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天空,白云朵朵,几只鸟儿唱着歌,悠悠飞过。
一瞬间,紫瑶的小心肝缩了又缩,缩了又缩。天也乱了,地也乱了,整个世界都混沌了。
一定是幻觉,一定是。
紫瑶鼓起勇气决定坦白从宽,可说出的话却是唯唯诺诺,声如蚊呐:“那个,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怪我一时逞强……”
伊洛辰摇头道:“不是你的错,是飞雨的错。”
“啊?”紫瑶抬头,看到的是伊洛辰写满怜惜的双眼,一只手正温柔的理着自己的长发:“还疼么?”
紫瑶机械的摇了摇头,彻底傻掉。
变态冰不是来真的吧……
手心发汗,不知是谁的汗,只觉那只手又不属于自己了,渐渐的,连整条胳膊似乎都不属于自己了。
一顶轿子、一匹马在两路官兵的簇拥下急急开了过来,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路。马上的人头大肚圆,容光焕发,一边剔着牙一边不耐烦的嚷着:“谁他妈的这么不长眼,官兵也敢打?”下了马,往地上吐了口痰,与小轿里出来的黑须男子拱了拱手:“刘大人,这么点事儿你直接抓回去砍了不就完了,干嘛非得拉上老弟我呀,你说这大中午的,且困着呢。”
刘大人四十多岁的模样,一脸忠厚:“是是,既然督尉大人来都来了,就先看看吧。”比了个手势:“请。”
“得,走吧。”尚督尉甩着肚子率先走了过来,瞧着一地的伤员横七竖八呲牙咧嘴的样子,立马就飙开了:“这他妈是哪个王八蛋……”刚骂了半句,一眼瞧见那边负手而立的伊洛辰,正一脸寒霜的望着自己,当场僵住了,只觉整个脑袋轰的一下就炸开了花,硬生生将后面的话吞进了肚子。
跟在他后面的刘大人顺势一看,瞬间倒抽了一口冷气,与那督尉大人并排僵住。
督尉夫人老远瞧见自家官人,立时来了精神,连哭带喊的跑了过来,诉说委屈:“相公,你可来了,呜呜——”指着伊洛辰和紫瑶道:“就是他们俩,凶的要命,见谁打谁……”
“啪——”一记漏风锅贴定上了督尉夫人的脸,督尉夫人哑了嗓,愣愣的看着自家官人和那刘大人,对着伊洛辰齐齐跪倒在地:“卑职等见过九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身后一众官兵百姓见状,随后跪倒。
督尉夫人只觉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在了地上。
雷参军倒在一旁吐够了血,见此情景双眼一翻,不省人事。
伊洛辰道:“天子脚下,本该祥和太平,所谓食君禄,分君忧。王妃近日微服出行,却连遭强人围困,并有犯上之举。你们一个身为父母官不查民情,一个身负京师安查重任,纵容家眷欺凌弱小。由此可见,你们平日仗势欺人,凌虐百姓之事已属平常。本王必将今日之事奏报圣上,高官厚禄本就该属闲德之人担当,如你二人这般庸碌无为之辈,自有刑部大牢恭候。”
刘大人闻听此言,身子一歪栽倒在地,只剩下了打哆嗦的力气。督尉大人则哭的泪流满面:“王爷,您听我说,不关我的事啊,下官真不知道九王妃微服的事,要不下次您说一声,下官保证九王妃一根头发也少不了。王爷,臣不想去刑部啊王爷——”
伊洛辰皱眉:“如此蠢才,真不知你是如何坐上这督尉之位的。”转身朗声唤道:“来人——”
“属下在。”段飞云、段飞雨凌空踏步,跃过人群,端端落在伊洛辰身前。
紫瑶睁大眼睛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二人,再度凌乱。
“备轿,回府。”
这时候,督尉夫人忽然扑了上来,扯住紫瑶的胳膊,鼻涕眼泪一起流:“九王妃,都是贫妾的错,要怪就怪贫妾有眼无珠,您大人大量,求您劝劝王爷千万不要送我家官人去刑部啊,求求你啊,你一定要答应我啊,我这给您磕头了,呜呜——”
紫瑶虽恨这女人嚣张拔扈,但见到她现在落了这么个下场,又有些不忍:“你先起来说话,你别这样……”
“我不起来,呜呜,九王妃,你就答应我吧……”
紫瑶看到伊洛辰眉头微蹙。
“大胆——”飞雨上前以剑相抵,斥道:“放开王妃。”
督尉夫人看着飞雨的剑,虽未出鞘,却森冷摄人,慢慢的松开了手。
飞雨收剑,伊洛辰牵过紫瑶的手柔声道:“没事了,咱们走。”
督尉夫人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他们,忽然,眼中划过一抹阴冷,拔下头上一支长簪,扑向紫瑶,勒住脖颈就往后拖,尖锐的长簪紧贴着紫瑶咽喉,浅浅划下一丝血线。
飞雨和飞云大惊,兵刃出鞘,飞云道:“罪妇,快放开王妃——”
一旁的督尉大人也急了:“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放了九王妃,你想害死我呀?”
“官人,我对不起你,都是我害了你,你放心,我死也不会让你下狱的——”
督尉大人眼珠子都红了:“**的是不是疯了——”
督尉夫人看着伊洛辰道:“王爷,只要你答应放过我家官人,贫妾愿以死谢罪,绝不伤害王妃。”
伊洛辰寒霜覆面,眼底凶光烁烁,连紫瑶看了都觉得大大不妙。
“你已经伤到她了。”伊洛辰冷声道,一步步向前走来。
督尉夫人挟着紫瑶就一步步后退:“别过来,只要你答应就好,别过来……”
紫瑶被勒的一个劲儿咳嗽,却是怎么也扳不动督尉夫人的胳膊,忽然想起人常说,当一个人情绪激动时,力气超强。此刻看来,十分有理。
伊洛辰继续往前走:“你这么做的后果,只会让事情更快的传到皇上那里,就算我现在答应你也没用了。”
一句话,督尉夫人彻底崩溃了:“那,那怎么办,那怎么办?”低头看了看紫瑶,忽然哭道:“都是你,都是你害得,都是你,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