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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大军集结雷州半岛(3)

王金昌老人当时是379团3营副营长,他说,面对汹涌澎湃的大海,又是最后一仗,各种顾虑颇多,这是很自然的。我军不仅没有渡海作战的经验,而且绝大多数同志连大海都没有见过,海船更没有坐过,看到海浪滔滔,木帆船在海上随着风浪时隐时现,大起大落的情景,产生了许多疑虑。大家心里揣摩,议论也就有了。他记得刚到海安码头,东北人一看这大海,一眼望不到边。这东北人就说,来这里喂大鱼了。他说要打海南岛,一不会水,二没坐过船又晕船,到了海里一看就吐,打海南岛那不是喂鱼了!开始说打到广州就是底,打到广州解放了广西,又要解放海南岛,这下子底儿在海底了。

由于没有航海经验,很多同志心中迷惑不知所措!不仅没有信心,而且产生恐惧大海的情绪。还有一种情绪,就是埋怨。说什么我们南下进军在前边,战争结束在后边,都是命啊!有的战士吃饭时,拿筷子指着鱼说,

现在猛吃鱼吧,将来叫鱼吃咱,还有的说,革命革了七八年,还没有见过老婆的面,现在到了享福的时候,牺牲了不值得啊!即使在部分干部中,也存在着这样另財羊的思想问题。我们团有个连的一个排长说,我是二八(意即二成活,八成死)。连长说,我是三七。副连长说,我不是二八,也不是三七,我是把死放在头里!指导员最后说,我不说,我是把死放在心里!部队中普生不敢乘坐木船,而依赖等待乘坐大的机器船渡海的思想。

从恐惧到无畏,这是当时要迅速解决的思想问题。为此,兵团上下开展了思想动员和政治教育工作。

做思想政治工作,邓华和赖传珠都是老手。为解决部队反映出来的思想倾向,专门召集政治部的同志研究解决办法。政治部汇报了登陆部队接受攻琼任务后,主要有三种思想反映:第一,能够正确认识任务的光荣性和艰巨性,决心以积极的态度克服困难,坚决完成任务,在最后一次战役中立功。第二,盲目单纯地依赖上级,认为上级有办法,用不着自己操心,幻想敌人逃跑、投降,并且我们的飞机军舰一定参战。第三,厌战享乐,认为战争即将结束,革命基本胜利,渡海作战太复杂,无经验,困难多。机关汇报完部队思想情况后,肖向荣主任说,我们准备组织两个工作组到两个军去,和他们一起共同研究如何来迅速做好干部战士的思想工作,首先是要做好干部的思想工作。我们全体政工干部和机关干部都要和部队一起生活,一起训练,在生活训练中了解干部战士的思想,有针对性地做好思想工作,解除干部、战士的顾虑,从而树立渡海作战的斗志与信心。

赖政委听完汇报后指示说,你们下去和部队一起生活训练,根据具体情况做针对性思想工作,这是一个好办法。我认为现在思想政治工作的主要任务,就是要迅速克服干部、战士对大海的重重顾虑,增强部队指战员的信心与勇气,树立大无畏的革命精神,使全体指战员都敢于下海,敢于乘木帆船在海上与风浪搏斗豸一定要战胜大海,渡过海去,解放海南岛,打胜最后一仗。

邓华司令员说,在对干部、战士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基础上,必须迅速从实际上解决没有航海经验、心中无数的问题,才能树立起胜利的信心。你们到部队后,和两个军的同志研究一下,兵团提出“艺高人胆大”的口号,号召各参战部队,积极学习海上知识,循序渐进地学游泳、练技术、练战术,广泛开展出主意、想办法的军事民主运动,使部队学会在海中游泳,逐渐熟悉大海,适应海上活动。这样也就会克服对大海的恐惧心理,渡海夺取胜利的信心也就会随之而增强,而更加巩固。

赖政委还说,你们刚才说要首先抓好干部的思想工作这是正确的,要这样去做。但对部队首先要抓好阶级教育,我们的干部,战士,包括解放战士,他们都是苦大仇深的,有一肚子苦水,让他们忆苦诉苦就一定会激发他们的革命斗志,我们入关的口号是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我们不只是解放大陆沿海岛屿都是中国的,我们还要使岛上的贫苦人民早日得到解放,要先把大道理讲清楚,然后联系实际再讲清小道理,解决具体的思想问题。

