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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御前太监

我看着容若和玄烨每天下午两人就基本上粘在一起,心里十分的不爽,只好每天和王午称兄道弟来挽回我那无聊的自尊心。不过,这几天却没有觉得有人盯着我了。

“小何子!皇上召见!”穿着明黄色的布库服的玄烨命人叫我。

我心里暗暗的不爽了下,还是灰溜溜的走到了玄烨面前行了大礼,道:“皇上叫奴才来所谓何事?”

“传朕的旨意,布库房太监小何子当差勤谨老实,寡言稳重,机灵伶俐,深得朕心,从今日起调入乾清宫当差。”玄烨笑的温润。

“还不快领旨谢恩!”万迎在一旁推我,眼神里带着艳羡与嫉妒。

“谢皇上!”有什么好谢的,谁知道是福是祸?我实在是猜不透这位少年天子的心思,眼下和容若别扭着,也放不下面子问容若。我看向容若的方向,他的低垂的眼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当天晚上,我便收拾东西搬到了保和殿旁,和玄烨的御前太监梁九功住在一起。当晚是梁九功值夜班,我闻不见容若身上熟悉的香味,我直到深夜才入睡。可是,才五点不到便被梁九功叫醒,我被首领太监领到了保和殿,首领太监告诉我伺候皇上的御前太监分三班,第一班为早上到午膳后,第二班为午膳后到皇上睡前,第三班为皇上值夜,而我是第一批御前太监,主要负责为皇上穿戴。首领太监禀报了一下,接着我们便进入宫内,他们各作各的活,有些在整理床铺,有些在伺候玄烨洗漱,我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傻站在那里。

“小何子,站在那干嘛呢?还不过来伺候皇上穿戴!”玄烨的眼光被首领太监的一声斥责而转了过来,俊秀的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

我硬着头皮跑到玄烨身边,看着一堆繁复的服饰,我顿时头脑发麻,我好不容易把布库房的活弄清楚了,却又换花样整我,我不知所措的翻拿着这些明黄色的衣物。

“小魏子,你去帮小何子的忙!赶快!”一个小太监推开我,拿着衣服一件一件的替玄烨换上。

换上衣物后,玄烨便离开寝宫去到乾清宫,这时便有张、林二太监指导玄烨学习,曹禺伴读,原来曹林便是玄烨的侍读,曹雪芹的祖父——曹寅,玄烨学习极其认真,即使看上去他已经对文章的内容倒背如流,对精神内领融会贯通,他还是耐心听张、林两人的讲学。

讲学过后,这时有小太监奉上奶茶,玄烨象征性的尝了一下便给了身旁的太监,御膳房随即敬早膳,早膳用大提盒提来,外罩黄云龙套。按规矩,这个黄云龙套不当着皇帝的面是绝对不能打开的。皇上的早膳总有几十样,粥有白米粥、八宝莲子粥、糯米粥、红稻米粥、鸡丝粥、八珍粥等,茶汤有杏仁茶、鲜豆浆、牛骨髓茶汤等,面食有麻浆烧饼、油酥烧饼、清油饼、糖包、糖饼以及素什锦、卤制品之类。玄烨在吃早膳时,桌上摆好官员的绿头签,饭后分起召见这些大臣。玄烨吃过早膳,净面漱口,喝一碗茶,便由太监请进更衣室换朝服。这时,首领太监在外面须指挥一切,准备轿子、仪仗,招呼护卫、随从。待玄烨出来,御前太监列队,前呼后拥地陪驾上朝。

我和一干太监陪着玄烨来到乾清门,玄烨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文武大臣列队从午门左右掖门进入,并按品级分列于乾清门两侧。当玄烨就座后,太监鸣响鞭,大臣们行一跪三叩礼,气氛十分肃穆,玄烨以天子之威端坐在龙椅之上,少年天子俊逸的脸上满是君临天下的神色,满朝大臣无一不露敬畏之色,仿佛玄烨是他们的神一般,他们这种肃穆圣神的气氛却让我真切的感受到封建王朝的历史。

“诏曰、朕惟自古帝王、建极绥猷、保民图治、莫不以懋昭先德、祗尽孝忱为务。朕缵承丕基、躬亲庶政。恭惟世祖章皇帝、功德兼隆、当崇配享。暨圣祖母太皇太后、圣母皇太后、恩勤备至、宜尽显扬。是用上稽前典、下协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率诸王、贝勒、文武群臣、于康熙六年十一月朔有七日、冬至、恭祀上帝、十六日、如夏至仪、恭祀地祇、并奉世祖章皇帝配享。十七日、恭奉册宝、加上圣祖母昭圣慈寿恭简安懿章庆敦惠温庄太皇太后徽号曰、昭圣慈寿恭简安懿章庆敦惠温庄康和太皇太后。加上圣母仁宪恪顺皇太后徽号曰、仁宪恪顺诚惠皇太后。庆礼兼行。鸿恩广逮。于戏、率由旧章、以觐前烈之高厚。永膺纯嘏、覃敷怙冒之恩慈。彰孝道于千秋。合欢心于万国。布告天下、咸使闻。”一太监在念给太皇太后皇太后徽号礼成的诏书。

接着广东广西总督卢兴祖、广东巡抚王来任、自陈不职。并革任。贵州巡抚罗绘锦、自陈年老。命以原品致仕。三公九卿上奏完之后,太监鸣响鞭,玄烨下朝。玄烨下朝后,并没有休息,而是在批阅奏章并召了鳌拜在乾清宫御殿听政。

我站在殿门外,看见一英眉白髭胡的老人进来,虽看上去年纪很大,却无老态,身体健硕,步履矫健,英姿焕发,气场强大。

“老臣鳌拜叩见皇上!”鳌拜微行礼并没有叩首。原来这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损誉参半的权臣——鳌拜!果实是霸气十足。

