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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天堂,晚霞红(九)

可是我是个怕死的人呢!怎么办呢?我不知道你与林绯的美好记忆,可是我想告诉你,如果我是她,我会原谅你,不会怪你。真是羡慕你们有过那么好的时光,我,只能生活在阴暗里。阳光,不适合我。

有一件事要对你坦白,你放在寝室的那本日记我偷偷地拿出来看了,终于明白了你痛苦的源头。想到那个写下日记的人竟然和我长着同样一张脸,真的很不可思议。然而,我却觉得她比我更加卑鄙!明明已经身患绝症还要以这种惨烈的方式在你的心里留下印记。她的病根本活不过一年!我查过资料了,即使她不自杀,也只有一年不到的命可以活。而你,却整整折磨了自己六年!真是不折不扣的傻瓜!

所以,罗哥最后的一个附加要求,我替你做了。这种事你做不来,可是对于我不过是炒菜做饭一样简单——1.5克的******投在他的酒里。我写这封邮件给你,选择权也交给你——如果你选择交给警察,我也无话可说,只当我还了欠你的。

最后,有个问题一直想问,可是自己也是知道答案的吧!只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你当初画我的时候,画的究竟是Lily还是林绯?笑,你收到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如果我们以后还会相遇,请你也要装作不认识我。换我来跟你打招呼,说,你好,我是李莉莉。”

警察来找严凡,调查赝品。严凡想念萧宁何,萧宁何一直未出现让严凡痛苦。而萧宁何却是跟她父亲一起出现的。

心中的谜团如此轻易地被解开,心里却还是无法平静下来:沈然确实是被人陷害,可是找不到当事人,又有谁会相信她的说辞?而且她现在明明知道了当初并非沈然见死不救,故意拖延,严格说起来他也算是被害人,虽然性命无忧却永远完不成自己的梦想。严凡的心底连最初因为怀疑和猜测而产生的疏远情绪都被打消,既然沈然是无辜的,那么害他的人岂不就是她自己?Lily根本不认识沈然,更无恩怨,她做尽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现在她又怎么能把她的信息透露给警察?

她坐在床边心神难安,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开门,竟然是满眼刺目的闪光灯和数不清的黑色长枪短炮对这她疯狂拍照。

然后就有人问:“严小姐,你作为本次赝品走私案的涉案人员有何感想?”

“你是不是为了躲避公众的目光才躲到医院来的?”

“你画这幅赝品得到了多少酬劳,是不是有传说中的六位数?”

铺天盖地的声音每一个都异常清晰,停留在她的脑海里,可是她却做不出任何的反应。她终于明白,罗羽的报复远没有结束,接下来他确实不必再做什么,只要放手看着事情随波逐流下去就好了。他要毁掉她所有的未来,还有沈然的。还有沈然?严凡脊背都要发冷,急急地想推开人群去沈然的病房——是否他也遇到了相同的境遇?吸毒,对于一个未来的医生而言无疑是毁灭性的丑闻!

然而似乎是跟她作对似的,面前的人群将她团团围住,这一刻如同闯入了恐怖的嗜血世界,她没有一点办法。惊慌,失措,恐惧瞬间自血液里衍生出来,她捂住头尖叫。

“啊!”

撕裂到嗓子都是火辣辣的痛,却不能减少分毫内里的痛,是谁说只要大声尖叫就可以不那么难受?原来都是谎言,只因为这个人还不够痛,才能云淡风轻地说“可以”。

忽然就一片寂静,然后有一双漂亮修长如雕刻品的手拉开她的手,棕色的眼珠,眼底都是痛楚。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忽然觉得委屈,每一次这个男人都会在她危难时翩然而至如同童话里的王子最终从象牙塔里救出公主。她不是公主,但是萧宁何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优雅王子。第一次见面她被人打,是他带走了她,她溺水,他救了她,现在她只想他这次也能带着她离开。然后,永远都不要回来,不要面对这让她精神崩溃的一切。以后只要跟在他身边,她就能永远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然而也因为这毫无理由的全心依赖,一旦失望也就是万劫不复。严凡没有想过自己对于萧宁何的感情如同饮鸠止渴,竟然有一天会在某一天戛然而止。

医院方面终于派了人来终止了混乱,而她内心最在乎的那个男人仅仅只是把她拉起来,然后就淡淡地退了一步。严凡看着那一步,不过是小小的距离,却总是觉得有些东西不一样了。然后注意到,还有另外的两个人。

一男一女,男的四十上下的样子,风度潇洒,可以想象年轻的时候一定是英俊风流的人物。然而还有点意外的眼熟,尤其是那双眼睛,内双,深邃的眼神里竟然有一丝轻蔑的意味?女的看起来倒是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穿着打扮却大相径庭,一副知性OL的品味。两个人都打量着她,反而是萧宁何低垂着眼,看不出在想什么。

四个人站在病房门口没人说话,气氛诡异地尴尬。走廊上有病床推过,几个人都下意识地躲闪,本来应该把他们让进病房,可是严凡心里却是不愿意的。这种排斥她自己也不甚明了,可能是萧宁何怪异的态度,可能是陌生的男女令人不安。

僵持了片刻,还是中年男子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说:“我们进去说话。”说完就抬腿迈步,示意严凡开门。这种自然而然的决策者的命令性口吻不给人任何的推拒余地。严凡自己推门进去,也不回头招呼三个人,他们是有话要说的,可是没有问过她要不要听,似懂非懂地她觉得不会是什么令她高兴的事情。

