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七月的北京,较之5年前有着明显的变化,街道变干净了,马路变空阔了,花坛的花儿也更娇艳了。英姿飒爽的交通警察正进行全方位的巡罗,身穿黄色制服的环卫工人不时在马路边走动,检查有没有漏掉的垃圾。整个城市看上去整洁而干净,尽管这是首都北京,尽管是繁华的都市,但依旧挡不住燥热的天气,整个城市上空都弥漫着闷热的气息。
位于郊区的3号别墅一片沉寂。放眼望去,青青的草坪,蓝色的游泳池,二层欧洲建筑风格的小楼,无一不彰显主人的富贵。金色的钢铁大门紧闭着,左右两旁各立一头雄狮,威严而大气。门前停着两辆警车,有一辆警车上的红色警灯还在闪烁,这和眼前的景物极为不符。
别墅一楼客厅里,李警官端坐在沙发上,望着坐在对面的女孩,严肃地问:“你就是林太太生前的看护吴芳?”“是的,我是。”女孩干脆地回答,仿佛并不畏惧他身上那套威严的警服和那双火辣的眼神。“请跟我们走一趟吧。”李警官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地起身,走到女孩面前。“好的,麻烦请稍等一下,我回房间拿些东西。”女孩也站了起来,对李警官微笑着说。李警官一愣,从警这么多年,还没碰到过面对警察如此镇定之人,她脸上没有一丝惊慌,如此动容,仿佛她要去的不是审问犯人的公安局,而是和朋友聊天聚会的地方。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孩很不一般,怕她会耍什么花招。就对旁边的两名年轻的警察说:“跟着她。”女孩径直走进房间,两名年轻的警察也跟了进去。
她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化着妆,弯弯的眉毛、蓝色的眼影、粉色的口红。化完妆后,她起身突然脱掉上衣,紫色的蕾丝乳罩将她高挺的****完美呈现,露出雪白的肌肤。两名年轻的警察瞬间瞪大眼睛,口目结舌地说:“你,你想干什么?”“我只想换套衣服,警察同志,这不犯法吧。”女孩冲他们妩媚一笑。“等,等一下,我们出去你再换。”两名年轻警察急忙退出门外将门轻掩上,额头上冒出一层密汗。
女孩回头望了他们一眼,迅速拿出手机,开始写短信,她写了很多,当要按发送键的时候还是犹豫了,就这样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如此反复。“快点,好了没有?”门外传来警察的喊声。“哦,快了。”她应道,将原来写的删除,又重新写过,迅速地才按下发送键,短信内容并不多,简短的十几个字,她却思忖了很久。短信发出后,她关了机,抽出SIM卡随手仍在窗外的草丛里,将一个新的SIM卡换上。然后在衣柜里取出一套白色的连衣裙穿上,走到镜子前对着镜中的自己做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李警官趁她收拾东西的时候去了二楼主卧室,门虚掩着,他轻轻一推,便看到一名男子神情颓废地坐在沙发上,两眼空洞地捧着一个相框,相框里的男女相拥欢笑,样子很甜蜜。这是前年他们度蜜月时拍下的。
“你怎么舍得丢下我走了呢?你怎么这么狠心。”男子不停地呢喃着。他痛苦的样子让人看着心疼,李警官无奈地摇摇头来到男子面前,轻声安慰道:“林先生,事情已经出了,请节哀吧,保重身体要紧。”
“不,这都怪我,怪我只忙于工作,没时间陪她,她还那么年轻,怎么能这样走了。”男人依旧捧着相框,眼里布满血丝,一个星期了,他几乎每天都是这样,任谁安慰都无动于衷。
林先生得知太太出事时,自己正在外地谈一笔生意,接到电话后匆忙赶回来后,便一直呆在卧室里,手机也关了,谁也不见,那笔上百万的生意也泡了汤,看得出他是个重感情的人。李警官颇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去,或许此时什么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
李警官这是第二次来3号别墅,第一次是林先生的太太突然死亡,说是突然也不全是,她是一个癌症患者,甚至不能正常走路,三年前专家曾预测过她的生命,最多只能活三个月,现在已过了三年。别墅里的佣人都说林先生是个难得的好丈夫,平时忙着事业,但只要有时间肯定会陪在林太太身边推她散步,结婚三年来从未听到他们争吵过,他们觉得林太太能活到现在不仅是上天的恩赐还缘于这个体贴入微的丈夫。得知林太太去世的消息,并未感到太多惊讶,反而觉得她已经结束了人间的苦难,步入了天堂。对林先生同情之余更多的是替他松了口气,他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原本以为此事已告一段落,但就在昨天,李警官收到一段监控视频录像,里面有一段争吵的视频画面引起了他的注意。林先生为了照顾生病且不方便的太太,不仅请了专职看护,还在办公室安装了很多监控,包括客厅、卧室、他太太可能出没的地方。他经常将公司的工作带回家做,方便在工作的时候也可以照顾她。而那段监控录像是林太太和她看护吴芳激烈争吵的画面,足足有半个小时,按理说这种现象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从录像中可以看出,吴芳表情凝重,狠狠地瞪着林太太,走之前还回头冲她冷笑着说了些什么,而数天后林太太却突然死了。
公安局对林太太进行了尸验,得出结果是中毒死亡。她服用了一种叫XX药物,这种药物正常人偶尔服用并无大碍,但服用过量,容易产生副作用,像患有林太太这种病症在服用其它药物时,是禁忌的,同时服用会导致中毒死亡。
吴芳是林太太的专职看护,而她这个看护还兼有保姆的成份,不仅随时观察她的病情,还要照顾她生活起居。吴芳是学医的,曾在广东某一家医院做过一年的护士,无疑成了最大嫌疑人。李警官想到这里不由感叹,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了,再怎样的矛盾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此时吴芳已从房间走了出来。
“李警官,可以了,走吧。”吴芳先一步走到李警官身边,另外两名年轻的警察紧随其后。
“走吧。”李警官望着一袭白衣的女孩,长发披肩,清纯又透着灵气,像个落入凡间的天使,怎么也无法把她与犯罪嫌疑人联系在一起。
吴芳点点头,紧跟在他后面,当快要走出大厅时,她突然转过头停在那里,对着豪华的大厅一角轻声微笑,眼睛里泛着莹光,红唇微动,仿佛在说着什么。
“怎么啦?”李警察注意到她表情的变化,转过头低声问。
“没有。”女孩摇摇头,转身大步离开。
两辆警车一前一后相续而去,卷起一地尘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