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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让我们等等时间(1)

慈溪地处东海之滨,杭州湾跨海大桥南岸,东离宁波60公里,北距上海148公里,是长江三角洲经济困环杭州湾地区沪、杭、甬经济金三角的中心地带。总面积1154平方公里,户籍总人口102万,暂住人口7?万,辖17个镇、3个街道,共297个行政村、8个居委会、47个社区。是国务院批准的沿海开放区之一。

--引自《中国慈溪》

我和慈溪的缘分,要追溯到2004年:有一天在办公室的会议桌上,我发现了不知是谁丟在那里的一部书,很漂亮很抢眼,便信手拿了起来。嗬,小化开开本,捧在手里真够大的,简直赛过小杂志了;厚度也可以,大约有一寸厚,这在书籍中就算是砖头了;海蓝色封面上,四个白色大字时代见证,占据了整个封面的三分之一,热烈地显示着气度、豪迈和激情;中间还有一行黄色的中号黑体字,日:慈溪农民报告。原来,这是为慈溪农民做鼓吹的一部长篇报告文学。

若不是天生喜欢书,看到农民二字,我也就会像不知是哪位同仁一样,把书丢下了。倒不是歧视农民,而是因为我自己早年是工人出身,对工厂更熟悉更有感情,一个人的青少年印迹是永恒的,一生舰艮难改变。不过,眼前这部书这么漂亮而且薪新崭新的,真让入有点爱不释手,我就把它据为己有了。

回到家里,我把它从包里拿出来,本想直接摆上书架。然而鬼使神差一念间,打开了扉页,就在勒口处发现了下面这些文字:

浙江慈溪,25年前还是一个默默无闻、土地贫瘠、靠植棉与晒盐为主业的海隅偏县,人均耕地不足0.5亩、人口拥挤、水电资源匮乏,没有铁路、机场、海运码头,不通高速公路。栽止1987年(撒县建市前)统计:全县工业总产值仅为26.45亿元,农民年人均收入783元。2003工业总产值超过1000亿元,创造了械镇居民人均年可支配收入15096元、农民人均年纯收入6777元的致富奇迹。

作者通过与慈溪百万农民的对话,终于打开了这个东方沿海改革开放25年来的潘多拉魔盒,供世界和中国关心农民致富的经济学家、社会学家与全国10亿农民读者共同研究。

什么,农民搞工业?快速致富?还奇迹?我的胃口被调动起来了,不由得打开书,读到关于慈溪农民的四个传说,就深度读了进去。

传说之一:北京中关村的一位电脑专家,在火车上遇到一位年轻的慈溪农民,只见他带着一大旅行包电脑元件,躺在用报纸铺就的火车通道上。几年后,这个农民变成北京中关村电脑软件开发业的大亨,后来又神秘消失,去从亊国际商务了。

传说之二:几年前,有位新华社记者去慈溪采访一家国内著名轴承企业的董事长,发现这位有几亿身价的私人老板,穿着旧西服,骑着旧自行车,自己打扫办公室的卫生,不由浩叹:慈溪老板是真人不露相。传说之三:有一天慈溪的一家高档服装店,走逬了一位类似农村大嫂的中年妇女,售货员看不起她,遂恶声相向。那大嫂气愤之下,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叫划过100万元把这家店铺整个盘下来,吓得小老板赶紧出来满脸堆笑赔不是。

传说之四:有一年炎夏,慈溪慈善总会搞活动,一位老太太代表她身价几十亿资产的儿子捐款10万元人民币。散会后,老太太却坚持乘公共汽车回了家。

这四个传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以至于在每天爆炸式信息塞满了的脑海里,深深嵌下了慈溪二字。我有点神往,特别想亲自去看看,那里究竟是一片什么样的土地,那里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群农民?说实在的,我也有点担心,害怕书里的故事仅是文人的粉饰和一相情愿中国农民,几千年来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悲苦形象,几百年来都是流离失所的凄惨背影,几十年来都是小农经济的负面典型;一说起农民,就是贫穷、落后、愚昧、自私、保守、可怜又可气的代名词,连谁家有个农民亲戚都是很让城里人丟面子的事。现在怎么了,他们怎么一下子就成神仙了?真有那么神?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四个春夏秋冬一晃就到了2008年。2008,荣耀的2008,是中国百年圆梦的奧运之年,是改革开放的第30个年头,看神州大地,城市乡村,中国确实发生了无与伦比的巨变,各省、市、县、乡、村,到处都在大跨步地飞奔,笑吟吟地树立起小康、中康、现代、后现代的闪亮形象。中国巨龙腾飞,从物质到精神,从男女到老少,全世界都已习惯了接受这个事实。这些年的采风特别多,各地都艮重视展示自己的成就和形象。每当我在神州大地上走来走去,兴奋无比地参观采访时,几乎每次都会想起慈溪,心里升起一个声音:不知那个先行者又变成什么样子了?想到慈溪去看看的念头越来越强烈,4年太久,以至于都要生根、开花、结果了。

