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不知道。
在这个城市兜兜转转几圈,才会明白,自己的存在是多么的微小。
累了,就在路边的长椅,或者公共的凉亭休息一会。
时间一下子就过得好快。
小晴站在天桥上往下看去,川流不息的马路和街道,一切的一切是很陌生却又熟悉。
她想,或许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如果自己离开了,他会想自己吗?呵,这种妄想最好连想都别想,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爱哭鬼,果然是不会让人喜欢的呢。
黯淡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并不那么温暖。
该离开的,迟早都要离开。
小凉,还会有然然陪着……
……
第二天,脸上挂着浅浅的黑眼圈,一脸睡意的一凉接通了手机。
她揉着眼,像是还没睡醒的‘喂’了一声。
“你还没起床?”电话那头的人有些诧异,却把一凉吓了一跳,打电话的人居然是男声?自己认识?
“你是?”她试探性的问了句,睡意全无,随时做好这时诈骗电话的准备。
“你猜。”没想到他却来了兴致,语气带着笑意。
看来是自己认识的人,难道是李杨?
她的心一松,道:“李杨?”
叶秋颜以为她会很快猜到是他,结果却说了个陌生人的名字:“好吧,我是秋颜学长。今天放假,你和小晴有没有空?上次不是那个店面吗?那个老板提前回来了,一起去看看?”
一凉听到是他,也是一怔,自己什么时候给了他电话号的?“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
“小晴告诉我的。”和她们熟络后,叶秋颜也渐渐开始叫小晴学妹变成了小晴。
提到小晴,一凉还是免不住的担忧。按理说,小晴都已经说了她在哪自己应该放心,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是觉得很担心很害怕
“不了,小晴还没有回来,就不跟你去看店面了。”一凉尽量用委婉的语气去拒绝他,就算小晴在,她也不可能去,今天有事情。
“这样啊……”叶秋颜笑笑,“那就改天再说吧……”
语毕。
一凉按下了挂断键,他的手机传来一阵忙音。
该要走了。
放好手机后,她匆匆梳洗一番,提着包,下了楼。
空旷的宿舍里,好像就只剩下她一个……
一凉抬起头,看着高高的楼层,平日里的喧闹变成了死一般的寂静。放假了,都回家了,自己,回么?
想到父亲日益消瘦的背脊,还有母亲快要变白的青丝,她终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回吧,毕竟一年没有回了……
……
拥挤的地铁里,一凉翻弄着手机里一张张照片,记忆的影像不停地在脑海里播放。
我们时而快乐,时而忧伤,短短的童年就这么被挥霍了。
“尊敬的乘客们,xx站到了,请乘客们保管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准备下车……”公式化的女音响起,一凉打开了包,将手机放了进去。
扶着冰冷的手把,她下了地铁。
推推搡搡的人群,让她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出口。
迎面扑来的海洋气息,和一束强烈的阳光,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初中就在A大就读的她,像是好久好久没有回家了。家里面为了让她有更好的学习环境,拼死拼活的把她送到了市里面读书,这一晃,就是十几年。
“师傅,到渔村。”一凉招了一辆的士,对司机说道。
“好哎!”司机爽朗的应了声,招呼一凉上车,她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道路两旁是笔直的树,落叶落了满地,行人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这一座小镇靠海,尽管隔着海有一定的距离,但还是闻得到空气中漂浮着咸咸的海水味。
“姑娘不是本地人吧?”司机见一凉对这小镇的一切好似都有种新奇的意味,便试探的问了句。
一凉一愣,随后笑笑:“是本地的,但毕竟不常回来,也算是半个外地的吧。”司机这才看清,她眸子里满是惆怅。
司机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憨厚的笑着:“这次是趁着放假回家看看吧?”
她看着窗外迅速划过的一道道斑驳,轻轻的恩了一声。
一路上,车厢内放着的都是一首首80后的老歌,偶尔穿插了一些周杰伦的。一凉半磕着眼,想起了周杰伦唱的妈妈。
许久,或许不太久,她付完钱下了车。
悬挂在高空的太阳,脚下松软的沙土,她回到了家……
她似乎看见了王叔哼哧哼哧的在捕鱼,还有翻滚的浪花,小孩踏着沙滩在嬉戏,宋家大妈和李婶在谈论最近哪家哪家鱼价又涨了,或者是哪家的赌徒又输了多少钱。
她站在村外,迟迟没有走进去。
她怕这一切都并不存在,怕着一切都是她该死的幻想。
“哎!这不是小凉你这妞吗?站在这干啥子,快进来啊!”原来是杨妈,她看见了一凉,喊着叫她进来,而宋大妈李婶早早的离开了这偏僻的渔村,再也回不到小时候,她看见她们拉家常的样子了。
“好。”她听见自己应了一声,脚却迟迟没有踏进去。最后还是杨妈把她拉了进来,一个劲的说着村里最近发生的事情,还有夸她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
在杨妈家坐了一会,一凉就对她告别了,她不知道怎么的,好想快点再快点见到爸妈,这是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除了朋友,唯一能依靠的人了。
踏上这条儿时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小道,海风吹起她浅橘色的裙摆,扬起一道美丽的弧线。
“阿凉,妈妈教你唱歌好不好?”
“好。”
……
那时年纪尚小,却依旧记得这首童谣。
走到家门口,路旁的小石子晒得发烫,玻璃窗一如她记忆中那么明亮。
一凉抬起手,敲了敲门,房内传来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谁啊?”
“是我。”她答道,看着这微有些破旧却整洁的屋子。
母亲的声音显得有些发颤:“阿凉,是阿凉回来了吗?”她拿着铁盆的手一下子松了,铁盆掉在地上,发出匡的一声。
夏妈赶忙跑去拉开了门,看见门口正对她微笑一凉,眼底浮现出了泪光。
听到一凉被A大录取了,她是又开心又自责,开心的是自己女儿终于出人头地了,自责别的孩子都是有父母陪着,而自己却不能陪着她一起去报名。
“阿凉……”夏妈抚摸上一凉的脸颊,布满老茧的手反复摩挲着,就怕这是一场梦。
自己当初狠心的让她一个人去大城市里读书,她现在回来,自己都快忘了她已经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了。
“妈……”一凉哑着嗓子,眼眶红了起来。
或许当初她有恨过自己的妈妈,但其实她是为自己好,对吧?
许久,夏妈才松开了手,擦了擦快要流出来的眼泪:“阿凉,来,进来陪妈说说话,外面太阳大。”她拉着一凉的手走到了沙发旁边,叫她坐下。
白色的墙壁上还流着他们曾经在上面画的儿童画,桌上摆着一盘水果,老式的电视安安静静的在她记忆中的地方……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记忆中小时候的样子。
虽然不是第一次回来了,但隔了这么久,母亲还记得她的喜好。
“阿凉……要吃苹果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夏妈已经削好了一个苹果,递到了一凉面前。
“恩……”她应了声,接过了母亲拿来的苹果,地上掉落的铁盆被夏妈早早的收拾了起来,整个房间都好温馨。
只是少了自己的朋友,吵着要母亲做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