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的时候,在床上斗争了半天,最终决定今天不出门了。原因无他,怕那些黑衣人一击不中,又再度卷土重来。自己既没有高强武功,也不会韦小宝的逃命本事,贸然出去,岂不是往别人口袋里钻。何况,大哥的事让我心有余悸,我不想再有人为我受伤了。
好在昨日收集了很多信息,整理和制定下一步计划也是需要时间的,对于我的整个plan来说,倒也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只不过,本想找人把银子打成金叶子的,只好等以后有机会再办了。
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人这么干,不过看古龙小说里提过,就突发奇想打算尝试一下了,毕竟银子携带不方便,而银票又不防水,去联号的大银行兑换说不定也会被查到,保险起见,薄薄一片,能夹在书里的金叶子说不定真的更好用。
“娘娘,昨晚真吓死我们了。”若霜放下一碟切好的水果,又帮我添了些水,仔细磨墨。
“别说你们了,我都吓个半死。”自从把若霜要回来后,和她做了一次长谈。说实话,起初对她的行为有些生气,但后来也就慢慢释然了。
起码,她是有良知的,除了刚开始有心害我外,后来的事都不是出于恶意,并且勇于承担了错误,在牢里呆上几天,也够受了,毕竟也是个可怜的女孩子。既然我打算永远不回来了,临走前让她过上正常生活,也算做件好事吧。
“娘娘,今天天气好,要不要出去走走。整天写啊画的,就不累吗?”若兰说到后来,口气都有些抱怨了,这丫头,看来被我宠坏了。
“呵呵,等这些写完了再说吧。”被她这么一说,倒真有些心动。虽然整日住在皇宫里,但几乎每天都在宫外泡着,还没有时间真正游览过皇宫。像北京故宫和沈阳故宫,也都是隔着栏杆和玻璃往里瞧,哪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呀。
把整个计划写完费了不少时间,又在脑袋里把所有过程走了一遍,从出宫,摆脱追踪,到沧澜的路线,每一步都仔仔细细地想了又想。然后把还缺的东西列举出来,做最后的准备。
看着已基本完成的跑路大计,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两下手指,决定去实现我的告别半日游。就像以前去哈佛前夕,又把自己的母校转了一遍,再次感叹了一把建筑名校的深邃底蕴。
本想一个人出去,但若兰坚持要跟着我,也就由着她了。心里清楚她是一番好意,怕我再有危险。唉,搞得跟国家元首一样,到哪儿都有保镖跟着,有些不自在。
这种时候,早已过了早朝时间,而我最想去的自然就是前面的大殿,毕竟妃子的寝殿看月华宫就可以了。简单盘算了一下游览的方向,就目标明确地往前冲了。
“你们都到外面候着吧,本宫想一个人呆会儿。”没想到紫御风给的令牌很好用,负责打扫启元殿的太监二话没有就退了出去,心里偷偷乐了一把。
随意往台阶上一坐,打量起宏伟的大殿,精美的雕饰,金碧辉煌的摆设。真像一场梦啊,不久前,我就在这朝堂上,穿着大红的喜服,成了夏月的贵妃。而再过几天,这些都将成为我的回忆,尘封在脑海中的某个角落了。
在启元殿发了一阵呆,又在熙元殿重温了一回。光亮可鉴的玉石地板,倒映着自己的影子,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晚上,发生了好多事情,每一桩都历历在目,清晰得仿佛是刚发生的。
若兰跟着主子在皇宫里闲逛,每到一处,也好奇地张望着。入宫这么久,从来没有机会来前殿,恐怕宫里的其他娘娘也没有见过早朝的地方长啥模样吧。自己真幸运,跟了一个不一般的主子,不过高兴之余,为什么老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也许是娘娘的眼神太飘忽了吧,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从太医院和御膳房出来,走了老远,还是很想发笑,那帮太医和御厨的表情太好玩了。这些地方故宫里头可没有开放,自己只不过想参观一下,却把他们吓得不轻。太医们把药撒了一地,好几个撞成了团。试菜的胖厨差点被食物噎到,手上的鱼抓了几下才抱住。
要不是怕他们把药配错,把饭烧糊了,还真想和他们聊聊天,仔细研究一下呢。也是,哪有娘娘喜欢往这里跑的,估计赶明儿又有新闻可以流传了。不过,管他呢,反正要走人了,弄得鸡飞狗跳也不关我事,嘿嘿。
下一个游览景点要不就去浣衣局和冷宫瞧瞧吧,不过这么偏僻的地方,还真不知道往哪里走好。
“若兰,你知道浣衣局在哪里吗?”