兵团领导认真分析了形势和部队的思想状况,统一了认识后,决定以干部为重点,先行一步,克服错误思想和模糊认识。具体做法是:利用五至七天时间,军召开团以上干部参加的党委扩大会,师召开营以上干部会,团集训连排干部:内容是联系党性和责任心,査思想准备,查物资准备,然后围绕,你对这次任务是否采取积极负责的态度?“存在的错误思想对执行任务,对党、对自己有什么危害?”等问题,经过暴露个人思想,深挖问题根源、提高认识,然后每个干部作出个人思想鉴定,并把个人的计划、决心交给党委审查备案。上述做法收到明显效果。

对干部的思想教育,两个军虽然方式,方法有所不同,但目的是一样的。40军采取召开各级党委扩大会的方式。43军3月份停止了一切军事训练,专以思想教育为中心。首先是以团为单位,集中干部轮训,采取先报告分析当前部队思想情况,然后选读澄清思想的文件,进行讨论,检查个人思想,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展开思想斗争,最后进行总结。

深入的政治工作激发了干部的责任感,弓,导他们把精力全部集中到积极完成渡海准备工作上来。干部思想做好了,接下来,便是统一基层战士的思想认识。仍然是老办法以从阶级教育入手,树立将革命进行到底的决心。

原43军127师政委宋维栻说,赖传珠政委不愧为军队卓越的思想政治工作专家。他在思想教育中,坚持从实际出发,不空喊口号,不上纲上线,实实在在,扎扎实实,较好地解开了一些干部战士的思想扣子。

对部队广泛进行形势与任务的宣传教育,并对战士中的一些思想顾虑和埋怨情绪,进行耐心的思想教育,说明海南岛是我国的南大门,解放海南岛不仅有重要的战略意义,而且又是长期遭受苦难的海南人民的迫切要求,以此启发战士高度的责任感与荣誉感。

同时在部队中普遍进行对任务的认识与保持光荣、发扬光荣教育,说明解放海南岛是中南地区最后一次战役,参加这战役无尚光荣:及时传达练兵中出现的先进人物和事迹,提高和鼓舞部队士气:提倡把工作做到船上去:每批渡海出动前,都做充分的思想动员,开展杀敌立功竞赛活动。我们师还根据部队的思想情况,召开了各种会议,进行了两周的思想教育,启发部队保持与争取光荣,强调干部分工负责,以身作则,提倡增长知识和提高本领,坚定海战信心,开展“出主意”、“想办法”活动。

部队还积极开展各种文艺活动,激发战斗意志。兵团演出队从广州来到前线,给部队干部战士演出《血泪仇》,《钢骨铁筋》、《刘胡兰》等剧目,海南岛渡海来的琼崖纵队9团政委符志洛同志,给部队介绍海南岛人民在党的领导下,坚持20多年武装斗争的艰难光荣的历史和海南岛人民在国民党反动派统治下,过着悲惨的生活,日日夜夜盼望我军渡海去迅速解放他们。符政委特别介绍了琼崖纵队一支特殊的队伍,就是红色娘子军连队的英勇事迹,她们是一批苦大仇深的阶级姐妹,不甘忍受恶霸的欺辱,参军打仗,推翻阶级压迫。这都进一步激发了战士对国民党反动派的阶级仇恨,增强了迅速去解放海南岛阶级兄弟姐妹的迫切。

单印章是原127师379团政委,他说,登陆部队广泛开展了以思想教育为重点的各种活动。当时主要就是宣传全国的大好形势,宣传解放海南岛是解放全国的最后一仗。当时是这么想的,以后没仗打了,这一仗你要不立功就没机会了,政治教育反反复复进行,表态,挑战,写血书,当时我那里各个连队写血书的情景,我现在还记得,血书放在桌上,苍蝇都往上落,有的,则一个巴掌按到纸上,都是血,决心确实大。

强有力的思想政治工作,提高了登陆部队的思想觉悟,激发了部队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增强了部队的战斗激情,消除了种种顾虑,部队思想面貌焕然一新,为夺取海南战役胜利打下了坚实的思想基础。

大家表示:“为了解放海南岛,完全向前,决不后退!”“坚决打好这一仗!”不少战士把写好的家信、照片交给党组织,说:“我如果‘光荣’了,这封家信寄给我家里,这张照片就送给烈士纪念馆保存!”有的干部战士咬破手指,用鲜血把决心书写在战旗上交给团党委,表示:“这面用鲜血染红的战旗,我们一定要把它插在海南岛上!”

解决思想问题,除了进行必要的政治教育外,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战士们了解大海、熟悉大海,使他们由恐惧大海到热爱大海,树立敢打必胜的信心!

于是,一场规模空前的海上大练兵,伴随着广泛的思想动员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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