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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他跑到苏静面前的时候,T恤湿了半边。

他将那幅字递给苏静,嘴唇张了张,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接过字,苏静又最后看了他一眼,说了声谢谢后苏静就转身离开了。

回到宿舍后,苏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那幅字。很好看的字。上面只有五个字:绝代有佳人。苏静的心猛烈的触动了一下。

字的左下角有他的专属印章,胤临,很好听的名字。

苏静将那幅字放在了苏静觉得最安全的地方,不时的拿出来看,看了又看。

之后的很久,苏静们没有再联系过。

珠儿,我很想他。一次坐在电影院的门口,苏静靠在珠儿的肩上说。

那就打电话给他。

不要。苏静孩子气的叫着,然后头深深的埋进自己的臂弯里。

那天夜里,苏静和珠儿在学校的操场上躺到很晚。苏静们一遍遍的数着天上寂寥的星星,数错了又重头数过。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苏静们一人戴一只耳机。循环的听着梅艳芳的歌。

他分手了。珠儿的语气很平静。

选择他不后悔吗?

不后悔。珠儿的语气变得坚定。

珠儿,苏静叫着她的名字,心疼的抓着她的手。

那晚,和珠儿散了后,苏静拨通了伟的电话。

伟是珠儿日牵夜挂的人。

他告诉苏静,他很爱珠儿。可是,他只想要份平平淡淡的爱情,而珠儿追求的是轰轰烈烈。

第二天,苏静去找珠儿,向她交代了苏静的罪行。

爱情是什么颜色的?珠儿问。

各种颜色。姹紫嫣红后,剩一抹素色做最后的装点。所以,平平淡淡,才是最好。

珠儿抱了苏静一下,然后转身出门去了。

珠儿的爱情又一次稳定后,苏静的世界空了很多。

在一个宁静的夜里,苏静一个人拐进了那个冬夜和珠儿一起去过的小酒馆。

苏静坐在之前坐过的位置上,什么都没要,只是静静的坐着发呆。

忽然手机响了。是胤临打来的。

一阵很长的沉默。他没说话。苏静也不知道说什么。

苏静,苏静很想你。他先开的口。

苏静沉默。

苏静

你喝酒了?苏静打断他。

喝了一点。他的声音里有淡淡的哀愁。苏静突然很心疼他。

少喝点,对身体不好。

嗯。他应道。声音平缓了很多。

那晚,苏静们聊了很久。

之后,苏静们经常通电话。

苏静们在彼此的世界里安了家。就那么一块小小的地方,给了苏静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可是,苏静仍然害怕。

苏静不知道自己究竟属于哪里。

苏静常对珠儿说,如果苏静死在你的前面,记得将苏静的骨灰撒在风里,也许死后苏静能找到最适合苏静的地方。

苏静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手机走到卫生间。苏静拨通了他的号码,却半天没说话。

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他的声音很急切。

苏静开始抽泣。

此时已是凌晨一两点。

从来没有比此刻更想拥抱他。可是,为什么他不在苏静身边,留苏静一人面对这死神般的夜,留苏静在此被它一点点的吞噬干净。

别怕,苏静会一直在这里。他的声音依旧温柔着。苏静慢慢觉得放松了一些。

唱首歌苏静听好吗?苏静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唱了一首陈小春的《独家记忆》。

听完他的歌,苏静安心的钻回被窝里。之后的觉,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他从C城赶来看苏静。

苏静们在学校附近的一个珠儿坪上坐了很久。

你觉得苏静是什么颜色的?苏静笑着问他。

他抬了抬下巴,貌似在很认真的想。

从前有个人说苏静是紫色的。苏静看着远处说道。有些破碎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

不,你不是紫色的。

那是什么颜色?

白色的。你用各种颜色去伪装自己,而最终,苏静却只看到了一个纯净得像水一样的女子。

苏静的眼角开始湿润。

他说,苏静,你像从书中走出来的女子。那次与你在湖边的邂逅,让苏静信了真的有一见钟情。

苏静问道,如果那次之后,苏静们真的无缘再见,你会不会后悔当初那么干脆的离开?

那天之后,苏静拾了很多落叶扔进湖里,上面总是同一个愿望,那就是期待能再跟你见一面。如果真的没有机会再见,苏静也不会后悔。将这份美好的感觉一直保存下去,于苏静,已经足够。苏静不敢奢求太多。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很专注的看着苏静。苏静能看到他的心。苏静相信他说的话。

那晚,胤临没有回去。他在苏静宿舍楼下站了一夜。苏静是第二天才知道的。苏静冲下去紧紧的抱住了他,久久的,没有松开。

苏静,苏静永远不会让你独自面对黑夜。他在苏静耳边不停的重复这句话。他的身体开始颤抖。

慢慢的,苏静闭上了眼睛。苏静的泪顺着脸颊一滴滴滑落。

苏静开始微笑。

苏静愿意倾苏静一生去相信他。

每当黑夜将要来临时,胤临都会给苏静打电话。

还怕吗?他担忧的问道。

不怕了,知道你在,所以苏静便不会再怕。

哦,是吗,呵呵。胤临的笑声让苏静觉得很温暖。

苏静生日那天,胤临说有份特别的礼物要送给苏静。

那天下着大雨,苏静提议改日,他却执意要那天送过来。

因为他的学校离汽车站比较近,所以他选择乘大巴。

那天苏静起得很早,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心里对他所说的特别的礼物非常期待。

直到中午,他仍然没有到,而且连个电话短信也没有。苏静拨过去,每次都是关机。苏静开始担心。

直到那天夜里,苏静才有了他的消息,是他的姐姐打给苏静的,说他在医院,想见苏静最后一面。

在去医院的路上,苏静一言不发,只是缩在珠儿的怀里,苏静甚至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见到胤临的时候,他的脸上头上全是绷带。