“娘娘你要去那里?”小丫头的嘴巴已经张成O字型了。
“你知道对不对,快告诉我。”带着若兰还是有好处的。
“呃,呃,在皇宫西北角,穿过御花园,经过崇德门和永盛桥,再走一段路就到了。”若兰知道她家主子想去的地方没人能拦得住,一口气告诉她总比让她乱闯的好。但愿不会再要去什么更奇怪的地方了。
“Great!一会儿再去冷宫玩玩。”兴奋地打了个响指,率先往御花园走去。
“冷。。。冷宫!”哦,饶了她吧,娘娘游览的地方怎么硬是和别人不一样呢。若兰不禁有些后悔把浣衣局的地理位置说那么清楚了,因为冷宫就在那里附近,想看不到都难。
无心浏览御花园的景致,一路走的很快,却在见到前方一大堆人时来了个急刹车。正想通知若兰闪避,前头就起了一阵骚动,只听太监口里喊道,“贵妃娘娘驾到!”
哦,我怎么忘了,御花园可是女人们经常出没的地方,实在不想和她们打照面啊,结果几乎全聚在这里,想装作没看见都不行。
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温妃领头上前,柔声道,“参见贵妃娘娘。”而张昭仪姐妹和几位美人也都一一见礼。
“诸位请起。”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她们了吧,久到我都快忘了自己是这后宫的一员了。
“谢贵妃娘娘。”只见众人低着头,很拘谨的样子,好似大气都不敢出,连一向口快的张美人都规规矩矩地立在姐姐身后,不发一言。
我不想见她们,看来她们也不欢迎我呀。这么战战兢兢的,恐怕现在后宫的女人都避我如瘟神吧。听若兰说起过,那一夜,吴妃和范美人都死了,之后,姚昭仪也自尽而亡。也许,在某些人眼中,那也是我争宠的手段。不过,她们怎么看,又与我何干,还是尽早抽身的好。
“本宫还有事,就不扰各位雅兴了。”真有趣,全都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想我自认人缘不差,虽不敢说男女通杀,但还从来没有被女生讨厌的先例,怎么到了这里就吃不开了呢。
“贵妃娘娘请留步。”正要离去,温妃突然叫住我。
“温妃姐姐有事?”不明白柔柔弱弱的温妃有何用意,不过,她的表情倒是很平静,没有谨小慎微的态度,这让我平添了几分好感。
“张昭仪泡得一手好茶,因此妹妹斗胆,想请娘娘与我们一同赏花品茶。”纤纤玉手向后一指,湖边凉亭内果然摆着一套精致的茶具。
“恭敬不如从命。”对她笑笑,向亭内走去,在温妃对面坐下,其余几人见状也纷纷落座。
想不到书卷气浓郁的张昭仪茶道功夫也是一流,青葱白嫩的手指配上优美的动作,真是赏心悦目。以前欣赏过茶道表演,日本传统女人的典雅气质和她非常相似,如果她生在现代,说不定会迷倒一大片男人。
“请。”正在歪歪,一双玉手捧着茶盏递到面前,甚至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荷香。
“真是好手艺,不知是自学成材还是得遇明师呢?”能在后宫争一席之地的女人,果然都有其吸引人的地方。
张昭仪浅浅一笑,“让娘娘见笑了,胡乱摆弄罢了。”
“妾身一直很羡慕娘娘。”对面的温妃突然定定地看着我,轻轻说道。
“羡慕?”她的语气不带恭维,脸上却平添了几分哀愁。
温妃并没有回答,目光却投向了湖面。可是她羡慕我什么呢?贵妃的尊崇身份,还是表面风光无限的荣宠?唉,宫里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