今年暮春时节,我的激情,终于迸射在慈溪的热土上了。2008年的慈溪,哪里还去找海隅偏县的旧貌,连忆苦思甜的遗迹也很难找到了。籙立在眼前的,是一座完全现代化的城市。由于来去匆匆,无暇把全城走遍,我不知道她的确切规模。感觉上,与北京、上海、天津、广州比,她是中等城市;跟西部比,她就是气度恢弘的大城市了。

我们走过的几条大街上,无一不热闹非凡,宽阔的马路上车流滚滚,让我辨不清哪条是主干道,哪条是支流。两边的商店像是臣卜在地上的两条彩龙,通身霓虹闪闪,既福瑞又红火,任熙熙攘攘的人流涌进涌出,川流不息。亲身淌进去走一遭,目之所见,净是些骂熟能详的国际和国家的商业大品牌,比如麦当劳、肯德基、星巴克、家乐福、百安居,又比如中国银行、建设银行、工商银行甚至民生银行,还比如兰蔻、威娜宝、鳄鱼、七匹狼、路易威登。出了商业区,还有街心花园、博物馆、电影院、健身房、绿地、花圃。在一个灯光温婉的休闲广场,一群身着彩装的中老年妇女,正在欢欢乐乐地眺着健身舞蹈,这些熟悉的情景让我感觉到,北京、上海有的,慈溪几乎全有;北京、上海没有的,慈溪也在在都有。

更让我感觉特别舒服的,是氤氳在慈溪空气中的那种氛围,我虽看不见它们,也捉不住它们,怛却能实实在在地感觉到它们的存在,领受到它们那和煦的拥抱那是一种大城市少有的平实态度,或者说日常情绪也可以。在一个普通的街角,我看到有一家小小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饭铺。小老板夫妻俩一个在烧菜,一个在招呼客人,他们两三岁的儿子在门前和一条狗在玩。他们经营的是当地的卤豆腐生意,我看见小老板把葱花、姜丝、味精、辣椒、香菜、胡椒、粉丝、盐、酱油、香油,还有我不认识的几种当地作料,-一祠陆碗里,就像部署千军万马一样精心。然后,特别有成就感地吸了一口气,得意地给丫一个眼色,让妻子端给客人。妻子嗔笑了一眼,顺从地走过去,照办了,然后抽空瞅了儿子一眼,又忙活她的去了。他们都是慈溪郊区的农民,家里还有地-种的是果树,平时有老人照顾着。小夫妻俩进城经营这个小饭铺已经有好几年了,随着城市的快速发展,来的人越来越多,生意也越来越红火。现在的房子还是租的,等赚够了钱,就把它买下来,将来孩子肯定也在城里上学了。在我们慈溪只要你、肯好好出力不懒惰,不耍钱,前途就是亮堂堂的我卫见在就看得见了……大家都是这样的吗?

对。包括那践开工厂开公司的大老板,也包括从別处来打工的外地入,还包括你们这些在大楼里的知识分子,统统都是这样。大家统统千,前途统统光明。

我喜欢他们平实的话,喜欢他们平实的生活平实之中一种寺意,不由得让我想到晏殊那一首平白而父清新的小词: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池上碧苔三四点,叶底黄鹂一两声。日长飞絮轻……

我也很喜欢平实的慈溪了,心仪她的沉稳自信,大处落墨,虽不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但不跟人家竞豪奢,而是竞实干竞发展。慈溪有她自己的内涵,不夸张,不浮华,不自我感觉良好而见不得别人的成缋,更不只盯着别人的步伐而乱了自己的阵脚;慈溪还保持着农民出身的本色,朴实、憨厚、内敛,不腐化、不喧嚣、不灯红酒绿,不吵吵嚷嚷,只把用不完的劲使在自己的双手上;最后,慈溪的浑身上下,从内到外,还有着一种朴素的亲和力,很像性格热情而又大度包容的邻家大姐,是个能和人走得艮近的城市。

我想起了白天主人拿给我的一本杂志,是慈溪的本土杂志《宁波企业家》,其卷首语上有这样一段话:

忠诚、有信、厚道、恭敬,这些品德先要自身具备,然后才可能希望别人具有。如果自己在接人待物时,还没有完全达到这些要求,却以此来苛求别人,别人便也会以此来责怪你了。现在,能自我反省是否做到了待人忠诚、有信、厚遒、恭敬的人,是很少的,而以之来要求别人的却比比皆是。

其实,即使自己在接人待物时做到了这些,也不必要求别人一定做到。现在有的人能够在接人待物时做到这些,确实是不错的。可是他想要别人也都像他一样,一时不称他的心,就狠狠地责备人家。这种人不是有容人之德的人,是很容易与人结怨的。

大实话。大实话里面有大智慧。大平实。大平实里面有大天地。

这就是慈溪吗?

然而不,平实只是慈溪的性格,却不是她的制胜原因所在。就像一个体育巨星,天生具有从容镇定的秉性,等于是上天给了他一块可以建筑领奖台的地基,但能否最终登上那个荣耀的位置,还得靠他自己付出极其艰辛的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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