病房里也就那么大一点地方,严凡坐在病床上,越发显得人单薄得让人心疼。只有一把椅子,男子坐下了,本来她想让萧宁何坐到自己身边,可是他却并没有看她,仍旧是站在对面垂着眼。看来是并不打算帮她解惑,那么她就只有自己来了。

“您是……”明亮的室内看着坐着的中年男子更加清晰,心中的迷雾却越来越模糊。

“你是严凡?”本来应该是个问句,可是从这个人嘴里说出来总是肯定的味道。直觉地,严凡不喜欢,可还是笑了一下回答:

“对,我是严凡。”

“我是郑澜。”男子看着严凡,确实是一个看着陌生人的眼神,平静,淡漠,疏离,然后投给她一颗重磅炸弹。

严凡看着这个对她而言同样陌生的男人,心里是奇怪的麻木。郑澜,姓郑的。眼睛,很熟悉,镜子里自己的眼睛也是那样子的。她现在应该怎么反应?微笑吗?有礼貌的大家闺秀的样子。还是愤怒,把自己少年时期推迟的叛逆期调动出来,来表达自己的委屈和愤愤不平?这些她都无法做到,因为面皮下都是麻木,她做不出任何表情,说不出一句话,就那么平静地看着他,等他把所有的话说明。

郑澜似乎不太满意她的反应,微微挑了一下眉,然后几乎说:“我想你母亲已经跟你说过了,我是你的亲生父亲。”

好似在说中午吃什么一样随意的语调终于触动了严凡,她也一样挑挑眉,说:“我母亲去支教,我也不知道她具体在哪里。”

郑澜好似松了口气,“我不找她,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有事?”严凡知道自己很恶劣,可是她不能控制自己慢慢蔓延开来的心火:这个男人从来没有爱过她的母亲,所以她从来不是爱情的结晶,这个事实时刻提醒着她,自己是过往岁月遗留的一颗毒瘤,丑陋而多余。

一直沉默的萧宁何终于开口:“严凡,不要任性,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呵,父亲?我没记错的话他姓郑,而我,姓严。”她看着这个温和的男人,竟然看不清他的想法,继续道:“他的儿子,郑泽同可以算是我害死的,他不恨死我就不错了,难道还指望他视我若珍宝吗?”原来她是怨的,怨他为什么不早些跟她相认,这样她和郑泽同就不会有交集,或者她会恨他,嫉妒他,可是唯独不会爱上他。

一直没有说话的女人声音很温柔,讲汉语的口音有浓浓的外国腔调:“严凡,父亲心里也不好受,他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只不过他有他的难言之隐。我母亲上个星期过世,父亲他才能来找你。”

记忆里闪过那张美丽高贵到苛刻的脸孔,眉眼鼻唇都有郑泽同影子的脸孔,原来已经不在了。

严凡深吸一口气,暗暗告诫自己冷静,冷静,“那么,您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我能做的自然可以尽量去做,可是我做不到的,也希望您不要勉强。”她虽然说得缓慢有礼,可是她却一直省略称呼,她无法给这个陌生男人一个合理的称呼。

“艺术品诈骗的事情我会帮你洗脱罪名,你跟我回欧洲认祖归宗。”

“认祖归宗?”这岂不是最好笑的笑话?二十年来讲话不足五句的人命令她认祖归宗?她无意识地拿过花瓶里的雏菊放在手心把玩了片刻,倏然握紧拳头,花朵辛辣的气息终于冲破室内抑郁的消毒水气味,让人精神一振。“很抱歉,办,不,到!”

本以为对面的人会被激怒,然后扬长而去,可是她终究是猜错了,因为他不是严明远,不是那个性格懦弱又脾气暴躁的“父亲”。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怎么有这么白痴的人,语调也没有加快,依旧是慢条斯理,“你要清楚现在我救你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而且根据公安局掌握的证据,也只有我才能救你。”

“哼,凭什么?”当她是三岁孩子吗?罗羽既然要害她自然会把证据做足,怎么可能轻易让她脱罪?

“就凭我是《Summer》的作者。”竟然!他竟然是PUAL.Z!二十年前母亲口中那个才华横溢的美术生竟然是今天画坛上鼎鼎大名的PUAL.Z。而将她陷入万劫不复地步的道具竟然就是PUAL.Z的作品。她几乎想要认命,再努力都无法改变上天的嘲弄,而她的人生一直都是为众神解闷的笑话。

郑澜站起身,离开前最后说:“你自己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就来找我,萧宁何会带你过去。”

年轻的女人也跟着离开,病房里就只剩下萧宁何还站在原地。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萧宁何和严凡都不是多话的人,平时也都是悠游自在的样子。现在,床上的那一个看着对方不说话,只是眼中沉沉如墨。萧宁何仍旧不看她,手插在裤袋里。

“是你找他们来的?”严凡心理隐隐觉得答案会破坏什么,可是她却不得不问,因为太过在乎,反而容不下一丝的瑕疵。她记得在美术馆的相遇,记得在快餐店的交谈,记得在办公室的针锋相对,记得云南之行中的暧昧,记得在T城的温情。却唯独记不起,忽然出现拯救她于回忆监牢的王子,究竟有何来历。

萧宁何的声音依旧是清澈如冰,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些暧昧不明的压抑已经让他的喘息都觉得有撕裂的痛楚。“严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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