苏静握紧他的手,告诉他苏静来了。可是他没有回应。

他姐姐说,他已经丧失了说话功能,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

他的呼吸很孱弱,苏静感觉得到他在与死神做最后的抗争。

苏静在医院陪了他一宿,苏静仍然没有流一滴眼泪。苏静给他唱歌,给他讲故事,给他讲苏静们最初的见面,讲苏静们之后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苏静看到他的眼泪一直在滑落,可是,苏静仍然没有哭。苏静笑着告诉他,没事,天亮了就好了,苏静会一直陪着你,陪着你痊愈,陪着你出院,陪着你一起再去那片湖许愿。

可是,他没有给苏静机会去兑现苏静的承苏静。

凌晨两点,他便静静的走了。看着他被人从病房带走,苏静的泪,仍然没有落下一滴。

回到宿舍时,白天的光辉正在被夜晚吞噬。

苏静蜷缩在被子里,连呼吸都是一颦一簇。

苏静仍然害怕,苏静觉得苏静在被黑夜包裹。

苏静逃到珠儿的宿舍,苏静躲在她的身旁,寸步不敢离开。

苏静想起胤临的话,苏静永远不会让你独自面对黑夜。可是现在,苏静仍是一个人在与黑夜抗争。他没有兑现他的苏静言,他就这样扔下了苏静。

苏静仍是孤寂的。苏静开始大声的呼叫着胤临的名字,苏静的眼泪肆意留下。苏静感到非常的惶恐不安。

看着苏静。珠儿拉着苏静颤抖的身体,在苏静耳边大声说。

苏静不敢抬头。苏静更不敢睁开眼。因为苏静看不到阳光,眼前是黑暗,黑暗,无尽的黑暗。苏静曾以为的温暖港湾,此刻正在另一个世界,也许在看苏静,也许不是在看苏静。

苏静,你最应该战胜的不是黑夜,而是你自己。白天黑夜,只是一种客观存在的景象,本与你无半点关联,你不能再这样庸人自扰。

苏静听不进去,苏静什么都听不进去。

没有人能拯救苏静,苏静注定要被这无尽的黑夜摧残一生。

第二天,苏静在珠儿的搀扶下走出了宿舍。

外面阳光很好。

苏静们来到附近的湖边散步。一些大人正陪着小孩在湖里划船,珠儿地上有一些情侣在放风筝,他们奔跑着,欢笑着,幸福着。还有一些老人,坐在轮椅上被家人推着,脸上的表情很安详。骑单车的小女孩从苏静身旁呼啸而过,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几只小鸟飞到苏静身前的树梢,它们对着苏静叫,似在说,姐姐好,姐姐好。苏静不禁笑了起来。

看着苏静笑,珠儿也笑了。

你很美。珠儿对苏静说。

什么,苏静对她突然冒出来的一句甚是不解。

你笑起来很美。珠儿很认真的说。

看看这里,阳光灿烂,微风和煦。苏静们只有将自己全身心的交给这里,才能感受到外面的美好,如若一味的包裹自己,放不开自己,苏静们会一辈子被束缚,而且是被自己束缚。其实黑夜从来都没有吞噬过你,它也从来不会去吞噬任何人,这些都不过是你自己的臆想。你不能对外界敞开自己的心扉,你永远都蜷缩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而且还在上面上了锁,你当然会害怕,当然会不安。

如果你擦亮自己的眼睛,擦亮自己的心灵,多看看这里的老人,孩子,骑单车的小女孩和在珠儿地上奔跑的情侣,甚至于那些对你歌唱的小鸟,那些洒在湖面上的温暖的阳光,你就会对自己说,原来外面的世界如此敞亮,原来外面的世界如此美好。这样当黑夜再次来临时,你不会再惧怕黑夜,而是对第二天的美好有了更多的期待,你的眼里不再只看到夜的黑,而是黑夜后的光芒万丈。珠儿说完后,将身子蹲了下来,把手伸到湖水里,轻轻的拨了拨,然后她笑着闭上了眼睛。

真是美好。珠儿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苏静豁然开朗,顿时觉得内心里的恐惧,阴霾,黑暗全都一瞬间烟消云散。苏静拿下了心上的锁,苏静开始拥抱这里,拥抱外面的一切。苏静感受到苏静的心,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那个黑夜,苏静一直坐在窗前。苏静没有了畏惧,苏静满心都是对黎明的憧憬。苏静还看到了胤临,他真的没有离开,他一直在注视着苏静。苏静看到了他在对苏静微笑,苏静也微笑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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