珍珠等等……”在飘雪慌张的疾呼尚未语闭之时,慌了神的珍珠听到上官的喝令已经打开了房门,上官一个闪身就绕进了屏风,而后……
“啊!公子先别进来!”手忙脚乱的飘雪慌乱间抓过床上的薄被就往小柔身上捂盖。
上官这厢则是脚步未停,紧接着又一个屏气转身,闪了出去,他这一进一出的动作快似疾风。珍珠只记得自己眨了几下眼睛的功夫,上官便已在卧房里走了个来回。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一下子让屋里的四个人凌乱了心神。
在堂屋里坐定的上官,缓了缓心神,几不可察地吐出一口气,松弛了绷紧的神经。
他进去的那一瞬,仿佛看见某人只松散地围了条浴巾,由飘雪扶着倚坐在床边,那浴巾松垮得几乎要滑落她的胸前,幸好飘雪及时用被子掩住了她的同体,幸好自己及时闪了出来。
上官清淼似乎发觉自己的脸有些不自主地发热,‘哎!上官清淼你紧张什么!又不是头次见女人,堂堂凌云公子什么没见过?再说,自己真的什么都没看清啊,不过……又好像什么都看到了。’
他下意识地瞥了眼卧房门,“珍珠!还不把门带上!”
听见公子冷冷地冲自己喊话,珍珠这才回过神,一个激灵,“哦!哦……”遂要关门,又被上官叫了住。
“你出来下,我有话问你。”
心虚的珍珠只好一崴一崴地走出来,关上卧房的门,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勾着头侍立一旁等上官问话。
“方才,屋里到底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