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隐风风火火冲到了商队前方,叉着腰,昂着头,断喝一声:“打劫,把值钱的都交了出来!”
云隐却发现,这小小商队的六七人中身上都有新伤,身上衣物都被利器划破了口子,有两人衣物上的血迹甚至还未干,显然是不久前刚与人大战了一场。
云隐自以为这是抢劫的派头,那姿势、口气也很符合强盗的风范,没想到这批商队里的人哄笑道:“这小子迷路了么?”
“我觉得很有可能!”
“哪里是迷路了,人家都说了打劫了!”
一人弯腰大笑:“哈哈!小白脸,下次拦路抢劫的时候记得带个鬼面具,若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送上门来被打劫的!”
“喂,小崽子,你要打劫是么?大爷我这里有白银七十两,来来来,你吃得了我一拳,我免费送给你!”一个五大三粗,满面虬髯的青年汉子颠了颠手中钱袋,完全不把云隐放在眼里的姿态。
云隐错愕了,打劫不都是这样的么?见到有人拦路打劫,不都是心惊胆战,如临大敌的么?为啥这些人还有心情嬉笑?
转念一想,又了然于胸,强盗首要在人数上占优,这是第一面的震慑。
接着出个高手显露几手真本领,唬住对方。
两次震慑之后,到猎物心生惧怕才会切入正题。如此一来,或许还有可能不伤一名手下就能财物到手,最不济也能气势占优,让人心生胆颤,也能增加胜算。
而自己一个人跳出来,且这些人感觉不到自己的修为深浅,在他们想来,根本就是一个不知死活的毛头小子,这小子如此年轻,断断不会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还有一点,云隐没想到,他长相太清秀,哪里有强盗一般的威风煞气。
看来长得太帅也是有弊处的呀!
最重要的是,方圆百里是这些人的地盘,只有他们打劫别人的份,还从未有人敢来这里与他们分摊利益,更别说打劫到他们的头上。
也许是长时间带来的底气与自信让他们忽略了以前从未想过的一点。他们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岭,一点凭仗都没有的愣头青会拦路打劫!除非真的是脑残到没治了的猪头。
云隐脸色一沉,出师不利啊!哥哥我第一次抢劫就被猎物嘲笑,耻辱啊!
遂沉声道:“你们觉得很好笑是么?”
商队里六七个男子你看我,我看你,不禁又爆笑出口。那青年汉子却脸色骤沉,抚上了刀柄,他感觉到了强烈危机,他发觉到云隐步履看着虽重,实则轻健,显然是个高手。
云隐一步步走向他们。那青年汉子对身后的人喝道:“住口!”
云隐却徒然加速,把笑声未止,嘲笑之意最浓的那人给一拳砸到在地。
其余人瞳孔猛缩,才发现云隐竟是一个修为高过了他们许多倍的高高手。
唰唰唰,刀剑出鞘。
可云隐速度实在太快,惊若游龙,游刃有余在这些人之中进出穿插,不过片刻,所有人都已****翻在地哀嚎。
“方才不是觉得好笑么?”云隐恶狠狠的舒展着筋骨,转了转脖子。
这些人怒视着云隐,却没说话,似乎都是铮铮汉子,有着一番傲骨。
“我决定了!”云隐说道:“你们既然爱笑,我就让你们笑个够,往后天天跟在大爷身边,每天至少大笑一个时辰!”
“这……”这些人万万想不到云隐不但劫财,还要劫人。
那青年汉子道:“朋友,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可别太过了!”
云隐望着他道:“我可以把你这话当作是威胁么?”
“你虽然修为不弱,可你知道我等是何人?”
恰在这时,君倾天赶来了,一个大跳,纵身在那青年汉子跟前,说道:“管你是那个旮旯的小瘪三,碰到我帅气英俊的惊天双煞也得乖乖交出财锦,否则……哼哼!”
惊天双煞?这地界里啥时候出现了这个名号?不但这些人茫然没听过,云隐一时间也是一头雾水。
那青年厉声道:“好胆量,敢从狂盗口中夺食,你二人还是头一个!”
云隐动容皱眉,君倾天已开口道:“胡说八道,狂盗中人俱是一身黄衫,不论何时也不会遮遮掩掩,即便是抢,也抢得狂傲。可你们之中有谁穿的是黄衫?”
那汉子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冷笑道:“井底之蛙,听信传言,却没见过世面!”
云隐明显听出了一些言外之意,遂问道:“其中莫非还有缘由?”
他其实知道是何原因,不过却还是问出了这句话来辨别这些人身份的真假,若非如此,他如何会多废话,早就抢了财宝走人了。
“嘿嘿,其中缘由,不是你能知晓的!要杀便杀,何必多言,可你要记住了,杀了我等之后,记得回去为家人老小备上阴木棺材,以备不时之需!”
君倾天一巴掌就掴在了那蛮牛青年脸上,怒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君倾天还要欺身上去,云隐拉住了他,冷声对着那青年汉子丢去了一块玉牌,居高临下的冷声道:“既是狂盗中人,应当认得这块玉佩。当然,若你不认识,也说不出个缘由,此地就是你末途!”
那汉子虽然瘫坐在地,未能起身,但表情依旧轻蔑。
看到落在身前的玉佩之后,却惊恐的瞬间匍匐在地,捡起了玉佩,爬到了云隐身前,恭恭敬敬把玉佩递向云隐,却不敢抬头,仿佛眼前的人是一座让人不敢窥看的巍峨高山,战战兢兢的颤声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竟冒犯了公子,该千刀万剐,死有余辜!”
那些人见到青年的举动后,俱是变色。想到那声公子后,立即明了为何:在狂盗一干狂徒眼中,能享誉公子称谓的人,仅有一人,就是狂盗大当家云浮天的独生子云隐!
其余六人也立即双膝着地,告罪声连连。
“算你有点眼色!”云隐收回那块刻有一个‘隐’字的玉佩后,接着道:“说吧!”
“黄衫乃是大当家带领弟兄出手之时才有资格配穿,否则,罪大当诛!”
“说得不错!不过嘛!我却还不会轻易相信你,跟我前往据点,事实与否,自有定论!”
狂盗穿不穿黄衫虽然是个不小的秘密,可在一些大势力眼中,早已是人尽皆知,仅凭这一点,云隐如何会轻信他,到了双鹰谷,才能确定这些人是否是狂盗所属。
云隐甚至没有问这些人拿出狂盗所属的标志,因为他要最有力的人证。
其实他感觉很郁闷,一念如此想,却不过是安慰自己的违心之念,在此地附近是没有人有胆量敢冒充狂盗中人的,他其实在心中已肯定了这些人的身份。
他郁闷的给自己找台阶下,无非是因为第一次出手就打劫到了自家人,真是洪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