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时间是初二的凌晨一点，没有炮火与烟花的街道有了几分静谧。
昏暗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光线就待在那一小片地方，一动不动的。相邻的两个路灯站得好远，各自守望在自己的领地。又或者并不远，一它们的身高来说大概就在眼前。
整个东三区都静得像幅画。如果这幅画是油画，那定然不会是梵高画的，梵高的画动感太强了。是莫奈的吧，静静的。
猎兽行动的临时指挥部就在东三区，这里大概是东三区里唯一不静的地方了吧。
若说东三区是一副莫奈的油画，那指挥部就是在画的中间挖个洞，贴了个梵高的星空里的星星……不对，应该是挖了个洞，塞了个废铁摇滚专辑。
仙人们早已去休息了，造成这个动静的，是一个医生——修仙之父李敬言的儿子，第一医院首席医师，驻猎兽行动首席法医，李之连先生。
“对，就这条胳膊，帮我锯下来。”
李之连拿着放大镜绕着不停嚎叫的怪物看来看去，时不时指挥一句。
而他指挥的人，赫然正是这次猎兽行动的指挥员，楚天阔。
楚天阔打着哈欠，按李之连的说法把怪物带镰刀的胳膊往下卸。
“李医生啊，为什么上面派的法医会是你啊？第一医院的工作不干了？”楚天阔实在太困了，只能找些话题说说话，清醒一下。李之连一个人又完成不了对这个大怪物的分析工作，他只好在这帮忙，早一些救出宁胧心里也好受一些，毕竟是他把宁胧拖进来的。
李之连用手术刀在怪物的人头上开了个口子，直接观察到了它的大脑。在晾了楚天阔一会后才慢慢回答：“医生和法医本就是一体，医生是看活人的器官症状推断出他可能会变成什么样，然后施展手段让它不要变成坏的那样，从而救人。”
他用沾满血的手推了推眼镜，继续道：“法医则更直白些，跟医生是反过来的，从结果推过程，看到人死后的模样，推断出他为什么会这样。”
楚天阔听了李之连的大道理，更困了，应付似的点点头，哦了一声。
李之连看了楚天阔一眼，烂泥扶不上墙的摇摇头，“你别看说着简单，做起来可难了。就像一个数学的函数公式，不管是从公式算结果，还是从结果推过程，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哎停，现在别动胳膊，拿起子戳戳它的心脏位置。”
楚天阔叹了口气，又按照李之连的说法去戳它的心脏……
…………
“真是天才！”李之连突然的惊叫一声，把楚天阔的困意吓去了大半。
“啊？”楚天阔莫名其妙的看着李之连。
“你看，它的大脑上有注灵仪器，但却切割了一小部分。这部分没有被移除，而是任由它连在上面，只是断开了这两部分的连接。”
李之连用纳米针轻轻戳了怪物的大脑，怪物的身体整个跳了一下。“它的修仙能力还在，运动神经连着，一切功能都还保留完整，大脑也完整，这一刀切掉的是神志！”
楚天阔半懂不懂的听着李之连有些语无伦次的话语，完全插不上嘴。
李之连看了眼楚天阔的表情，也明白了自己是对牛弹琴，就没再继续说，拿起一个黄皮本子丢给了楚天阔。
楚天阔接过本子，不知道李之连这是要干嘛。这个本子他有印象，李之连几个小时前就写了些东西放在了一边。
楚天阔打开本子，看了起来：颈部三寸有切痕，表面坏死，钢铁残渣，辐射来源。
人体缝合愈合时间大约一个月左右，身体机能基本完善，没有排泄系统。
钢铁结构主体为黄铜，锌的含量较大，应该是红彗工厂产的，红彗工厂在京城只有一个仓库。
怪物应为改造人。
只有一个大脑，即头颅里……
……
楚天阔看着本子，原来早就验完了？重要的信息早就得出来了？真不愧是李医生……
等等，早就出结果了？
楚天阔看了看现在的时间，凌晨五点。
他记得两点以后李医生就没动过这个本子啊，那这几个小时自己是白打工了啊……
还没等楚天阔表示不满，李之连却是先出了声。
“这种生化人对我的研究很有帮助，今天多抓点回来，要活的。”
楚天阔愣了一下，到底谁是指挥员啊？
还要活的？楚天阔瞥了一眼被肢解而死的怪物，不寒而栗。
李之连看到楚天阔的眼神，好气的嗤笑了一下，“他们在被改造的时候就不是人了，在脑子被切了一刀的时候就死了，我们现在算是给了他们解脱，他们的身体算是给了国家科研贡献，没什么好心软的，大不了战争结束了再给他们悼念吧。”
楚天阔沉默了一下，反复的想着李之连的话，叹息了一声。他知道他没有错，这就是事实。
楚天阔对着李之连微微鞠躬，“辛苦李医生了，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我们也准备今天的行动了。”
李之连点点头，“是有些乏了。”
随后好像想起什么，又叫住了楚天阔，“对了，它们的皮肤和金属上的痕迹来看，它们是常居地下阴暗潮湿的地方的，夹缝里有很多灰藓，这是潮湿的没营养的泥土里才会有的。”
楚天阔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可不就是知道了吗，两次都是从地下钻出来的，还需要他提醒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