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伍子嘉手里端着的,也许是她这一天唯一的一顿饭,而且她还要养足力气,到后山去面对她师叔的摧残,她还是朝着伍子嘉伸出了双上的。
也只是…伸出了双手,而她整个身体,都没有要动的意思。
伍子嘉进了里面,将吃的交到她手上,认命的替她收拾起她乱七八糟的屋子。裴圣荛则在一旁悠然自得的指挥他。
“把桌子靠到炕上,让我把东西放上去。”……
“你搬张凳子过来,这汤好香,我分一些给你。”她指挥了那么久,唯独这句话让伍子嘉听着舒服了些。
伍子嘉替她再次将那扇小门补好,果真搬了张凳子过来。
裴圣荛也果真倒了一小碗热汤推到了伍子嘉面前,边往他面前推边与他闲聊。
“子嘉师兄,圣荛有一事想请教于你。”
伍子嘉早就被那鲫鱼汤沟得快流口水了,轻轻吹了吹便呼噜噜喝了一大口。
他们在暗卫营素来都是肯馒头,吃青菜萝卜的,一年根本吃不上几回肉,更别说这样鲜美的鱼汤了。
这鱼汤是他师父叫他送来给裴圣荛的。给出的官方解释是,圣荛素来畏寒,离暗卫选拔只有半个月,但她的病还没好。作为师父他不忍心看着她带病上场,所以要给她补补。
诚然,他师父完全是在胡扯,但作为最让师父骄傲的徒弟,他懂事的没有戳穿他师父,懂事的接下了这送汤的活,懂事的多带了一个空碗。
嗯,裴圣荛也比过去懂事了,还知道了他特意多带一个碗的隐义,看来她还有救。
俗话说,吃人的嘴软,他嘴软的应了句:“你且说来一听,我必定知无不言。”
“事情是这样的。昨晚营长师叔特意来找了我一趟,说我实在是颗好苗子,一定是要上场去试炼一番,获得些更大的提高的。又因为我实在是颗好苗子,她想要利用这半月亲自训练我一番,但圣荛觉得,师叔或许不是如她所说的这般作想。所以圣荛想请教师兄,可知师叔她为何要如此看重圣荛。因圣荛觉得自己着实当不得师叔这样的看重,这要问的第二个问题便是,圣荛当如何婉拒了师叔的盛情?”
“嗯,你这两个问题确实是有些难解答,思考起来也相当的废脑。”伍子嘉听完,便将眉皱的紧紧的,认真的说了这么一句。
他说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的掠过她手里的大汤碗,以及里面汁鲜味美的浓汤。
如果是在平时,裴圣荛一定会将他瞪回去,然后当着他的面把汤喝光。做人怎么能喝着碗里的,看着别人碗里的呢?
但此刻是她在向他请教些她难解的题,也只能勉强包容他一回。
她又为伍子嘉倒上一碗,道:“那师兄便再喝碗汤补补脑,再回答圣荛的问题。”
伍子嘉也不客套,淡淡道:“嗯,确实是该补补脑。”说着又喝了一大口。回味了一阵嘴里的浓香,才道:“我觉得师叔有一句话应该是没有骗你的,你确然是一棵有待开发的好苗子。师父开发了这么多年,都没将你身上的潜能完全激发出来,师叔看着着急,想再加把力,不使你这颗好苗子完全荒废了。”
裴圣荛点头:“嗯,师兄你说得似乎很有些道理,那么,圣荛又该如何婉拒师叔的好意呢?虽然我是棵好苗子,但我怎能劳烦事务繁忙的营长师叔为我费心呢?选拔在即,师叔要忙的事,必定比平时要多上许多的。”裴圣荛绞着手里的汤,善解人意的道。
“婉拒什么的,你便别想了。师叔的为人你也该清楚,她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作风,不似咱们师父一般乐听旁人的建议。她既然看上了你这颗好苗子,必定会将你推上一个更高的台阶的。”伍子嘉认真的替她分析道。
裴圣荛望着他的双眼里,闪动的希翼的光芒淋了场雨,却还没有完全熄灭。她做了把最后的努力:“嗯,师叔的脾性我自然无比清楚,但,师兄你是博学智慧之人,也有偷窥师叔的勇气,必定能给圣荛出一个上上之策。”
伍子嘉听完她的恭维,脸色微微黑了几分,诽腹道:这丫能不能别回回都提那件事?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对于师叔那种软硬不吃的冰山,我这个有勇有谋的人,也是没辙的,好师妹,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