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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相亲记

从萧左那里,路子由知道秋风在十二年前家里发生了巨变而流落到孤儿院,沦为了孤儿。之后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走到了今天。目前在夜城最有名的律师楼做律师,工作不到半年,还打赢过两场可以扬名的官司。一个在十几年前过着公主般生活的女孩,在遭到家庭惨变后,她没有对世界失去信心,仍旧这么上进地活着,甚至活得比一般人要漂亮得多。路子由从心里由衷地喜欢起这个坚强的女子。萧左十二年来的情有独钟的确是值得的。想到这里,他又不禁问自己,萧左是值了,那自己呢?

他习惯性地踩着单车在夜城的大街小巷里窜,他一直觉得,十二年了,她总应该再回到这个地方。对于年少时那份懵懂的,他自认为是爱情的悸动在十二年后的今天他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因为时间可以完全改变一个人。她应该不可能再是十二年前的她,但是至少告诉他,为什么不去听那场他只为她一个人而表演小提琴,为什么这么突然地就失踪,为什么这么多年完全找不到一点关于她的消息。其实多少次他想放弃这种毫无意义的寻找和等待,可事实却是他越是得不到的答案他越是放不下。他答应过父母,等过完28岁生日后,他就会去美国和他们生活。是的,再等一年,这一年是他对这个莫须有的目的可以等待的底线。

不知不觉,他又把单车踩到了夜城一中门口,他很奇怪为什么自己连方向都没想就直接踩到这个大门口,停在这梧桐树下。有时候想,也许是在那棵梧桐下有太多他对她的记忆吧。只有他知道,她并不是每天都脏兮兮的,因为开学第一天,她也衣着干净地来报到,是他家的车子溅了她满身的泥水,虽然从那天开始,再也没见过她干净、整洁地出现在学校过,但在他的眼里,她是他从小到大见过的最纯净的人,后来他又发现她从来都是低着头走路,别人和她说什么她也低着头听着,只有他出现的时候,她才抬起头抬起眼帘,然后他就会看到她那带着倔犟的清澈透亮的眼睛,他常常感叹,要多干净的灵魂才能拥有一双那么明亮,那么清澈的眼睛啊?

记忆是美好的东西,这么些年了,每当想起这些,路子由总会不知不觉的微笑,并且不是那种用来装饰自己的微笑。正想得出神,电话响了,拿出手机一看,是苏严劲打来的。

接起电话就听到苏严劲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子由,你快点来救我吧,我妈又要给我相亲了。”

听到这话,路子由忍不住笑出声来。苏严劲一直以来也不肯好好交个女朋友,更不用说结婚了,都三十出头了,也难怪家人着急,苏妈妈是想尽一切可想的办法,找尽一切可说媒的熟人。所以,这种三天两头就相一次亲的戏码也就是家常便饭了。

路子由笑了几声这才问:“那你想怎么样?”

“我不管啊,这次你得替我去,听说对方是个什么钢琴家。天啊,我平时五音都不全,我妈也想得出来,找个音乐家和我谈恋爱,太离普了,你说我见了人家说什么呀?”

“你是活该,不想你妈这样你就安定一点嘛,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我可懒得管你这些烂事。”路子由不打算同情他。

“别呀,子由,你听我说,我也不要你做什么,你只要去和她说一声,只要意思是说我不打算去相亲就得了,地址是芳芳咖啡屋4号卡座,那个介绍人是夜城一中那个很厉害的那个数学老师习彩华。时间是下午两点,就这么说定了,拜拜。”苏严劲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然后不等路子由反应就把电话挂断了。

他太了解路子由了,绅士啊!路子由把只传出“嘟”声的手机从耳边拿开,摇着头叹了口气,习彩华?那不是自己的高中班主任吗?再抬腕看了看表。一点四十五。心想,还好芳芳咖啡屋就在夜城一中附近,要是远一点,自己踩着个单车怎么来得急,因为他向来是不习惯让别人等。

路子由在芳芳咖啡屋4号卡座坐下时,对方还没来。虽然自己也只是提前了十分钟到,可是等待的过程让他有些不安。从高中毕业后,他再也没见过这位班主任,在听到苏严劲说起这个名字时,他不由得想起,关于黎郁泉的退学,或许她知道十二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想着就看到了服务生领过来的头发有些花白的习彩华,除了白了几根头发,她和十年前的样子没什么改变。路子由忙站起来,微笑着躬身行礼:“习老师!”

习彩华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接着她怔了一怔:“你是?”

“习老师,我是九九届的高一生,您那个班的路子由。您还记得吗?”习彩华惊讶得嘴变成了O型,难怪这么面熟,当然是记得的,因为有哪个老师会记不得自己带过的最优秀的学生呢?

“对对对,记得记得。”习彩华忙亲切地拉住了路子由的手

这时候,她身后跟着的人把头偏出来“咦”了一声,路子由这才看清了苏严劲相亲的对象,看清后不由他不感叹这个世界真的太小。因为,她正是前几天在书香门第刚刚认识的那个欧阳晏的表妹习静宇。

两人同时说:“怎么是你啊?”又同时笑了起了。

习彩华倒是一头雾水了:“你们认识的啊?”

忽然想想又不对,因为对方是自己朋友的儿子,明明姓苏的,怎么变成了路子由。正疑惑着呢,就听路子由解释起来。

路子由一边把二人请到卡座坐下一边说:“是这样的,我是苏严劲的好朋友,他今天不舒服,所以让代他来说声抱歉。”

原来是这样,习彩华“哦”了一声。

习静宇却笑了起来:“原来要和我相亲的是他呀,我们早就认识,还相什么亲啊?”说到这正好碰上了习彩华不解的眼神,又补充了一句:“他们都是表哥的好朋友。”

“是啊,不知道习小姐和习老师是?”路子由接过话去问了句。

习彩华喝了口咖啡说:“静宇是我娘家弟弟的女儿。”由于大家都彼此认识,所以相亲所造成的那种尴尬的气分也就完全不存在了。聊了一会儿,习彩华就说自己有事要办,要先走。并且确认了路子由会把习静宇送回家后才高兴地离开,或许,比起苏严劲,路子由是更好的侄女婿人选吧。

习彩华走了后,习静宇小心翼翼地问路子由:“如果我现在叫我表哥过来,你应该不会不高兴吧?”

路子由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不高兴?但只是笑了笑说:“当然不会。”

习静宇竟然像得到了什么特赦一样,高兴地边找电话边说:“那我现在打给他。”

路子由更加奇怪了,他们不是表兄妹吗?怎么她的表情像是可以见到不被允许相见的恋人一般?他正疑惑着,习静宇已经打完了电话,她说得很简单说了句“表哥,我现在在芳芳咖啡屋”抬起头看到路子由一脸不解的表情时,忙咧嘴笑了笑,样子极其的不自然。

欧阳晏大约十五分钟后便到了,这十五分钟,习静宇每隔几秒就往门口看,所以,当他一走进大门,她自然就看到了。路子由很明显地感觉到习静宇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接着她便站起来迎了上去,一边高兴地唤着表哥,一边去挽他的手。紧接着,路子由奇迹般地发现,一向严峻冷酷的欧阳晏的脸上浮起了温柔的笑容。这种路子由所从未见过出现在欧阳晏脸的表情在他发现了路子由的存在后,瞬间僵在脸上。路子由没由来觉得好笑,这么滑稽的表情,要是告诉苏严劲,他一定不会相信的。“晏!”路子由亲昵的打招呼,他觉得他发现了欧阳晏的密秘,要好好的逗一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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