“鳌中堂快请起!”玄烨龙椅上,眼睛里雾霭重重,深不见底。

“皇上,那内弘文院侍读熊赐履六月上万言书,这几月又连着上疏,说我大清朝积习未出,国纪隐忧可虑,是为无稽之谈,所陈无据,以博虚名,请皇上治他妄言之罪。”鳌拜哪是在请示玄烨,明明是在威胁他。我听高士奇他们讲过,熊赐履在康熙六年六月应诏上万言书,奏疏中清晰的分析了辅臣擅政以来的国家政治的利弊和前途,立即得到朝野的注意和高度赞许,然而鳌拜等却以熊赐履的奏疏语皆有所指,心中十分厌恶。

“中堂为何于熊赐履不满,竟几次三番弹劾他?”玄烨眼神中露出一丝寒意,脸上却依然平静无波。

“老臣是为大清的江山社稷着想,那熊赐履满口胡言,搞得朝中人心惶惶,实在可恶!”鳌拜实在是嚣张跋扈得很,竟在玄烨面前如此放言辱骂熊赐履,话中又指责玄烨

“朕看中堂不必如此气恼,这只是朝臣在讨论国家政事,对中堂你并无伤害,中堂不必在意。”

“哼!皇上既然这样讲,老臣只好告退!”见玄烨有意维护熊赐履,鳌拜虽没少礼节,却可见十足的恼意。

“鳌中堂,请留步!”鳌拜本已甩袖离去,玄烨却把鳌拜叫住。

“皇上找老臣何事?”鳌拜有些不服气的看着玄烨。

“近日,朕挑选了一些少年勇士在布库房练习,鳌中堂乃大清朝第一巴图鲁,布库更是厉害,想请鳌中堂与我共同欣赏布库比赛。”玄烨一敛寒气,反而露出这个年纪该有的顽皮和天真。

“老臣愧不敢当,愿与皇上共同观赏。”被拍过马屁后,鳌拜心情显然很好,一脸得意之色,欣然同意玄烨的要求。

鳌拜跟着玄烨来到布库房,布库房里的少年们一看到玄烨和鳌拜都停止了练习忙向两位请安。容若挺拔的身姿映入我的眼帘,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各位少年勇士,今天勇士中的勇士——巴图鲁鳌中堂想看你们比试一番,如何啊?”玄烨现在看上去就是一个贪玩的少年。

“臣等愿意献丑!”一较年长,体型最大的少年豪气干云的说。

“好,那就你与容若一试。”玄烨令这名少年与容若比试。

“是!”容若撇了我一眼,出列答到。

玄烨和鳌拜入席就座,而少年和容若先是一直盯着对方看,少年期间不停的试探容若,眼神满是挑衅,容若根本没有在意他的扰乱,不曾动一步,我第一次看到总是笑得纯净温柔的容若面露霸气,容若眼神里聚着认真与从容。突然,少年猛地扑上来抓容若的衣襟,而容若却扫了少年的腿,少年险些跌倒而打了个后空翻,少年在站稳后又冲上去进攻,别住容若,容若力气显然不如这个牛高马大的少年,可是容若技巧却在少年之上,容若出了几招诱敌的重心完全向前倾,用腿绊少年,动作之快,使少年猝不及防,少年倒地而败,躺在地上大喘气。

“好!”我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先欢呼了一声,容若朝我这边看了过来,面无表情,只是呆呆的看着我,汗珠随着他优美的下巴线一滴一滴滑落。

“好啊!”玄烨看了我和容若一眼随即拍手称赞,鳌拜也拍手附和,众少年更是为这漂亮的一比而高兴雀跃。

“好个容若!机智勇猛,以后你就陪朕习布库!”玄烨像是少年找到玩伴嬉戏般,又对鳌拜说:“鳌中堂你觉得怎么样?”

“果然是少年英雄,假以时日必是我大清朝的一名猛将,只是家中还有政务需老臣处理,老臣先行告退了!”鳌拜说。

“中堂为国事甚是操劳,先退下吧!”

“容若,随朕到乾清宫去!”鳌拜退下后,玄烨嘴边勾起若有若无的一笑,眼神闪过杀气。

走在去乾清宫的路上,我看着容若和玄烨的背影,觉得也许我和容若根本不是一类人,终有一天他会成为名满天下的才子,而我在这个时代,除了知道一部分用不上的历史和一些用不上的技能,其他方面完全是真正的小孩子,终是要湮没在历史的滚滚洪尘之中。

到乾清宫后,太监们都站殿门外,玄烨和容若进了房内。

“小何子,给容若上茶!”玄烨一声惊醒了思绪正在乱飞的我。我进房内不太娴熟的帮容若倒了杯茶,并双手递给容若,容若接过茶,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小何子,你不必离开!”显然玄烨是有话要讲。

“容若,你应该知道朕为何带鳌拜去看布库,朕准你出宫,但是你每天也要来布库房练习。”玄烨声音保持着不让门外的人听见,玄烨准许容若与其他布库少年身份一样,不再以太监身份居于宫中,本来除皇上、侍卫、值班的御医外,七岁以上的男人都不能在宫廷过夜,所以布库少年都是清晨进宫,黄昏离宫。我在现代清宫戏的时候看过康熙智擒鳌拜,就是用的布库少年之力,至于让鳌拜看布库,不过就是免除鳌拜的怀疑,让鳌拜以为布库只是少年贪玩好乐,玄烨召见容若并商讨也只是欣赏容若的武艺而已,心中坦然。

“可是……”容若向我的方向看过来。

“至于小何子,她还是暂时呆在朕的身边吧!”玄烨看着我笑意盈盈。看来我还是不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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